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之后,他们还在洗漱呢,陆无双便跑了过来,这丫头伤倒是好得快,除了本来就有些坡脚外,气色上也看不出昨天竟重伤过。
“傻蛋,我们现在要不要离开这里?我怕师父会杀个回马枪。”话里尽是忧心的意思,哪知她却对着杨过满脸笑意。
杨过接过戴柏青手中那条脸帕,边擦着脸边回道:“你师父动作快,指不定昨晚见着找不到,已经出城去了,我们倒不好这么快离去,但那三个牛鼻子道士知道我们在这客栈里,也不知会不会去找李莫愁那个大魔头告密,我们还是先在这城里找个地方先躲一下吧。”
陆无双听着杨过的话,再次觉得这“傻蛋”还真是聪明,立马点头应和一番,眼角瞟到一旁放脸盆的木架上还有条白色脸帕,心直口快便问:“这不是还有条脸帕么?你们怎么用同一条?”
杨过在水里搓了搓他和戴柏青都用过的那条脸帕,挂回木架上后随口道:“用同一条又有什么关系?”
在古墓里脸帕、搓澡巾都不多,每次下山他们也忘了要买,一直以来他们便共同用着,刚见戴柏青擦好脸了,他也是习惯性地接过,用着反面擦了把脸。
陆无双单纯不解而已,杨过这么说她也懒得继续把这话题接下去,刚又要说什么,戴柏青已经穿好了外套,顺手又把外套扔向杨过,杨过头也没回便抬手接着,往身上一套后便回头问戴柏青:“阿青,你觉得我们躲在哪比较好?”
戴柏青耸肩:“我比较关心等下早饭吃什么。”
说完,戴柏青便往楼下走去,杨过要跟上,却被陆无双拉住,小声道:“傻蛋,那个阿青怎么像是在生气啊?”
杨过猜测着,原本他两人在房里的时候,阿青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可陆无双进来后,阿青便不说话了,说上一句还是那种别扭的语气,估计阿青是不喜欢这个陆无双……但阿青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杨过很快得出结论:他和阿青原本只有两个人,现在多了陆无双,他又念着旧识以及陆无双那与他相似的身世帮了她一把,阿青肯定是觉得他花了心思在别人身上,冷落了他……不知道“吃醋”这词的杨小哥是这么形容的。
又想,阿青当然是比陆无双重要太多太多,可他又觉得阿青那冷冷的模样很是可爱,那副眉眼都不屑瞧他们的模样也很有趣,这两日看到阿青露出那种表情时,他都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去捏阿青的脸颊……反正他看着阿青那模样就高兴,从心底油然而生的高兴,他觉得这是阿青重视自己的表现。
于是面对陆无双的问题,杨过只笑了笑没回答,迅速跟着下了楼,不想错过戴柏青那“高冷”的模样。
陆无双见杨过不搭理自己,在身后冷哼一声,也跟着下了楼去,吃过了早饭后,他们三人便离开了这家客栈,找着能躲藏的地方时,戴柏青依旧不言不语地在一旁闲逛,陆无双看着就生气,她正焦急地在逃命,这人却像是吃饱饭出来逛街,那副淡然的模样让她无比憋屈。
但戴柏青并不是故意这般的,他早知道李莫愁不会在这时候出现,他焦急个毛线!
陆无双可不是个能忍的人,憋屈久了,她终于爆发,停下脚步后她就蹲到一旁,耍着小脾气道:“算了算了,不走了!你们走吧,反正我的事也与你们无关!”
杨过刚好正找着藏身之地,以为陆无双这般只是气馁,道:“我找到个好地方了,你们看。”
说完,杨过手指便指向前边一座极气派的大宅子,那宅子门口甚至还有重兵把守,看那些士兵的服饰、模样,那大宅子住着的应该是个蒙古官员。
陆无双看去,也猜到了杨过的计划,到底不想丧命于李莫愁之手的她也没再闹脾气,还是随着杨过他们偷偷进了那宅子里。
这大宅子和汉人住宅没什么两样,应该是这城池被蒙古人占去之后,这的主人才换成了蒙古人,他们在瓦顶上往中间那最大的屋舍使着轻功走去,从上边找着一间大书房,猜测是那蒙古官员平常处理公务的地方,便偷偷潜了进去。
没想着很快就有人推开了这书房的门,杨过也没什么高深的计谋,打的主意便是制服这蒙古官员后,威胁他让他们躲在这宅子里,一是李莫愁轻易不会闯进来寻人,二是这士兵众多,就算赢不了李莫愁,也能拖一拖好让他们脱身。
见那人走了进来,杨过便一个纵身跃了上去,为了不引起外边那些人的注意,杨过手拿他们从古墓里带出来的玉蜂针,对着那官员的手臂就刺去。
官员还没来得及呼喊,便又让杨过用手捂住了嘴,杨过忙道:“别声张,你已经中了我暗器上的毒!”
