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城市向西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林,有数公里之广。山丘不高也不陡,说是土坡也不为过。那里草木茂盛,却鲜有人迹,连观光旅游的人也鲜少到山里游玩。据当地人说山林在很久以前是乱坟岗,就算在白天路过那里也能听见阵阵鬼哭的声音,老一辈的人说起皆是讳莫如深。
解放后政府想派人开垦山林成田地,却不知为何频频搁置。后来到了八十年代,有些不信邪的商人想低价收购那块地皮搞开发,以牟取暴利,可是每每进到山林深处都会怪事连连,为此还死了几个人,于是开发的事便不了了之。近年来,来市里投资的开发商倒是来了不少,却没有人去打那片山林的主意,也算是怪事一件。
几座小山丘环抱的中间有处地势低洼,形成类似盆地的凹陷地形,树木和杂草正好掩藏了一条年代久远的台阶,台阶上遍布苔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底下的石头材质。台阶可并行两人,深入地下数百米,里面别有洞天,竟是一处隐秘的古代墓室。
周若琳虚弱的躺在地宫深处的石床上,这里早被整理布置过一番,地面和床榻上铺有厚厚的毛毯,看起来温暖而舒适。
“怎么样?”她紧盯着罗静的脸,她正在帮她治疗。她知道自己伤得不轻,那两个人明显是对她起了杀意,可究竟是为什么?她只是想寻找周家后裔而已,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为什么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杀她?
小腹阵阵剧痛,身下也流了好多血,虽然她隐隐猜到了结果,但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她努力了很久才得到的孩子,如果不是为了留下周家的血脉,她绝对不会让那些恶心的男人碰她,那种比死还痛苦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坚持。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死掉会不会更幸福一些?如果那个时候听墨白的话而不是一意孤行,现在的周家是不是就不会被灭族?她一点都不敢去想那些所谓的如果,她错了太多,所以不能再失败下去。
罗静不敢抬头看周若琳的眼睛,周围的人都静静的站着,大气不敢出。那是双充满了绝望的眼睛,很难想象这就是之前听闻怀孕的时候那双满怀喜悦的眼睛。她们都是被周若琳救下并转化成僵尸的可怜人,最短的也跟在她身边五十多年了,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比任何人都清楚周若琳为了成功怀上孩子经历了什么,如果一直都怀不上还不至于那么痛苦,得到后再失去的打击对她来说太大了。
“大姐,你好好休养,以后……以后还会……”罗静轻声宽慰她。
“住口!”周若琳眼睛血红的打断罗静的话,她大口的呼吸着,双手抱住自己的肚子,全身不自然的颤抖起来,“不会再有了,不可能再有了,我知道的!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这是我的报应!”最后已经带着哭音。
另外几个人大气的不敢出,罗静上前用力抱住周若琳:“大姐,我们还有机会的,真的,我会努力配制药剂把你身体调理好,而且我们手上的种奴还有几个,一定会成功的。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找到了秦澈,你忘了吗,虽然我们还没有检查她的魂脉,但是很多线索都表明她是周家的后人,我们还有希望的!”
周若琳愣了愣,眼睛亮了起来:“对,我们找到了秦澈,她是活生生的人,比我更适合为周家延续血脉,受孕几率也比我高得多!”
罗静看到她眼里的疯狂,有些后悔提到秦澈,忍不住提醒说:“大姐,我们还没有对她做检测……”
周若琳完全听不进去:“她就是周家的后人,怎么可能会有错,我们找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弄错!”
罗静急了:“可是大姐,秦澈她不可能受我们摆布的!”更何况她是秦家的长孙,她没对我们动手就该偷笑了。
周若琳冷哼:“放心吧,上次我给她下的药至少要一周才能完全清除,你们去把她带到这里来。作为周家后人,她必须要有牺牲的觉悟。”
“大姐!”
“把她带来!”
“……是。”
秦澈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出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总是没有力气,灵力运用也变得迟缓,这让她很郁闷。悠夜用灵力对她身体梳理过一次,觉得没有大碍,过几天跟药效过去就能恢复了,也就不担心了,反而觉得这样的秦澈柔柔弱弱的,就算亲亲摸摸也只是拿他没办法的瞪一眼,有意思得很。
莫维奇和沈艳君来探望过一次,两人没说什么,来去匆匆,秦澈试探着问了周若琳的事,两人都装傻充愣,秦澈每天都渴睡,以为周若琳真的没有找上沈艳君他们,也就安心养病了。
日子过了两天,这天秦澈睡得特别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坚固的石壁,雕刻精美的图案和殄文,森冷的空气,跟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墓室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自己这是还在做梦吗?
