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姜坤涉嫌在一起招标案中受贿一千万,且在之前的一年中就断断续续做假账,私吞了公司300万。
目前公司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小组调查这一件事。但他现在失踪了,联系不上。他们查到我和他几天前有交易记录,需要我配合调查。
我把姜坤给我钱的始末一毫不差的告诉了他们,“我和姜坤已经离婚很久了,当初我是净身出户,他可能是觉得亏欠我,所以才会转了一百万到我账上。但等我要把这钱归还他时,才发现不仅联系不上他,而且账户还被他注销了。”
调查小组的人表示明白,但他们说我毕竟是姜坤转移钱财的当事人,有需要的时候还望我配合。
但我没想到,这配合来配合去的,最后竟然演变成我胁迫姜坤挪用公款了,更始料未及的是,这件事还和许铭山扯上了关系。
许铭山是富二代,他大学毕业后接管了他爸爸的房地产公司,但这几年房地产生意很难做,他便尝试着转型,所以他把目光放到了旧楼翻新上。
一般的商业用楼,平均都能使用40年左右,但每隔几年,就会重新翻新装修,所以这一块的市场很大。
他之前做过几单生意,觉得还挺有赚头的,于是干劲儿更加十足了。
几个月前,姜坤所在的单位也决定要重新装修一下大楼,领导就让财务部和后勤部一起负责搞好装修事宜。
这事情,在和姜坤离婚前,我是听他提过的,但我没想到,竞标装修的公司中,竟然也有许铭山的恩泰地产。
后来,我也听许铭山说过他要竞一起旧楼重装的标。看得出来对这次的竞标是志在必得的,用他的话来说,国企毕竟是国家重点扶持的对象,即使赚不到多少利润,但接下这单就能在政府单位、企业里打响名头,以后其他单位要旧楼翻新,必然会优先考虑他。
所以其实在我和姜坤离婚前,许铭山就已经动用人力资源疏通关系了。
许铭山和姜坤有没有正面接触我倒是不清楚,但姜坤的另一张银行卡上,却有一千万!
而入账时间,恰好是姜坤的公司公开招标那天!
而中标的,恰恰是许铭山的恩泰地产!
这一切听起来其实挺正常的,竞标单位虽然有好几个,但恩泰地产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中标也无可厚非。
但对头公司不服气,竟然挖出猛料,说恩泰会中标,是因为恩泰给财务部的人员行了贿。
公司立马彻查,深挖了失联跑路的姜坤的账户,果然查到姜坤在海外开了一个新账户,那账户里有一千多万!
那公司比较是国企,很多东西都很敏感,恩泰地产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虽然没有证据说是恩泰地产受贿的,但舆论还是把恩泰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地步。
许铭山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我很想帮他分担,无奈自己力薄才疏,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许铭山是那么干净的一个男人,可是一边倒的舆论把他碾压得一身疲惫,甚至连胡子都没空修整了。
他开始频繁加班应酬,每晚回来都是凌晨时分。但他回家后也不睡觉,而是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宿。
我看着他这样,真是心疼得不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姜坤,希望他能说明一切,还许铭山一个清白。
其实我真的不愿再和前婆婆打交道,因为她对我有很多埋怨,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打了她的电话。
前婆婆当时正在打麻将,她边接电话边说“胡了”,整个人笑得厉害,似乎一点都没受到姜坤之事的影响。
“谁呀?”她乐呵呵的说。
“阿姨,是我。”
她停了几秒,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声音特别冷淡的说:“你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好久没联系,不知道阿姨身体可好?”
她毫不客气的说:“韩清,别来那么虚情假意的问候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别影响我打麻将。”
“阿姨,我是想问问,你最近有见过姜坤、或者你能联系上他吗?”
“你找姜坤做什么?”
“有点事儿。”
“联系不上,现在很多人都在找他,我也管不了他,你也别来烦我了,我真是烦死了。”
我毕竟和她生活过,知道她挺疼儿子的,平时她儿子感个冒她都能急得睡不着。而这次,姜坤做了违法的事情她还能这么淡定,这说明这里面真有猫腻。
但她显然不肯直说,我便说:“阿姨,那如果他联系你了,请你转告他,我在找他。”
她冷笑了一大声,“你不是都嫁人了嘛,还惦记姜坤干嘛,你还是守着你现在的老公好好过日子吧,不过那好日子估计也不长了。”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就提示关机了。
和她通完电话后,我更加不安了,总觉得她的话似乎在暗示什么。
莫非,许铭山真行贿了?
