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菡坐在灶旁烧火做饭时,楚一飞被母亲从学校接回来。他顽皮地抱住墨菡的脖子,快乐地笑着:“姑姑,飞儿回来了。”
“今天又学会什么新诗了?”墨菡宠溺地回过头,问着可爱的侄子。
“春江花月夜。”楚一飞像献宝一样,用童稚的声音开始背诵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星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不错。飞儿竟然能背这么大一段诗。了不起。”墨菡亲亲侄子的小脸,夸赞道。
楚一飞骄傲地翘起小嘴,笑得格外开心。
“我儿子,当然了不起。”沈月桂傲慢地说道。看儿子跟墨菡那么亲,她就有些吃味,好像墨菡比她这个娘还好似的。
“大嫂教育有方,飞儿长大了一定会有出息。”墨菡没有理会大嫂话里的傲慢,衷心地夸道。虽然大嫂称不上一个好人,可也不算太坏,只是在对待自己的时候会刻薄一些,可是她知道大嫂对飞儿的教育一直非常重视。大哥已经颓废到对飞儿不闻不问的地方,所以她很庆幸大嫂是个好母亲。
“那是自然。咱们楚家还指望着我们飞儿飞黄腾达、耀祖光宗呢!”沈月桂提着儿子的书包走进屋。
“我娘总是这样。”楚一飞朝母亲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那做鬼脸的模样差点逗笑墨菡。她赶紧捂住楚一飞的嘴,小心低语:“别让你娘听到。”
“飞儿不怕。”楚一飞顽皮地歪着小脑袋,趴在墨菡背上,跟只小熊一样,贴着她的脸。“姑姑,什么叫妾?我娘那天说要把你嫁给一个卖布的老头当妾,被我爹阻止了。”
“妾?”墨菡心有些微酸,脸上的笑容像突然遇到寒流,僵住。她没想到大嫂在打她的主意,想把她嫁给老男人做妾。她娘就是爹爹的妾室,虽然受宠,却受尽大娘她们的欺负,所以如果哥没阻止,她也不会答应嫁人为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所向往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感情,她的丈夫心中只有爱她一个。她的手碰到颈间的心型吊坠,眼里泛起飘渺的雾气。唐镌,就是那个会与她相守终生的男人。她相信他不会辜负她的爱。
“姑姑?”楚一飞见墨菡半天没回答自己,就担心地叫她。
“妾是一种低贱的身份。飞儿,你还小,这种事你不用懂。”墨菡拍拍侄子的手,扯出一个朦胧的浅笑。
里屋坑上的沈月桂见儿子半天没跟进屋,还和墨菡有说有笑,心里就来气。这吃里扒外的飞儿,忘记谁是他娘了?
“飞儿,进来给娘背诗。”她大声叫道。
听到娘的召唤,楚一飞朝墨菡吐吐舌头:“姑姑,飞儿进屋受训去了。”
“好好读书。”墨菡宠溺地揉揉楚一飞的头,笑道。
飞儿的贴心总会让她寂寞的心充满温情。
吃饭的时候,她的心里一直想着飞儿之前对她说的话。她不希望大嫂答应那个卖布的求婚者,于是她放下只吃了几口的窝头,非常郑重地对兄嫂说道:“大哥,大嫂,墨菡有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答应。”
一直浑浑噩噩喝着闷酒的楚墨晁抬起头,睁着不太清明的眼睛看着墨菡:“请求?墨菡,你今天……哦……怎么了?”
墨菡看了大嫂一眼,坚毅地开口:“墨菡在教会医院的工作薪资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养活咱们一家四口。只要墨菡有一双手在,就不会让你们饿着。所以请大哥大嫂同意,不要让墨菡嫁人。”
“随……随你……”楚墨晁无所谓地打了个酒咯,就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高粱酒,继续浇愁。
沈月桂一边在桌子底下用力踢着丈夫的脚,一边虚伪地笑道:“哎哟,女人哪能不嫁人?墨菡,你放心,大嫂会给你寻个好人家。”
“墨菡不想嫁。请大嫂不要逼我。”墨菡坚持地回道。
大嫂所谓的好人家无非就是家世殷富一些的男人,与她心中的标准并不一样,她要嫁的不是那个男人的身份,而是那个人。而且她已经心有所属,她决不会背弃对唐镌的承诺。
“我怎么是逼你?我想让你嫁个有钱人,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我这是为你好,可不是害你!”沈月桂不满地挑起眉,讥诮地说道。
“娘为姑姑好,所以想要姑姑嫁个老男人。娘说那老男人一死,他的财产就是姑姑跟我们的了。”楚一飞坐在墨菡对面,眨着一对黑溜溜的大眼,无辜状地笑了起来。
“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沈月桂因为被儿子拆穿自己的算计,尴尬地撸起袖子要打楚一飞。
楚一飞跳下桌子,绕过桌子跑到墨菡背后:“娘前几天晚上跟爹说的,娘自己不记得了吗?”
沈月桂气得瞪起眼睛。她真是白养一飞,竟然跟她唱反调,帮助墨菡这个贱丫头。
墨菡怕大嫂真的动手打一飞,就一边将侄子护在身后,一边对沈月桂说道:“大嫂,墨菡并不想追究你说过还是没说过。墨菡只希望大哥大嫂能尊重墨菡的意见,不答应任何人的婚约。”
“我答应你就是。”沈月桂气恼地拿起筷子,瞪了墨菡身后的儿子一眼。
“谢谢大嫂。”墨菡淡漠地颔首,以示谢意。
她不希望兄嫂破坏她跟唐镌的感情。无论生活有多么艰难,她都会一直为他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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