说完,就撸起那官员的衣袖,果然,官员手臂被玉蜂针刺中的那块皮肤已经隐隐发紫,官员只能听了杨过的话,杨过松开手之后,他也没敢喊外边的人进来。
这时候戴柏青和陆无双便走了出来,那官员看着也有五六十岁,只是神态依旧威严,中气十足怒问他们:“你们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还没回答呢,那官员就已经猜测着开口:“你们是不是皇后派来的杀手?”
这官员其实名叫耶律楚材,正是蒙古的丞相,由于得罪了如今掌权的皇后,他为躲避才南下至此,见着杨过他们,自然猜着他们是蒙古皇后派来杀他的人。
杨过见是个老头,语气也不算强硬,不解道:“什么皇后?”顿了顿,又解释道:“我们不是蒙古人,此举不过是为了躲避仇家才不得已而为之,希望阁下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在贵府躲避个几日。”
耶律楚材见他们没立即痛下杀手,再看杨过他们确实不是蒙古人的长相,便也信了,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在下因得罪朝中权贵,随时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你们若不怕被连累,便留下吧。”
杨过听着便看向戴柏青,戴柏青自然知道这耶律楚材说的是真话,便从杨过随身小包里掏出一瓶玉蜂浆,递过去,仍道:“好,我们信你,这解药你便先服下,但我们既能让你中一次毒,自然能让你中第二次,你可别耍什么花招。”
耶律楚材在官场漂泊这么多年,知道什么是利什么是弊,见他们是真没恶意,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留他们在这也不过是多加三对碗筷,点了点头他便算是同意了,接过那瓶玉蜂浆就抬头喝了下去,玉蜂浆解毒很快,没一会他手臂上的青紫也消了下去,这下他才真放下心来。
正当耶律楚材要出门去让人来招呼他们三人时,这书房的门却被推开了,还没见人就听门外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爹,你怎么突然回来……”
话还没说完,那女子见着房内还站着戴柏青他们,愣了下没继续说下去,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男子,或许是知道耶律楚材得罪了权贵,立即和耶律楚材一样猜着他们是杀手,那男子练武出身,如此想着,便对着站在门口最近的戴柏青出手。
戴柏青见那男子冲了过来,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先应战。
男子功夫是真的不错,每招每式都显示他那扎实的基本功,但男子使用的却是全真教的功夫,戴柏青练过克制全真功夫的玉/女心经,自然是一开始就占了上风。
杨过看着就要上前来帮忙,那耶律楚材就是没练过功夫也能看出戴柏青的功夫更高,怕那男子受伤,赶紧喊停:“齐儿,那是爹在路上交识的朋友,你快住手。”
戴柏青这才看了这男子一眼,心想:原来他竟是耶律楚材的儿子、以后会娶郭芙甚至是当上丐帮帮主的耶律齐。
耶律齐听着他父亲的话,立即停下了手,戴柏青本就没有和他打斗的意思,也跟着住了手,耶律齐刚站定就抱拳作揖:“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在下以为……”
戴柏青刚刚都听耶律楚材说了什么得罪皇后的话,也能猜到耶律齐后边的话,摆了摆手,露出客套的浅笑:“无碍,耶律兄也是担心令尊的安危。”
耶律齐也是个挺正直的人,见戴柏青丝毫没介意,还能如此大度,便再抱歉,和戴柏青交手,他一丝上风都未占,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尊敬,又抱拳道:“原来兄台是我爹的朋友,耶律齐失礼了,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他不知戴柏青的功夫是完全抑制全镇武功,若单纯拼功力,虽他最后也赢不了,但还不至于如此招招受制。
戴柏青想着他跟在杨过身边,以后还会再遇耶律齐,知道对方性格不错是个好人,他也释放着善意:“在下戴柏青,耶律兄不必如此多礼。”
说着,也还了个抱拳礼。
杨过蹭了过来,也自我介绍道:“在下杨过,是阿青的兄弟。”
说完后,他还搂了下戴柏青的肩膀,戴柏青这两日在陆无双面前对杨过“高冷”惯了,扭动了下肩膀甩掉杨过的手后,又笑着对耶律齐点了点头。
而杨过却不再为戴柏青的这种别扭而高兴,看他对自己冷淡,对耶律齐却露出笑容,不知戴柏青那不过是客套,想着一向只亲近他的戴柏青如此差别对待,控制欲作祟,杨过心底也生起一股子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