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官……”墨菡找了个落单的机会，叫住李副官。
“少夫人有事？”李副官恭敬地问道。
“你知不知道‘艾波罗米斯’是什么意思吗？”墨菡努力回忆着顾宸宇说过的那句话，问着李副官。
“爱波罗米？”李副官茫然地看着墨菡，“这是哪国语？”
墨菡无助地眨眨美眸：“我也……不知道。”
她不好意思告诉李副官这句话是什么情况下，谁说的。她能猜到那是一句承诺，可是她听不懂，她很好奇那是什么意思。
“爱波罗米……ai……i……是不是英语？”李副官将墨菡的话重复了几遍之后，发现第一个发音与英语中的“i”相似。
“你觉得像吗？”墨菡充满希翼地问道。她对自己与宸宇之间的感情其实还没太大信心，毕竟督军府还有两个女人在跟她争一个丈夫。
“i……po……lo……i……”李副官不记得有个英文单词叫“poloi”，疑惑地皱起眉。
“也可能是波肉米。”墨菡小心翼翼地说道，就怕打断李副官的思索。
“i……poroi……proi……proi……夫人，是不是iproise？”李副官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单词。
“宸宇好像就是这样说的。李副官，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墨菡充满希望地问道。
“我保证。英语就是这个意思。”李副官恭谨地回答，心里却有一丝安慰。宇少这是在向少夫人保证什么，也许是爱的承诺吧。
“李副官，谢谢你！”墨菡感动地眼眶湿润。宸宇特殊的承诺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保证吗？
“其实宇……”李副官看了一眼旅馆里来来往往的人，立刻改变了称呼，“先生对少夫人……”
“我懂，他爱我。”墨菡没有让李副官说下去，“我不能生育，他是独子，不能无后。”
这就是宸宇娶妾的原因。顾家诺大的江山不能无人继承。宸宇假死的消息传入督军府后，她就明白了无后的结果是什么。公公死后，这诺大江山会有多少人觊觎啊！怕又要民不聊生。
墨菡虽然理解了宸宇的难处，却仍有些不是滋味。一想到宸宇要跟那两个女人发生关系以延续血脉，她就难受。
她多想独占宸宇。
“少夫人……”李副官真想说出实情，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而且那个秘密也不该由他说。
“你不用劝我。我不怪宸宇。”墨菡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唇角勾起一抹飘渺的笑。那里有一道疤时时提醒她，她失去了亲爱的宝贝，再也不能生育。
李副官握紧拳头，看着墨菡笑容里的酸涩，真想冲动一回，告诉少夫人一切。
……
“痛吗？”墨菡一边为顾宸宇大腿上的伤口消毒，一边关心地问道。
“不疼。”顾宸宇淡笑着，揉揉墨菡的发。
“差点烂掉，还说不疼。”墨菡瞪了顾宸宇一眼。这两天她勤换药下，他的伤口才开始结痂。
顾宸宇盅惑地笑道：“只要你在身边，任何伤痛都不算痛。”
“傻瓜！”墨菡轻啐了一口，低头继续为他上药。
当她将纱布固定好后，他便把她抱进怀里。
“我还没收拾……”墨菡看着桌上用过的棉球跟纱布，红着脸说道。
“今天是重阳节，我们去爬山。”顾宸宇搂着墨菡，提议。
“你的腿伤不适合剧烈运动。”墨菡摇头拒绝。“我听说云济寺很灵，我们去求个平安符吧。”
“都听你的。”顾宸宇捏捏妻子的俏鼻，笑道。他知道墨菡要求的是他们一家的平安，而不是为她自己。
他低下头，亲亲墨菡的脸，因为新长出的胡茬又黑又粗，扎得她的脸颊微红。
“痒。”墨菡挡住他的嘴，“你的胡子该刮了。”
“不刮。我喜欢。”顾宸宇挑眉说道。他喜欢她因为被胡子扎到而痒得在自己身下颤抖的娇俏模样，这为他们的闺房增添许多乐趣。
看到顾宸宇的吻又要落下来，墨菡赶紧逃离他的怀抱：“你赶紧换好衣服，我们一会儿去云济寺上香。”
顾宸宇笑望着绯红了双颊的娇妻，拿起床边的长裤利落地套上。
云济寺在云济山山脚，但是离能通车的公路仍有几里的山路要走，李副官将车停在山脚下，下车，为顾宸宇打开车门。
几个顺着山路往上走，墨菡看着满眼红透的枫叶，笑道：“金秋的枫叶真漂亮。”
“你比枫叶还美。”顾宸宇环住墨菡的肩膀，满足地笑道。
雨嘉一脸兴奋地在山路上蹦蹦跳跳，不停问陈和：“云济寺还有多远？”
“我哪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陈和挠挠后脑，看了眼李副官。
“还有二里多地，大家保存点体力。”李副官往上看了一眼，说道。
“二里多地？”墨菡抬起头望着顾宸宇，“你的伤口……”
“都结痂了，不要担心。”顾宸宇亲亲墨菡的额头，笑着安抚她。
当他们到达云济寺的时候，一路蹦蹦跳跳的雨嘉果然如李副官所预料的那样，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她插着腰，红润的小脸用力喘气的模样却恁是可爱。李副官一时间忘了呼吸。
“云济寺到了，你们快点！”陈和回过身，大声吆喝着落单的李副官跟雨嘉。
