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健妇走在前面,离孟氏姐妹有十来步远,听到惊呼,回头看了看,一位健妇就叫道:“啊,你手中遮摸是我给儿媳准备的镯子,快快还我!”
边说就边停步转身,伸出手,要向孟水若走去。
这些妇人在山贼窝里生存,个个都不是省油灯,这个健妇曾经因为臀大腰圆招致恶匪窥探,结果此健妇决不服输,长时间和搏斗中,捏到对方要害,让对方鸡飞蛋打,跪地投降。
他没看清孟水若手上的镯子是好是坏,便打定主意要夺到手里。
另一个健妇却跨上两步赶上此女,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悄声道:“胖婶,你想死么,孟小妹服侍头领,镯子你抢到手上,恐怕还没摸热就得被头领收拾,不为自己想想,还不为你儿子想想?”
胖婶只是普通人,虽然身强体壮,可也就普通男子的战力,她还没胆子跟头领作对,但又不甘心,停步想了下,低声道:“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把这两个小浪蹄子杀掉算了,镯子归我,回去我请几位吃肉!就说这两个小蹄子想跑,被我等杀了。”
又一个健妇道:“好,我们帮你按住这两个小骚货,你动手取了她两性命!”
几人阴恻恻冷笑,就要动手!
见几个健妇不怀好意,孟氏姐妹叫苦不迭,孟水若醒过神来,把镯子放在手心,递给胖婶:“镯子还你,我不知道是你的。”
胖婶不接镯子,弯腰捡起块大石,慢慢起身,双眼直钩钩瞪着小姐妹。
见势不妙,孟水心拉住孟水若,就要转身逃跑,千均一发一际,数十步外传来叫喊:“你们在做什么,天都要黑了,快快回营!”
胖婶脸色有些难看,悄没声地丢掉石头,向手镯抓去,恶狠狠小声道:“还来!今日之事,敢说出半个字,老娘活刮了你两。”
此时见情形有变,孟水若把手缩了回去,慢条斯理地把镯子戴到手腕上:“做梦,这是我的。”
胖婶大怒,就想扑打上去,却听山上来人继续叫道:“天黑不归山,想死么?”
胖婶冷哼一声,悻悻地转身带头向山上走去,路过来人时,却恭敬地行了个礼,军中士卒与她们这些仆妇的地位有天壤之别。
苟蛋和细狗故作严肃地看着众人,这两家伙天天训练,渐渐适应了训练强度,下午结束也不算太累,吃完饭,知道后山水潭有妇人洗澡,便捉摸着偷窥一下,长长见识,两只童子鸡还没见过女人光身子呢,光听同伴说些男女间美妙之事,都惦记好些天了。
未料来得太晚,妇人们开始上岸穿衣,而且光线有点偏暗,虽是满身白肉,却看不大真切,一边暗道可惜,一边狂咽口水,待到所有妇人都穿好衣服,两人打算转身悄悄走时,却发现下面起了冲突。
形势不对,胖婶几人捡石头的捡石头,寻棍子的寻棍子,毫不掩饰恶意,他两认得孟氏姐妹是将军的身边人,便叫喊出声,救了两姐妹一次。
孟氏姐们上来路过时,孟水心敛袜行礼,含胸低头,微微道个万福:“多谢两位大哥相救之恩,来日必有厚报!”
苟蛋就没跟少女说过什么话,感觉脸上烧得厉害,不住把双手在裤子侧面摩擦:“不妨事,不妨事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细狗大方一些,拱手回礼:“碰巧罢了,有机会在将军面前为我兄弟美言几句就好,我叫细狗,他叫苟蛋!”
孟水心点头应道:“好!”便擦身而过,继续上行。
自始至终,孟水若都羞红着脸,微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这两人,只在姐姐行礼时,跟着道了个万福,便扯着姐姐的衣角上去了。
看着众女渐远的背影,细狗眼里仿佛要伸出手来,满满都是渴望,他捅捅苟蛋,示意他看孟氏姐妹的腰臀:“看,那小腰扭得,我口水都快出来了!”
苟蛋跟他审美情趣不同,撇嘴道:“俺娘说了,腰阔臀肥才好生养,俺觉得前面几个更好看!胸大奶水足,嘿嘿!”
细狗嫌弃地看了苟蛋一眼:“乡野村妇有什么好,还是细皮嫩肉我更喜欢,得了,不说了,咱们也下去洗个澡。”
两人自去洗澡不提,却说孟氏姐妹回到山上,天已经黑了,见丁一房中依旧亮着灯,孟水心自己回去搭洗掉了衣物等,让妹妹去看看丁一那儿还需要什么。
房中,丁一身正头正,悬肘凌空,手中一只又细又长的软狼毫不住在纸上游动,听到门被推开的吱扭声也不抬头。
孟水若在门口微微蹲身行礼:“将军!”
“嗯!”丁一嗯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孟水若犹豫着看了丁一几眼,才小心地向丁一走过来,走了没两步,便又退到旁侧桌边,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着,一步一顿地送到丁一桌前:“将军,请喝茶!”
“你不是小白兔,我也不是狼,我吃不了你,也不会吃你,怕什么,过来,给我磨墨!”
丁一的声音冷厉刚硬,吓得孟水若浑身一抖,急忙走到丁一身旁,左手挽住右手长袖下摆,右手食指与大拇指拈起磨块,轻轻地在砚台里转起了圈。
磨了一会,便又自觉地拿起旁侧的小壶,向砚台中注入清水,轻手轻脚地放下,然后又继续磨了起来。
丁一不时用笔头蘸上墨,理顺笔尖,在纸上书写,神情专注,笔走龙蛇。
孟水若在旁侧仔细观瞧,好一手小楷,运笔圆润、字体娟秀、挺拔、整齐,一张纸上满满当当写满了字,纸张右侧标题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啊!”孟水若一声惊呼,山贼头领年轻俊郎本就叫她奇怪,这还写得一手好字,有点象汉末钟繇钟元常的字体,她可不知道丁一是亲眼见过钟元常写字的。
“这是兵法吗?”孟水若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可惜的想法: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呀!
丁一停笔不动,侧头去看孟水若,双眉皱到了一起:“怎么?”
“奴婢见将军运笔自然,写得一手好字,因而惊讶,还望将军恕罪!”孟水若放下墨,退后两步,双手叠于腰间,施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