水岛桃是独生子,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亲戚也不多,十根手指就能数清的亲戚中,只有一个表弟不是奇葩。那些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要不要脸都无所谓。

  小时候她一直很羡慕隔壁的女孩,上面有几个大她许多的哥哥,做什么都有人陪着,简直可以说是呵护备至。

  她的童年记忆最深的也就是母亲,以及母亲这间甜点屋里点心的诱人香气了。可以说是这里的点心陪着她一起长大的。

  母亲并不过分宠她,很多事情都放手让她自己去做,小时候她还曾经为此哭过一回鼻子,暗自认为是母亲不疼她。长大后才慢慢发现,她应该感谢她的母亲如此爱她。

  说起来小时候也有很多小孩子羡慕她,认为她是独子,又可以天天一个人霸占那些吃好的点心。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最喜欢的事情其实是看着那些来店的客人们吃着母亲制作的甜点时露出的满意笑容,每当这时候,母亲的脸上也会浮现出美丽的温柔笑容,她能够感受到母亲发自内心的那份快乐。

  她的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自小便这么认为,她也想要成为那样的人,哪怕她极其厌恶甜食。

  那一年她才八岁,暗自在心底许下愿望,将来一定要将这间以母亲的名字开的“奈奈美の甜品屋”改为“桃子の甜品屋”。

  水岛桃看着自己做的日式松饼,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童年的梦想,那时候她还暗自发誓说等她换了招牌以后还一定要在甜品屋后面加个可爱的桃心符号,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好想笑。

  “噗!”将松饼放好,水岛桃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刚刚送走了一大波来店的客人,趁高峰期过后没有顾客了,她便偷闲做了几个松饼。

  今天心情莫名很愉悦呢,水岛桃手指微曲,撑着脸颊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叮咚——”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水岛桃将笑容调整到职业模式,“欢迎光临,现在只有松饼了,不过是刚出炉的哦~”

  “哦,只有松饼啊~”从门口走进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大叔,年纪都一大把了还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衣品味也极差,再配上他那张脸,给人感觉简直就像一只黏糊糊的癞蛤蟆,恶心到不行。

  这人一进来视线就一直在水岛桃脸上打转,根本就不像是来买点心的样子。水岛桃见过他好几次了,这人总是在她一个人看店,店里又没有顾客时在店门口来回打转,今天终于进来了。

  啧,这种人她见得多了,至于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看他那种恶心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没关系啊,我还就喜欢松饼。”大叔吹了声口哨,从放着松饼的柜台前走过,两手空空地站在收银台前看着水岛桃,眼神猥琐地在她的脸上和胸部来回打转。“我说小姐,你能帮我拿一个松饼过来打包吗,大叔我啊年纪大了不好弯腰呢。”

  哼,水岛桃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懒得和这种人多费口舌。面上仍有礼地笑着,不满的神色分毫不显“那您稍等。”

  她从收银台走出,拿起一个托盘和小夹子,走到放着松饼的柜台前,微微弯腰夹起一个松饼。

  那个大叔自水岛桃走出来之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在看到她弯腰时咧着嘴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他趁机又向水岛桃贴近了一步,将她过来的路赌死,伸手摸向她的腰。

  水岛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不慌不忙地将松饼放到托盘上,向右边迈了一步,轻巧的躲过那人伸来的手,看都没看那个大叔,径直从右边拐了个弯走出去,绕回收银台。

  “您好,您的松饼200円。”

  那个大叔见没有得逞,面上显出几分怒气,他哼了一声,大跨步想要走进收银台里面。

  “您……”水岛桃眸色一冷,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正巧听到门口的风铃再次响了起来。

  “您好,欢迎光临。”

  来人在听到水岛桃的声音后,啪的一下吹破了正在吹的泡泡糖。“啊,还有吗?”

  “嗯,现在的话只有松饼了,是刚出炉的。”看着红发少年少年有些纠结的表情,水岛桃的眼底不禁染上了几分笑意。丸井……什么太来着?

  站在水岛桃面前的大叔也许是做贼心虚,被风铃声吓了一跳,回过身子在看到来人只是个红毛小鬼之后才松了一大口气。

  “哦,200円。”那个大叔故意从钱夹里抽出了一张面额10000円的纸币递给水岛桃。“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您有零钱吗?”水岛桃没有回答他,依旧微笑着问道。她刚刚看到了这人皮夹明明是有很多零钱的,他真的不是来找抽的吗?

  大叔双手撑在收银台上,探着身子问道:“嘿,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他轻浮地笑着“你看,你在这里打工一天也挣不了多少钱嘛。这钱就不用找了,就当是叔叔给你的小费了。怎么样,叔叔可以教你很多快乐的事情哦,之后也有很多钱拿,比这样打工赚的多啦!”