“累死了。”雨嘉抹了一把汗，娇憨地嘟囔着。
李副官递过来一条手帕，淡漠地看了雨嘉一眼，便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谢谢。”雨嘉笑弯了双眼。
墨菡站在堂前，恭敬地默念着，希望自己能求得一个好签。
当穿着黄袍的和尚将签递到她面前后，笑着说道：“梧桐叶落秋将暮，行客归程去似云，谢得天公高著力，顺风船载宝珍归。是支上签。夫人福相，定能逢凶化吉。”
“谢谢！”墨菡转身望着顾宸宇，“是上签。”
顾宸宇揉揉妻子柔顺的黑发，笑了。他是不信这些，但是若这签能让墨菡求个心安，他也很高兴。
雨嘉拽着陈和，兴奋地催促道：“你也求一个。”
“我？不要吧？我没什么可求。”陈和咧了咧嘴，说道。
雨嘉将签筒塞进陈和怀里：“让你求你就求，啰嗦个什么劲！”
陈和只好照做。当他看到自己抽中的签后，疑惑地看着和尚。“庄子酣眠成蝶梦，翩翩飞入百花丛，天香采得归来后，犹在高床暖枕中。这什么意思？”
“这签中的意思是你今年命犯桃花。”李副官主动给了陈和一个解答。
陈和的桃花，会不会是雨嘉？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雨嘉。与陈和最亲密的女孩便是雨嘉，也许他们两个才是最适合的一对。
在想到这儿的时候，李副官有些落落寡欢。
“我也来求一个。”雨嘉燃起好奇心，也抽了一签。
“危途自古人相成，虎尾经行且谨防。赖有吉星来照护，纵然惊险不为秧。”雨嘉看着自己的签，疑惑地抬起头，“我这个怎么感觉不太好？”
“姑娘莫担心。这签只是告诉姑娘，凡事切莫心急，一切顺其自然。”和尚赶紧安抚雨嘉。
“顺其自然？”雨嘉偷看了一眼一直淡漠的李副官。不顺其自然似乎也不行，这李副官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漠，简直比冰块还冷。
回程的途中，墨菡不小心崴了脚，顾宸宇见她疼得皱眉，便蹲到她身边，轻轻转了一下她的脚踝，然后用力一推，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墨菡的脚踝就接好了。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墨菡揉着不再疼得钻心的脚踝，崇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这只是野外求生的一种技能。”顾宸宇笑道。他曾经在德校进行过四年严苛的训练。“感觉好点没有？”
“我看看。”墨菡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踩到地上时，还是会疼。
顾宸宇便蹲到她面前，拍拍自己的背。
“你背得了我吗？”墨菡想起顾宸宇的腿伤。“要不，让……”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宸宇已经拖起她，将她牢牢地背到背上：“你只能让我背。”
“霸道！”墨菡带着幸福的笑，把头窝到他的颈窝。
这个男人对她的独占欲让她感觉窝心。
“真希望我的脚也崴伤了。”雨嘉羡慕地看着墨菡。如果她的脚崴伤了，不知道李副官会不会主动背她。
“别想！我可不会背你！”陈和敲了一下雨嘉的头，粗声说道。
“谁稀罕让你背？我只是羡慕墨菡姐姐有人疼。”雨嘉噘起小嘴，紧紧跟上去。
……
“老狐狸动手了？督军受伤没有？”顾宸宇在听到父亲平安后，翘了一边的唇角，冷冷地笑了笑，“做的好！”
放下话筒后，他站在窗前，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悠然地吞吐。一切都在掌控中。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
“行动失败，陆副官被抓？”赵怀明看着秘电中的内容，出了一头冷汗。他将发报机关上，掏出打火机，刚要将秘电纸烧掉，后脑勺上就顶了一把枪，他吓得松了手，秘电纸便落到身后人的手中。他想要掏出手枪还击，后脑久上的手枪就打开了枪栓，他知道自己只要再动一下，子弹就会射进他的脑袋。他惊恐地颤抖着，露出等待死神降临一般的眼神。
这时，秘电室的门打开，陈翰生跟沈伯均走进来，两人互看了一眼，便笑着走上前。
“陈军长！沈师长！”年轻的侍卫朝两人敬了个军礼后，便将手中的秘电纸递上前。
“刘副官，你敢背叛我？”赵怀明恨不得掐死对方。他没想到自己的亲信会跟陈翰生他们合作，背叛自己。
“识时务者为俊杰。怀明兄，勿与小孩子为难。”沈伯均呵呵笑着，调侃已经恼羞成怒的赵怀明。
“害死宇少，暗杀督军，怀明兄，你够狠。我真不愿意相信你会背叛督军。”陈翰生失望地看着赵怀明。他们与督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感情比亲兄弟还亲。他没想到赵怀明会怀着谋反的心。
“成为王，败为寇。”赵怀明见大势已去，便用一种悲凉的目光看着两人：“翰生老弟，伯均老弟，兄去后，请善待你大嫂跟侄儿。”
说完，他就抓住身后士兵手中的枪，抠下扳机。
