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天才擦亮时,玉儿才终于有了困意,浅浅的睡去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玉儿惊醒的挣开睡眼,只见苏麻眼泪婆娑的小跑进来,玉儿见苏麻的样子,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就快要跳出胸腔似的。
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玉儿握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努力保持声音不颤抖:“怎么这般模样,出什么事儿了?”
“孝端皇太后……孝端皇太后她……呕血了……”苏麻断断续续的说完,已经是哽咽不已,泪如雨下。
玉儿只觉得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脑袋一片空。前几日还一起用膳聊天来着,怎么突然就呕血了?
呕血?记得当年宸妃去之前,也是呕了血,没几天人就不行了。难道……
玉儿不敢再深想下去,眼睛涩涩的,玉儿用力的眨了眨,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隐约能看见苏麻担忧的望着自己。
苏麻拉姑见玉儿隐忍眼泪的样子,心疼极了,上前握住玉儿微微颤抖的手,也不敢贸然说话,就这么陪在玉儿身边。
呆坐在榻上半晌,玉儿突然一个激灵站起来:“快,快让来喜摆驾,哀家要去看看姑姑。”
还未到寿康宫,就见那里一片灯火,恍如白昼。
玉儿才到宫门口,那些太监宫女就纷纷跪下请安,玉儿没工夫理他们,提脚便朝内殿走去。
四五个太医围在桌边讨论病情,见玉儿进来,吓的跪地请安:“臣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
玉儿径直走到榻边,见哲哲安详的躺在榻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脸色惨白的渗人。
玉儿一回头,见那些太医还跪在桌边。怒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替太后熬药治病?”
那些太医哪里见过玉儿发那么大脾气,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围在桌边,左一句右一句的开起了方子。
“李大人,你过来。”
被唤的那名太医急忙走近玉儿,恭谨的跪与地上,等候玉儿吩咐。
玉儿蹙眉道:“太后怎么突然间呕血了?”
李太医以额触地,回道:“回太后娘娘,臣查了孝端太后这几天的饮食,发现这几天孝端太后都有食用浆果糯糕。糯食本就不易消化,浆果吃多了更是会导致憩室炎,且孝端太后呕出的血呈暗红色。里面混有少许食物残渣,应该就是这浆果糯糕引起的了。”
玉儿眉峰一挑,看向络芝:“你是姑姑的贴身宫女,怎么连姑姑胃不好不能吃太多糯食都不知道?”
络芝急忙跪下,道:“求圣母皇太后原谅!奴婢也是劝过的。可是太后说这几日小厨房送来的浆果糯糕味道极好,就天天要求做了送来,奴婢见太后前些日子没有胃口,如今终于肯主动吃东西,倒也是好事儿,想来吃一点点也没什么。谁知道……谁知道……”
见络芝面色惨白,止不住的颤抖,看来也是吓到了。况且络芝是姑姑的陪嫁丫头,这些年对姑姑和自己都尽心尽力,想来也不会做什么手脚。
李太医见玉儿动怒,急忙回道:“启禀太后娘娘,呕血的常见病种有胃瘅、胃疡、鼓胀、血溢病、疫斑热、肾衰等等。依臣愚见。孝端太后之所以呕血,除了刚才臣说的那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孝端太后长年忧思在内,所以心、肝、脾已经大大折损,身体亏空。”
这些年来,姑姑虽然对什么事儿都淡淡的,可是玉儿知道,姑姑始终还是放不下先帝。
“那依李太医所言,孝端太后的病情很严重了?”
“那到也不是。虽然孝端太后的身体亏空,可是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药来调补,此次呕血虽说是身子亏损所致,可到也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以前孝端太后的一些陈年旧疾也随着污血都吐了出来。太后娘娘不必担心,现在孝端太后已经没有再吐血,臣会给太后开一剂四物汤,加甘草、寸冬、枳壳、茯苓、藕汁、萝卜汁、生姜、荆竹油在其中,这些均是清利胃气的东西,也是最好的养血止呕之药。”
玉儿闻言,这才放了心,神色也缓和了不少:“李太医是太医院的翘楚,医术哀家自是信得过。既然李太医这么说,那孝端太后的病就有劳李太医多多照拂了。”
李太医受宠若惊的磕了个头,回道:“臣定当竭尽全力。”
苏麻见玉儿神色也不好,便说道:“主子,既然孝端太后她已经没事儿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玉儿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折腾了一晚上,经苏麻一提醒,现在才觉得浑身都是酸痛的。
络芝也出言劝道:“圣母皇太后先回去休息吧,这里奴婢会照顾好的。”
玉儿疲惫的点点头,“那哀家明日再来看望孝端太后。”
一回到慈宁宫,玉儿挥退了众人,倒头便睡。
被苏麻叫醒的时候,正是傍晚,玉儿揉了揉还有些紧绷的太阳穴,“苏麻,怎么都这么晚了才来叫哀家?”