秦澈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可是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本来已经逐渐恢复的身体现在竟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这种无助的感觉让秦澈头一次觉得害怕,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痛很快蔓延开来,也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你醒了,我以为你会醒得更晚一点。”周若琳面无表情的带了几个人走进了石室,都是身体壮硕的年轻男人,只是他们全都目光呆滞,应该是被精神控制了。
秦澈有些懊恼周若琳这种强迫人的手段,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请自己来,还给自己下药,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心里厌恶,面上也露出了不喜:“你带我来这里有何贵干?”
周若琳笑了,美丽的脸上笑颜如花,秦澈却觉得寒意刺骨。她慢慢靠近石床,俯视着秦澈,眼神像在看待宰的动物般怜悯:“你不该这么快醒过来的,这样就能免去不必要的痛苦。你知道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周家的血脉必须延续下去,这是我们的责任。”
秦澈瞪大了眼睛,她不明白周若琳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看到了她眼中的疯狂。
“别害怕我的孩子,睡吧,睡醒了就好了。”周若琳伸手摸了摸秦澈的脸。
秦澈只觉一股香气迎面扑来,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部分,强烈的睡意席卷着她,让她整个人几乎陷入混沌。
“去吧,别弄伤了她。”
周若琳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轻轻飘来,秦澈感觉到似乎有人掀开了她身上的毛毯,然后带着腐臭气味的手摸上了她的身体。
“不要!”
秦澈用力咬破的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抬手去推凑过来的男人。可是周若琳给她下了药,即使她能让自己不昏睡,不表示她的身体就能恢复力气,软绵绵的动作根本起不到任何防卫作用。
悠夜这段时间以照顾病人的名义变着法的调戏秦澈,清醒的时候都保持实体化,相对的每天补充体力的睡眠时间也较长。他正缩在玉牌里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危险,睁眼一看,几个臭男人正围着他的小澈上下其手,从未有过的愤怒让他瞬间红了眼。
“大胆,我的人你们也敢碰!”
周若琳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的怒吼,然后强大的气流袭来,她闪身躲开的时候,一个种奴被重重的摔在她旁边的石壁上,血肉模糊。
石室内如同挂起了红色的龙卷风,那几个转杯摸上秦澈床的种奴被卷在半空中,随着旋转支离破碎,残肢内脏全被甩向四周,石床附近一滴血都没有溅到。
突然出现红衣男子让周若琳大惊失色,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又瞬间绞杀了她的五个种奴,这种可怕力量让她遍体生寒。
“你不该动她。”悠夜琥珀色的凤眼闪着嗜血的红光,愤怒的瞪着眼前的女人,管她是什么周家后人,管她是不是秦澈所谓的长辈,敢伤害他的小澈,决不能饶恕!
“你是谁?”周若琳后退一步,藏在袖子的手悄悄长出了指甲。
悠夜冷哼:“你不配知道。”说话间身形已经到了周若琳面前。
秦澈在悠夜出来的瞬间便松了口气,但是看到悠夜暴怒的样子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得出悠夜对周若琳是真的动了杀意,可是她现在身体用不了力,还要努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昏睡,这几乎用了她全部的精力。这会儿眼看悠夜和周若琳打了起来,她也急了起来,倒不是她圣母,周若琳这样对她还能当没事,而是周若琳现在不能死。
看到周若琳逐渐处于劣势,秦澈不禁大叫悠夜住手。
“除非她死!”悠夜正在气头上,想到刚才那几个混蛋碰他的小澈,他都快气疯了,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不杀她难消他的心头之怒!
周若琳被悠夜一脚踢得吐血,自知力量不敌转身要逃。墓室里其他人听到了这里的异样,纷纷赶过来帮忙,为周若琳逃走拖延时间。
“凭你们也想拦住我?”悠夜冷笑,下手更快更狠,追着周若琳跑了出去。
“悠夜!”秦澈又急又气,强行运转灵力想去阻止悠夜,可是她却觉得灵力好像被吞噬掉一般石沉大海。
强行运转了两次,秦澈只觉得心口莫名的痛的起来,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不受控制的席卷她的全身。这种感觉以前也出现过,那次是凌逍引发的,这次竟自己出现了。
身体里仿佛有股巨大的能量要破体而出,她努力想要压制,可是越压制越痛苦,那仿佛要撕裂灵魂的疼痛让她想开口大叫,可是喉咙里只能发出急促呼吸的嘶嘶声。
身体颤抖着,秦澈的双眼逐渐涣散,金色的符文慢慢浮现在她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