“这个，我不能如你愿。”沈伯均叹了一口气。对身后的随从挥挥手。
不久之后，一阵枪响，如春节的鞭炮，响成一片。
“人不可无野心，却不能野心过大。”陈翰生看着多年的老友，走上前，合上对方圆睁的双眼。“去吧，你们一家会在那边团圆。”
宇少早已派人控制住赵家所有人，不会放过一个。
……
顾霸天受了一场虚惊，他走进关押杀手的牢房，一步步走向那个他视为心腹的人，用一种被背叛的目光看着对方：“成海，”他没想到要杀他的人竟然是他最信任的副官陆成海。“为什么？我这些年待你不薄！”
“为了我最爱的女人！”陆成海知道落败的自己已经不可能反败为胜，便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着顾霸天。
“你最爱的女人？”顾霸天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妻子。雅芝那么完美，即使在嫁给他后依然有很多男人倾慕，难道跟随他多年的陆成海早就爱上雅芝？可是想想又不可能，他虽然冷落雅芝多年，却没真正伤害过她。他与雅芝这些年的疏离与冷落，不过是他的大男人主义作祟，做错事不肯低头，她不理他，他便更拉不下脸贴上去。现在，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我要为我死去的孩子报仇！”陆成海目眦俱裂，昂头悲沧地大笑，“可惜我不够狠，错失许多杀你的机会！”
听到陆成海的话，顾霸天震惊地瞪着对方：“圆圆的孩子是你的？”
他真的没有想到圆圆出轨的对象竟然是自己最亲信的陆副官。他最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他。
“是我先爱上圆圆！谁让你半路插进来？”陆成海收起笑容，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说道，“我恨自己只是你的副官，我不能跟你争，我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看你把她一步步逼疯。”
当那个与圆圆斯通的小侍卫被秘密处决后，他就一直战战兢兢，他知道一旦他与圆圆的事被顾霸天知道，自己的下场绝对比那个小侍卫还惨。
“混蛋！圆圆是我的妾，若她不与你有染怀上野种，我会疼她！”顾霸天气得揪住陆成海的衣领，怒视着对方。
“野种？”陆成海哈哈大笑着，“我真恨自己不够狠。我早该杀了你，让我的儿子继承你亲手打下的江山。我恨！恨你们害死我儿子！”
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承顾氏王朝，他早把这个男人杀死。
想着圆圆又怀了他的儿子，他就想大笑。
就算他死了，他也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所以你就与人密谋谋反？”
这时，一个陆成海以为永远也不可能再听见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他惊恐地转身，看着顾宸宇完好无损地走向自己：“你……你……你……”
“我没死，让陆叔失望了？”顾宸宇弯下腰，睨着被吊在铁架上的陆成海。
“你死了！”陆成海用力摇着头，用一种看到鬼的目光看着顾宸宇。
他得到确切的消息，说宇少已经死了。只要再弄死顾霸天，圆圆肚里的孩子就能继承顾家的大片江山。顾宸宇为什么没死？
“看来宸宇的确让陆叔失望了。”顾宸宇不无遗憾地说道。“不过，如果我死了，不就称了你跟赵军长的心？”
“你怎么知道？”陆成海惶恐地瞪着顾宸宇。宇少成功躲过一劫算他命大，可是他如何知道了自己与赵怀明的秘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宸宇冷冷地笑道。
“宸宇，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处于惊喜状态的顾霸天这时才回过魂，他凝起浓眉问道。
“拜陆叔与赵叔所赐，宸宇差点死于咱们邢军战机的狂轰滥炸下。”顾宸宇狠狠地瞪着陆成海。
如果不是他命大，他真要没机会回来。
想要害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怀明？”这回轮到顾霸天愣住。他没想到自己接连遭遇亲信跟好兄弟的背叛。
“别担心。儿子已经解决一切。”顾宸宇眯起星眸，狠狠地说道。
从赵怀明想害死他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放过赵怀明，包括他家上下几十口。这会儿，估计陈和已经带兵冲入赵府。
听到这里，陆成海绝望地大吼着。他孤注一掷，竟然以失败告终。
顾霸天一个眼神，陆成海的脑袋便开了花。
“宸宇，走，咱们回家！”顾霸天兴奋地对顾宸宇说道，“你妈还不知道你活着，赶紧得，别让她再难过。”
“好。”顾宸宇冷漠地看了一眼陆成海的尸体，转身走出这充满了味道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