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率大队离山,并不意味着放弃了二龙山,曹正在山上留得有眼线,一日一报,二龙山一举一动,都很清楚明了,只是等到丁一从孔家庄返回,关胜上山后,二龙山练兵,管束严格,眼线每天累得狗一样,便再收不到信息了。
知道会有变化,但不知道变化会这么大。
曹正手下的秦歌,是他倚重的手下,长相平凡,略显瘦小,身手还算过得去,为人精细,常常行走四处村寨,为山上打探消息,奉曹正之命,回返二龙山。
一个月,三十天左右,门口站岗的兵卒,行为举止有了天上地下的变化。
离着寨门还有百余步,一支箭矢嗖地插在脚前,吓了秦歌一跳,寨墙上有人大声问话:“来者止步、通名!”
秦歌刚回答完,却见到城墙上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自己,而是眼光长远,在往自己身后看,他急忙回头。
在他身后百步远的路旁树林里,有人左右挥着面旗,那旗帜并不大,就象剥了件衣衫套在了木竿上,不知道在传递什么信息。
寨墙上的人大声示意他上去。
好奇怪,寨门处,四个值守兵卒腰间都扎了条黑布带,不管是破衣烂衫,还是长袍短袄,你别说,腰间这样一扎,挺胸昂头,显得精神百倍,脖子上系着一根红布带,垂着有半尺长,左胸的位置还有一个巴掌大的方型白布,上面有些奇怪的图案。
门口这几人都是生面孔,让秦歌抬高双臂,对他检察得很仔细,秦歌很不习惯,原先的守卫都是漫不经心地,回来的时候哪次不是直接进到最核心地方。
大部队离开了山寨,山上反而正规了许多,而且这么些生面孔,说明最近有不少新人上山,变化好大。
好在寨墙上下来的人秦歌认识,这些兵卒见面的时候第一动作是横臂当胸。
“老三,你好象强壮多了哈,变得都不认识了。”感到不自在的时候,人们总是喜欢主动和认识的人套近呼。
其实老三跟原来一样瘦小,但是精神气质完全变了,在秦歌的眼里,他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
老三一身破旧的黑色皮甲,擦得干净泛白,对秦歌点头算是回应,便横臂当胸给守门卒回礼,示意他们认真守门,便亲自带着秦歌去校场找将军。
“老三,你当官了,我看他们很听你话呀?”
“见笑,见笑,小小什长,算不得数,丁将军说训练完了,还要重新考核选拨的。”老三的表情是骄傲的。
路上,老三告诉秦歌,丁将军的训练令行禁止,今天秦歌看到的东西只不过是训练的部分内容。
比如山寨安全是第一要务,门前三百米外设有暗哨,观察是否有人偷袭,有大部队进攻,其实远远就能看得很清楚,就担心是小部队偷摸上山,所以在寨墙外面合适的位置设了两处暗哨,暗哨远离大路,隐没在草丛与树木之中,与寨墙成三角形,四面八方都没有了死角。
丁将军说军人甲胄在身,又要随时投入战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丁将军不喜跪人,废去跪拜礼,行握臂横胸礼,右拳紧握,肘部弯曲,虎口撞击左胸,这个礼节又与跪拜不同,要求更多更高,比如普通军人碰面也要行礼,见到上官由低级先行致礼等等。
丁将军说我二龙山不是土匪窝,要求军容风纪严整,目前无法做到服装统一,就用脖子上系红布条来区别于土匪,用红布带作为军队标志,同时腰上也系起黑色腰带作为标志。
而左胸口上的白布,用竖线与折线表示职位军阶,比如一根竖线代表是伍长,一根向左边凸出的折线是什长,以此类推,一目了然,官长与士卒用这块小白布,很简单地就分了出来,再往上的高阶官员,会有星来表示,正所谓将星是也。
这丁将军搞这么些事,是要独树一帜吗?秦歌隐隐有些不安,鲁寨主离山似乎走了错着。
信息量其实很大,还没有讲完,就到了校场,许多兵卒正在练习,热火朝天的,大部分人在练习齐步走,也有些在军将的指导下,练习兵器。
校场一侧,丁一正在跟几个士卒练枪,当面孔明被振得飞起老高,刚刚落地,便被长枪指住了咽喉,左右两个士卒满身泥土,灰头土脸地正从地上爬起。
孔明叫道:“领教了,领教了,将军果然了得,未用半分内力,便将我等打倒在地!”
几个兵卒在旁边纷纷赞叹。
丁一笑道:“枪者,百兵之王,步军用的枪,木杆太硬,无法圆转如意,便只记住一句:枪扎一条线便可!”
孔明道:“刺出去,收回来,谁都会,可是能用到将军这样的,也算神乎其技了!”这家伙满嘴恭维,固然有对丁一武艺的佩服,更多的却是拍马屁。
丁一双脚分立,身形微侧,左手在前,右手握后,枪尖斜向前指,道:“普通士卒就练这一枪就好了,这个姿势,防刺一体,臂不离肋,出枪有力,枪身可左右摆动防护自身,跨步沉腰,尽力出枪。”
说到这,丁一突然叫道:“杀!”
手上长枪这一下送出,全身似乎都在调动,左手伸得笔直,全然送了出去,没用半分内力,却有如猎豹扑击,迅猛异常。
孔明在侧边看得分明,他觉得自己就算再次面对,依然是躲不开架不住。
丁一道:“孔将军,你带着枪兵练好这一枪,战阵之上,数人配合,连绵进击,就算是一些高手,大意之下,也会被扑杀而死!”
孔明道:“是!”
现在山上士卒,兵器不过也就刀、枪、箭寥寥数种,刀法和枪法,丁一、关胜等人仔细推敲,以大宋军方为蓝本,刀法枪法都不过只捡取四五招来教习众兵卒,越简单才越有杀伤力,就是要他们勤学苦练。
“四当家,四当家,大事不好!呜呜呜”一路走来,与老三相谈甚欢的秦歌突然呜哇大哭着奔向丁一,跪倒在丁一面前。
“怎么回事?你是?”好久没人叫丁一四当家了。
“禀将军,他是三寨主曹正属下细作,专一哨探周边事务。”秦歌的突然哭叫让老三也很尴尬,听到丁一相问,急忙解释清楚。
“喔,你们去叫几位头领到宝珠寺来议事,还有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