  说完后,他上身前倾,距水岛桃的距离只有十厘米左右才停下来,伸出手想要摸水岛桃的脸颊。

  水岛桃笑容一凝,就在她反手准备抽到他的脸上时,那个大叔突然发出了一声鬼叫,一脸痛楚的跳到了一边。

  丸井文太吹着绿色的泡泡糖,一手托着放满松饼的托盘,在他让开位置的那瞬间从右面移了上来,步法极快,那个大叔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被他抢了位置。

  “该死的小鬼!”那个大叔脸色铁青看了一眼被踩脏的鞋面,发出了一声怒吼,看起来想要动手的样子。

  “大叔,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故意的。”丸井文太将托盘放在柜台上,没什么诚意地道了歉。“我等了超久,我的松饼都快要凉掉了,你的松饼还没凉吗,不买就不要耽误别人。”

  “你这个……”大叔恼羞成怒地扬起巴掌,扇向丸井。

  丸井文太扬起唇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动作灵巧的退了一步,躲过他扇来的巴掌。这人看起来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他的手掌落下时,丸井文太额前的碎发都被他的掌风带的扬了起来。

  大叔看到一击不中,脸色更加差劲,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了“咔咔——”的清脆声响。

  水岛桃表情一凛,快速从收银台走了出来。

  “嘿。”丸井文太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他抬起胳膊,用手指直直地指向面前的大叔的脸。就在大叔不明所以时,又晃动手指指向了他身侧的一个方位。

  大叔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在墙角上正对着他的摄像头后,狰狞地表情霎时凝固在了脸上。

  “大叔,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不然你就不仅仅只是猥亵未成年少女这一项了,还要加上无故暴力殴打未成年人喽。”丸井文太收起笑容,声音也冷了下来,那双紫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那个大叔。

  大叔居然被他的眼神里的压迫感逼得后退了一步,他偷偷看了眼墙角的监控摄像头,脸上浮现出慌张的神色,妈的,居然忘了这种店一般都有监控摄像。他为了给自己撑胆,恶狠狠地吼了句“算了,老子不和你这个小鬼计较。”而后还不忘一把抓起收银台上自己的10000円纸币,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挺着胸从丸井文太身边走过,故意撞了他一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真是恶心。”丸井文太看着那人的背影,眼底满是不屑。

  “谢谢你啦。”水岛桃挑了挑眉毛,将手中握着的防狼电棍收进抽屉。本来今天一天都很开心,结果快要关门前碰到这种人渣,真是吃晚饭都影响食欲。

  丸井文太不在意的摆摆手,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水岛桃同样摆摆手,一脸不介意的样子。

  “你脾气也太好了……”丸井文太皱了皱眉毛,“而且,你满十六周岁了吗?”

  “打工?嗯……勉强也算是吧,而且我已经满十六岁了。”不过脾气好?水岛桃在心底笑出声来。

  “啊?”

  “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学姐呢,对吧,立海大初中网球部的丸井……太,丸井学弟。”水岛桃将丸井文太买的松饼装了起来,想了想,又顺手把刚刚那个男人买的也装了进去。

  “没错,我就是立海大网球部的天才!”说到网球,丸井文太立刻一脸骄傲,神采飞扬起来,将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

  只是客套一下,谁问你这个了……

  水岛桃笑着点点头:“一共1000円,谢谢惠顾。”

  “嗯,给。”将钱递给水岛桃,丸井文太拿起松饼袋子,转身走了出去。在快走到门口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回头对水岛桃道:“昨天的抹茶蛋糕,味道挺不错的,个人觉得糖度有些不够,稍微甜一点会更好。”说完后挥了挥手,在清脆的风铃声中走了出去。

  “糖度不够吗?”水岛桃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硬皮小本子,思考了一下,在抹茶蛋糕的甜度那一栏备注了一下。

  丸井文太快到家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那个女孩居然有十六岁吗?!看起来也就和他差不多大的样子啊,还以为也读初三呢。她没有加入社团吗,经常看到她在那家点心店打工,感觉挺辛苦的样子。

  说起来那个抹茶蛋糕是她做的啊,不知道她在里面加了什么,味道似乎和以往吃过的不太一样,口感更加清爽一些,下次问问她还有没什么新品种吧。

  一想到抹茶蛋糕,他就好像又闻到了淡淡的抹茶香气,脸上浮现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松笑意,直到到家前都在神游天外。

  “哥哥——”一到家丸井文太的两个弟弟就扑了上来,一个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另一个挂在他的身上撒娇。

  丸井文太和两个弟弟在玄关闹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今天他一路走神,连买的松饼都忘了吃。

  “我说,你们吃松饼吗?”丸井文太捏了下弟弟的脸,将松饼袋子扬了扬。

  “吃——”俩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说起来最近才发现的那家超级好吃的店里卖的松饼我也没尝过呢,不过味道应该不会差吧。”丸井一边走,一边从袋子里掏出松饼分给弟弟们。“好啦,先不闹了,我去放下东西。”

  丸井文太叼着松饼进了房间,把东西放好之后咬了口松饼“唔哇,好吃唉!”尝到味道后,他的眼睛闪闪发光起来。

  “唔唔,看看是什么口味的,下次再买好了。”他口齿不清地自语道,翻了翻装松饼的袋子。

  “唉,怎么多了一个?”丸井文太将剩下的松饼全部拿了出来,点了一遍才发现多了一个。

  丸井文太有些诧异,坐在床上吃着松饼回想了下刚刚的事情,这才想起来在之前他说话的时候,那个女孩好像是笑着多放了一个进来。

  这么想着,他眼前不经意地浮现出了她的笑脸,感觉就像昨天吃到的那个限量抹茶蛋糕的口感一样,清爽干净……不过甜度却有点不够啊。

  等等,停!打住!他到底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丸井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放在桌子上多出的那个松饼,喃喃道:“人还真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