“见主子睡得熟,不忍叫醒您。”苏麻说着,扭了一块湿帕子递给玉儿,“主子,摄政王来了好一会儿了,听闻主子还在睡,就没让奴婢来打扰您,现在快到用膳时间了,摄政王就先回去了,只让奴婢好生照顾您。”
玉儿正在擦脸的手凝滞了一下,然后只做不经意般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苏麻回道:“摄政王听说孝端太后昨晚病了,您照顾了一整宿,身子疲乏不已,本想来看看您,但是您一直在睡着,摄政王也是等到先前才回去的。”
心底的那根隐秘的弦被触动,玉儿扯了扯嘴角,自动忽略了苏麻的话,说道:“你不说还不觉得,现在真是饿了。传膳吧。”
苏麻心中明白,也笑道:“就知道主子睡了一天很定饿了,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这就去传。”
打了胜仗归来,本该受到隆重的礼遇,可是大军还未进城豪格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些百姓也好,守城的官兵也好,都像没事儿人一般。
战鹰疑惑道:“王爷,属下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
豪格微微颔首:“本王也觉得有些怪异。难道说捷报还未传回京城?”
“不应该啊,捷报半个月前就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回来了,怎么会还不到?”走在豪格身后的扬善弟也觉得不妥。解释道。
几人正在疑惑不解时,多铎带了一群整装待发的士兵们浩浩荡荡的迎面走来了。
豪格一见多铎,脸色一变,语气也冷了下来,骑在马上。也不下来,斜睨着多铎,道:“哟,这不是德豫亲王么?怎地劳您大驾亲自来迎接了?”
多铎并不搭腔,不过他身边的一个亲信则喝道:“胡说什么呢?大胆肃亲王,见了辅政德豫亲王还不速速下马跪迎?”
豪格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他说辅政王?”
“本王正是新任的辅政王。”多铎很满意豪格的反应,继续趁热打铁道:“本王是代皇上来宣旨的。肃亲王,还不速速下马接旨!”
豪格定了定心神。翻身下马,然后带着一众将士跪地迎旨。
多铎从身后拿出圣旨,展开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两黄旗将士征川大捷。特此封赏,有官位着晋升一级。其余每人赏白银二十两。”多铎看了一眼豪格,收起圣旨,说道:“肃亲王豪格包庇属下,提拔罪人扬善弟和吉赛,冒领军功,皇上有令,将豪格关押受审!”
豪格不服的反驳道:“此次征川活捉了张献忠,的确是扬善弟等人出谋划策,况且此次征川大捷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何来冒领军功一说?”
“就是你以为的好计策,结果烧毁了近千亩的树林,害得附近的农民猎户没了栖身之所,皇上有命,扬善弟和吉赛两人蓄意烧毁树林,但是也活捉了张献忠,功过相抵,准许留个全尸。还不谢旨?”多铎眼神凌厉的滑过扬善弟和吉赛,两人身子一颤,终于还是伏地谢恩。
多铎身后的几个士兵立马上前,把两人架着带走了。
战鹰为豪格不平:“辅政王,这次王爷征川大捷,就算是用了罪臣,可这胜仗也是真的,就算皇上没有隆重迎接,可也不能一句话就把王爷给下狱吧?”
“那你的意思是,肃亲王打算抗旨不遵咯?”多铎神色一凛,直直看向豪格。
豪格原本心中就不服,见到扬善弟和吉赛两人就这么轻易的赐死了,心中更是憋闷,一口气上不来,只觉得嘴里一股腥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战鹰见状,赶紧扶住豪格歪斜的身子,担忧道:“王爷!”
豪格一把推开战鹰,捂着胸口站起身来,轻蔑道:“看来多尔衮,也不过如此。”
多铎眉目一横:“你好大的胆子!”
豪格打断他,身子一挺,说道:“啰嗦什么,不是要给本王下狱么?前面带路。”
“很好,本王就看你到了宗人府是不是还嘴硬?”多铎笑了笑,吩咐道:“还不给肃亲王带路?”
几个士兵走上前来,但又不敢真的去拉豪格,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肃亲王这边请。”
带走了豪格,见战鹰还站在原地,眼神愤怒的看着自己,多铎上了马,回身说道:“怎么?你难道也想陪着豪格一起到宗人府里去住一下么?”
战鹰懒得和他多费唇舌,冷哼一声,向着和多铎相反的方向走了。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救王爷,不能在口舌上与他废话。
陌颜有话说:好多读者问陌颜,孝端这个名号不是哲哲死后才追封的么?为什么陌颜现在就拿出来用,那是因为现在两宫太后并尊,若是电视亲们可以看到人,可是小说不一样,光说是太后就不知道说的是哪个太后了,况且哲哲是母后皇太后,宫女什么的通报时,说“母后皇太后驾到”总是有些怪怪的,所以陌颜只能出此下策了。
亲们注意咯,“孝端”的确是哲哲死后追封的,陌颜在这儿解释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520小说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