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阳光温和而不刺眼,枯黄的叶子铺落一地,踩在上面发出脆生生的声响。感觉像是踩在了树叶铺就的地毯上一般,顺着这条路望过去,看不到尽头的林子充满了神秘感。我四十五度角望着晴空,明媚忧伤。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埃尔文,此事不提也罢。说出来都是泪。
只是希望在放假的最后几天里不要让我看到三七分的奔丧脸,因为在接下来的冬季训练中我会一直面对他。为了不让自己提前内分泌失调,我需要看看美景来养养眼睛。
这座山就在调查兵团后方一公里处,并没有多高,还有盘山路能够让大马车通过,但我选择了小道来走。这里人烟稀少,山上的居民也没几家,一人一马清清静静地在这里散步很是清闲。这片树木也挺高,看着挺适合练习立体机动装置操作,不过场地的事情埃尔文他们早就安排好了,我根本就不用操那个心。
遛着迅雷走了几段路,这个点也该回去吃午餐了,今天食堂貌似有土豆炖肉来着,这可是大菜。
“迅雷,回家开饭!”
顺了顺它那飘逸柔顺的鬃毛,翻身上马,一手牵起马缰,我刚要策马下山时,毫无预兆地眼前一黑。失重感就那么一瞬,之后我就再无意识了。
……
利威尔在山脚下散步,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没多久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就从林子里蹦跶了出来。这马跑的跟喝醉了一样,这德行一看就让他想起了某个精神障碍者。
恰巧,这马就是那个精神障碍者的坐骑。
迅雷是非常有灵性的,看到眼前的矮子立即就高兴地从鼻孔里狂烈地喷气,吹的利威尔脸都黑了。利威尔懒得理这马,直接转身就走。谁知迅雷快跑两步饶到了他前面,直接屁股对他一尾巴扫了过来……
能不能削了这马?跟主人一个逗比样!
一人一马非常不在线上的鸡同鸭讲了半天,利威尔这才明白这马是有求于他。翻身骑上迅雷,不到片刻这马就带着他来到了林子里。
于是利威尔就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欧路雅,她只有在闭眼睛的时候才显得不那么犀利。于是一米六的他将一米七的她抱了起来丢上马,然后再揽着她下山。话说因为将人抱在身前的缘故,他骑马的时候都有点看不到前面的路,真是心酸呢。
…………
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我一眼便看到了要走出门口的那个背影,如果没搞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人送我过来的。
“好人留步,让我看看你的脸!”揉着眼睛我冲门口喊着,也不知道我昏了多久,外面天色还亮着,估摸着我并没有晕很久才对。算一算距离上一次昏迷的时间,中间隔了大概三个月。
而我口中的好人在听到我中气十足的喊声时也转回了身,在我看清对方那标志性的死鱼眼三七分后,我的眼睛都湿润了。
好人眉毛都不抬一下,表情平平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开口。
“你带我回来的?”
“你的马跑下山的时候刚好碰到我,下次好好教育你的马,不要用鼻孔对着人的脸喷气,更不要用尾巴甩人一脸。”小哈巴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样,语气里带着一些不悦。
我想象了一下迅雷用尾巴甩利威尔一脸的场景,然后仰天大笑。笑了几下后我发觉到不对劲,我会晕倒的事情埃尔文是知道的,说不定小哈巴也知道,那他一定会给埃尔文说吧。
“我晕倒只是因为没吃饱贫血低血糖月经不调。”收回笑容我一本正经地强调。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你那脱线的性格倒是有的一比,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身体很健康。你晕倒并不是一两次了,我想你需要去跟埃尔文说一说。如果你在墙外调查的时候晕倒,他会很头痛的。”利威尔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这直言不讳的性格真让人捉急。
我翻了个白眼,不在意地耸耸肩:“我觉得这没什么,从你送我过来到我醒来,我昏了多久?”
“一小时不到。”
“那就说明没什么问题,还不至于到要告诉埃尔文的地步,当然咯,你想告状也没问题。反正你俩大男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吧。”垂下脑袋,我用指甲刮着白色的被子,酸酸的口气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喝了几瓶白醋。男人间的私房话比女人间的闺房话还要可耻!
利威尔沉默片刻,最终丢下一句:“那是你的事情。”然后他就走出病房了。
我愣了一会儿,他这么说的意思大概就是不会告诉埃尔文,由我自己决定。嗷,这实在是太棒了,这一刻我对小哈巴的好感爆棚一分钟!
好了,一分钟过去了,好感重新降低为零。假期结束我要跟这娃娃脸死磕一阵子了,脑仁略疼啊,不,或许我可以用王霸之气征服他,让他成为我的小弟!
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我就精神十足地出了医疗部。
如果只是昏迷一小时左右的话,那食堂的午餐供应还没有结束!这么想着我兴冲冲地撒腿跑去了食堂。
调查兵团的食堂还是那么热闹,大家扎堆坐在一块插科打诨,我进去的时候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我马上就打招呼敬礼,那种看偶像的眼神就跟探照灯一样刷刷打在我身上。我也挥着手,在人群中寻找着同学,这家伙今天不在呢。
看了看没找着人,我端着托盘在靠窗户的地方坐下来,在吃饭的时候我听到了后桌士兵的怂恿声。好像是在叫谁过来跟我搭讪,我拿着勺子直接扭过头看过去。一桌子的士兵立即低下头埋头扒饭,恨不得把脸都埋进盘子里。
而一旁端着饭正准备过来我这里的腼腆男孩则是微红着脸进退两难,他大概是怕我拒绝。褐色的卷发搭配一双蓝眼睛,像是泰迪熊品种的犬类,这孩子我在哪见过?
我瞄了他一眼,只觉得很眼熟,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名字,我问道:“过来坐,你叫什么。”
听到我说过来坐时男孩的眼睛亮了亮,可后面那句话让他亮晶晶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像是有些失落,但还是很高兴地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看的出来他有些拘谨,不怎么放得开,比起那个爽朗的呆子来说,他腼腆的让人想欺负。
“兵长,我叫阿瑞斯。那个,我们见过面。”像是害怕自己说错话,他一字一句小心地说着,还偷偷地观察我的神色。
男孩轻轻柔柔软软的声音瞬间让我的记忆上线了,这孩子我见过啊,还是在马厩的时候,是的小伙伴来着。我这记性真是令人堪忧。
“我想起来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害羞?”我塞了一口饭,口齿不清地问。
阿瑞斯似乎有些无措,又有些无奈,只得小小声地回答:“抱、抱歉兵长。”
“干嘛说抱歉,对了,那家伙跑哪去了,不吃饭吗?”
“他去陪梅里逛街了,呃,梅里也是我们的朋友,一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像是怕我听不懂,阿瑞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梅里。
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挑着眉梢笑嘻嘻问:“梅里是外面的女孩还是调查兵团的?”
“调查兵团的士兵。”
“嗷~我懂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点点头然后专心吃饭,对面的男孩似乎一直都不在吃饭的状态,紧张的拿勺子都颤抖了。喂喂,不是吧,我的魅力这么大?抬眼看去,恰巧捕捉到了他偷瞄我的视线,他错愕一瞬,立即低下头去扒饭。
“阿瑞斯!”我提高声调,严肃地叫了他的名字。
“在,兵长!”男孩怂的立即丢了勺子从板凳上刷地站起身,紧绷着一张俏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的动静引来了食堂里其他士兵的瞩目,但他似乎都不在意,只是在我面前做出献出心脏的姿势。
我用勺子搅拌了下玉米浓汤,调侃地说:“好好吃饭,再看兵长,兵长就吃了你。”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