我从侧面询问过,问他到底有没有使用过不当手段。
那是周一的早晨,他正在刷牙,这段时间他吃不好睡不好,脸都瘦削了许多,唇色也暗沉了些,整个人都显得清瘦许多。
“放心吧,清者自清,我相信我会没事儿的。这次摆明有人想黑我,想把我往死里整,但这段时间我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幕后的人很快被我揪出来了。”
听到许铭山这样说,我真是松了一口气儿。
他刷好牙后一边刮胡子一边说:“但姜坤栽赃陷害我,可能半辈子都得在监狱里度过了,你不会怪我吧?”
许铭山把我问住了。
我对姜坤是真的没有一丝爱情了,但他毕竟是我前夫,那种关系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彻底撇清的。其实我特想大家都过得好,那样就能互不打扰。可当听到许铭山说姜坤半生都得住在牢房里时,我真的不好受。
许铭山刮好胡子洗好脸,他转过身来扶住我的肩,特别正式的看着我:“韩清,当初我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让他们一家放过你,但我没想到姜坤怀恨在心,竟然自导自演一出戏想搞垮我的公司。我帮你,那是雪中送炭,他害我,那是目无王法,我许铭山是真的无法原谅他。我原谅他的代价就是我几千名员工失业,我爸打了一辈子的江山尽毁,所以我只能让姜坤承担他自己种的恶果。”
他说:“韩清,即使你恨我,我这次也不能退步。不然以后谁都能对我许铭山踩一脚,谁都能来我许铭山头上拉泡屎!”
许铭山说完这些话就走了,其实我真不怪他,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只是人都是情感动物,尤其是女人又都是念旧的东西,听到姜坤那样我若是欢呼雀跃,那我就真是没良心的女人了。
当天下午,警察在他家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姜坤,原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地下室里好吃好喝,吃饱喝足后又打打网络游戏。可笑的是我在那个家生活了那么久,却从来不知道那房子还有地下室。
许铭山手上的证据充足,他查到了姜坤的海外账户,还把汇款人揪了出来。
汇款人,是许铭山竞争对手公司的人,叫程志华。
这是一起典型的合伙欺诈和栽赃陷害,加上姜坤的挪用公款,他的牢狱之灾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了。
真相大白后,国企的领导给许铭山道了歉,说很放心把房子交给像许铭山这样有责任心的人,以后有房子要重装翻新,他一定会大力引荐给恩泰地产。
许铭山这一场翻身仗,打得很漂亮,在媒体的大肆宣传下,恩泰地产在业内名声大振,生意也应接不暇。
看到他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我也挺高兴的。许铭山也越来越忙了,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他提出让我辞了职,安心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就可以了,那样就能多些时间相处。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工作我是不会丢的,我不可能安心的在家里做米虫,更不想自己和社会渐渐脱节,成为一个井底之蛙般的黄脸婆。”
许铭山倒也不生气,他笑着说:“我早猜到你会这样说了,那这样吧,你干脆去我公司上班得了,做我的秘书,这样我们就能夫唱妇随、长相厮守了。”
我当时是有些心动的,但又觉得距离产生美,若每天都呆在一起,可能会厌烦对方。
许铭山敲了敲我的脑袋:“你竟然厌烦我?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我身后排着长队,叫我老公?”
“其实我的意思是,去你公司可以,但我不想去总裁办,我想去其他部门。”
“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保持距离?”
“对,我们在公司就是普通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不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
“这合适吗?”他敲着沙发扶手,似乎在思考。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结婚的事情,除了双方家人和你的哥们儿,谁都不知道,想瞒住那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是意思是,你好好的总裁夫人的位置不做,干嘛要去做小职员,被人任意使唤?”
“人有多少能力就得吃下多大的饭,否则会撑出胃病了。我现在就这点本事儿,所以不会觉得憋屈。但你放心吧,我韩清会努力的,就算不靠着你这颗参天大树,我也能做东升的旭日,爬到能和你肩并肩的位置!”
许铭山用很欣赏的眼光看着我:“那么有冲劲儿?可是你男人身负洪荒之力,怕你一时之间追不上啊!哎,要不要我放缓步子等你?”
“不用,你千万别等,因为我这人也身负神力,说不定一个发奋,就追上你了!”
他和我击了个掌:“行!那我就成全你了,但你累了就别硬撑,告诉我,我随时把你扶正!”
“成!不过你可要记住,在公司千万别叫我老婆,更别来拱我的屁股。”
许铭山点点头:“那我们打赌吧,谁先公布我们的关系,谁就认输。”
“行啊,赌就赌,谁怕谁!不过赌什么?”
“赢的人,可以像输的人提一个条件,输的人得绝对服从!”
我点点头:“成!那在你认输的这期间,我会想想要像你提什么要求的。”
……
因为许铭山和经理打了招呼的缘故,离职手续办得很快。恰好恩泰地产在招人,我因为没接触过地产类的工作,便一直上网查资料。
许铭山见我这么认真,便每天在我脸上亲三下,说是奖励我三朵小红花。
这天下午就要去面试了,可上午的时候,我却接到了从监狱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