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今天搏杀了一天,小伤二十余处,重伤一处,虽然年轻,有神奇自疗的神光内功,但失血过多,跑动中感觉头晕目眩,毕竟不是铁打的身体,速度有点提不起来,甩不开几个吊靴鬼。
跑不掉,那就战吧!翻过两道围墙,见到一处小小的殿堂,丁一直接冲了进去,他不想在光天化日下战斗,这宫中他没熟人,能少引来几个人就胜算大增!
拨下宫女身上箭矢,好在没伤到要害,帮她止了下血,丁一吩咐道:“你自己包扎伤口,找地躲着吧,把衣服换了,宫中内侍宫女很多,小心就没危险!”
宫女小蛾点头,她吓坏了,她岁数小,来太极宫时间不长,长安城的太极宫里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碰到。
她腿有点软,刚才半空中,有股热热的液体顺腿流下,不敢说什么,她挣扎着跑到殿中阴影处,脱下尹德妃华丽的外袍,扯下满头珠翠,丢弃于地虽然爱财,她也知道此时性命攸关,丢弃只嫌太慢,没有半点留恋。
小蛾披散着头发,满脸泪水和汗水,不顾腿上湿冷地难受,四面寻找合适的地方。见丁一不再理她,她钻到一个找好的角落,再不敢出半点声,心中默默祈祷万千神佛:谁也看不见我,谁也看不见我。
丁一在做着应对的准备,他并不在乎敌人有几个,有多厉害,他的心中,杀了就是。
背上伤口又开始凝结,丁一担心血疤结住衣服,以后脱衣的时候又会带破伤口,他把衣服扯下,露出一身的创伤和血迹斑斑,想起了大明的同胞,当初西北办差的兄弟,那会儿不会武功,悍勇的李校尉轻伤不下火线,扯下衣服裹住肋部伤口,李校尉在西北没能回得去,丁一有些伤感,他不知道那会能够回到大明。
与他的伤感仿佛的是,少林三位武僧亦伤于明宗之死。
天下离乱,这些武僧大多数都是孤儿,自幼出家,每天一起玩闹练功,比许多亲兄弟在一起的时间还多,相同的成长历程,他们感情极深,比亲兄弟还亲,象李世民这种人的兄弟感情,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觉远与他人略有不同,几年前王仁则防守黄河沿线,他大家族出身,视小民如草芥,抓附近民夫去修城防工事,觉远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拳师,奋起反抗,被当成了典型,杀之以儆众人!
觉远仅以身免,投少林习武,准备报仇,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一年的学武等于他人五六年,在少林武僧中,他年纪最小,武艺最高,而洛阳唐郑两军十年的攻防战中,觉远多次刺杀王仁则,机缘巧合,救了李世民,二人结为好友!后来王仁则因防守需要,夺了少林寺的地,少林寺阴结李世民,借唐军之助,少林武僧在觉远的带领下,经过艰苦的斗争,最终杀掉了王仁则,在唐军攻取洛阳中,也立了不少功劳,少林武僧的功夫,也为李世民看重,数次给予少林各种好处,调遣少林武僧效命。
李世民算是觉远的方外之交,觉远禀性淳良方正,本来很尊重李世民,视他为天生圣主,当然的国家首脑,可是今天明宗惨死,他看到了李世民杀伐决断的另一面,只觉得此人与王仁则也没什么本质区别,一样视民众如工具,明宗修闭口禅,金刚护体神功大成,若非李世民背后放箭,让明宗受了惊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短时间就被杀死的,觉远觉得为李世民卖命不值当。
三个少林武僧在门前有些争执,他们在统一思想,并不急着进去,刚才李世民许诺将来会拿出几个大将军的武勋位,送于少林寺,这才使得武僧继续卖命,但觉得不想做了,他想回少林,青灯古佛相伴,从此于世无争,武艺学来降妖除魔,却非争权夺利的工具。
良久,三僧迈入大殿,丁一坐在正对面案几之上,横刀搁于腿上,见到三僧,拨出横刀,站了起来,问道:“来了?”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觉远、志信、了然三僧单掌竖于胸前行礼:“施主,请吧!”
“好!大师请!”丁一示意三僧上前,战情一触即发。
候君集隐于门侧,他是密蝶之首,晓得高手间的争斗气机牵引,因此并不露头,只是侧耳倾听殿内动静,他得李世民之命,要灭口尹德妃,如果机会许可,能够击杀丁一就更好了,他在静静等待机会。
杜君绰、长孙无忌率三百人绕道向玄武门扑去,路上各处高地时不时有箭支、瓦片击来,他们并不在意,只顾奔着目标前行。
张弼在城墙上,远远看到,命人禀告太子妃求援,亲自率领一百人守在城梯之上,这下腹背受敌,他军力不足,暗自鼓劲,希望李元吉快点解决正面战场,快点来支援。
这样想的时候,他居高临下,向激战中心看去,气得要吐血,李世民的部队吹枯拉朽一般,如无数的花朵绽放,将李元吉的部队杀散,满场尽是系着白布,为天子戴孝的军卒和内侍们乱窜,李元吉的几百人沿着米袋,冲入两仪殿西侧院落拒守!
李世民对走散的李元吉军卒并不搭理,除留下部分人在外围监视外,他命令大部分军卒,冲上粮袋,在院墙上,居高临下向西院倾泻箭支,竟是一副要聚歼李元吉军的架势。
从李世民率队冲出来时,十岁的李承道就心急如焚,李世民灭窦建德与王世充之事,曾大肆宣传,李承道感觉四叔完全不是敌手!在杜君绰君绕路冲向玄武门之时,他就招呼高处游射的军卒和内侍与自己一起,尽快跑回玄武门东侧不远的安礼门,拱门太子妃,支援张弼!
得到李承道的支援,张弼堪堪守住城墙,不过也是岌岌可危,杜君绰知道情势紧迫,亦是着双层甲,挺大斧枪,当先抢上,就在城梯,或砍或钩,不停地有守卒被砍下城墙,纯靠人命生生地顶着,城梯上没多长时间,便被血液浸透,冲上的军卒脚底打滑,长孙无忌在后面大吼:“一个顶一个,硬顶上去!”他们不管头上不断落下的箭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