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人名叫李云飞,被丁一从后面吓了一跳,耷拉着个肩跟在丁一身后与院内五人见了面。
离小村不远就是山林,丁一站在门口往山林看了一会,突然转头问徐传辰:“红毛夷的船停在那里?有多少人守船?”
徐传辰急忙回答,红毛夷的两艘向东方面大约十来里的样子,那儿三面环山,是个很大的海湾,难道是后世的基隆港?大约五十人左右守在船上,船都已经下锚停舶,应该不会无故起航。
丁一思索了一会儿,把四个红毛夷的尸体藏好,命令大家跟他一起走,四个成年人,两个儿童,四匹马正好,沿海岸往回,没多长时间就看到沿岸行来的福船。
此时天色渐晚,放下小船靠岸接上几人,丁一命令船上留下几个船员和部分李村水手约三十余人在小村附近离海四五千米待命,他亲自带着全副武装的百余兵卒和李村精选出的勇壮之士,直奔红毛夷停船的海湾而去。
天气黑下来时,丁一带的一百六十多人已经来到海湾附近,隐在茂密的丛林中,丁一命令众人禁声隐藏,自己带着老林和李修年在林边悄悄观察。
海湾中,两艘五十米长的战船十分醒目,并不比丁一所乘坐的船小多少,此时已落帆抛锚,离海岸还有点距离,并非涉水就能爬上去的;不远处的海边,升起了几堆篝火,百来个红毛夷正围着火堆进食,火枪横七竖八丢在脚边,还有四五艘能装十余人的小船停在沙滩上。
丁一返回人群,悄悄下令,命令人群分作两拨,从水手中挑出最强壮的五十人,指定各自的小船,大家做好准备,火枪装好弹药,弓箭准备好箭矢,多余的衣物和刀鞘之类都丢弃在地上,人人嘴里衔了根木棍。
走出丛林,丁一当先,趴在地上,向前爬去,身后一片黑暗,人群向前耸动,近一点,再近一点!
红毛夷喝酒调笑,有人粗鲁地讲着笑话,口沫横飞,有人大口喝酒,猜拳行令,酒液四溅,有人裸身躺在沙地上,乱糟糟地。
有个红毛夷喝多了,走到一旁,解开裤带撒尿,觉得眼前景色不对,似乎都在晃动,一泡尿撒到一半,一手提着裤带一手揉眼,还未看清,一柄利剑激射而至,扎入胸膛,仰天倒下,尿水婉如喷泉,冲天落下,剑把上也淋了不少。
一个人影猛地前窜跃起,一把拨出利剑,手上一片湿热,丁一心内暗骂,脚步不停,一步三丈,倾刻间扑入人群,双剑翻飞,晃眼间倒下三四个人,丁一身后一片人豁地站起,嘴里木棍咬得紧紧,跟着扑上!
丁一吐出木棍,大喊:“快,快!”剑随人走,一路倒下数个身影,冲到海边,返身站定,将身边几人砍翻在地!
指定好的五十人砍杀中直奔小船,把敌人留在身后,五艘船迅速推入水中!
丁一跃上小船,站在船头,依旧大喊:“快,快!”
众军有浆的拼命划船,没浆的伸出手中兵器用力地划拨。五条小船推波逐浪,象飞一样,五条分裂的水纹迅速向两边荡开。
岸上开始传来喊杀声和火枪声音,丁一根本不回头,只是紧盯着两艘停得很近的大船,速度要快呀,别让敌人跑掉,千万船上留的人不要太多!
小船离着战船还有十多米,丁一等得心焦,纵身跃起!
大船上乱成一团,留守大副正在厮声狂喊,大船已经开始移动,几个人正在收锚,还有十来个人正在操炮向小船驶来方向调整,有七八个倚在船舷边,紧张地给长枪上弹,刚刚拨出通条,要调顺枪口,往下边射击!
一团银光席卷而上,惨嚎声中,操枪的几人变成残肢碎肉,洒了一地,那团银光如电如幻,贴着船板冲向炮手,变起仓促,炮手们丢下大炮,有人举斧,有人挥刀,还有人捡起一旁的火枪。
银光实在太快,兵器交击声不断传来,当小船上的人扯着钩索爬上来时,已经满地死人,大船正中,跪着一个服饰华丽的中年人,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几个收锚的惊得呆住,一时没抓紧,锁链回卷,有一人被打入水中,其它的人都高举双手跪在了地上!
丁一只安排了自己这只小船冲这条战船,另外四十余人全都奔的另一条船,这边战斗结束,杀死了十余人,俘虏了十二人,上船的十人把那十二人全都绑好,在甲板上跪成一团。
丁一站在船头,向另一条船看去,那儿喊杀声和火枪声响成一片,小船上的人才刚刚攀上去,又不停地有人跌落下来,斗得如火如荼。
丁一交待什长:“看紧了俘虏!”
不待回话,纵身跳入小船,双剑丢下,扳住船浆,两下用力,已经靠近另一艘船。
圣加地斯号的船长西蒙紧张得很,那里冒出这么多敌人,攻势凌厉,迅捷无比,他庆幸自己没有上岸,旁边安妮号的船长上岸用餐,敌人攻上去,连一声枪响都未发出,凶多吉少。
自己是个贵族,那些船员不是正规兵卒,好些人都是失业者、盗抢犯,下流无耻者多,他懒得跟他们一起玩,饭后就急急回到船上,正在甲板上休息,听到喊杀声,看到敌人抢了小船向这边扑来,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起锚和操炮都来不及了,就算大炮早有准备,这种近距离的小船也肯定打不着,马上就把船上所有人集中起来,准备迎敌,前排火枪手瞄准,后排装填,还有些非战斗人员提着刀斧紧张地等待敌人。
敌人小船靠近:“开火!”砰砰声响成一团,烟雾遮挡视线,除了第一轮打倒了几个,第二轮枪手们看不清敌人。西蒙在船的侧后方看得明白,命中率并不高,第一轮也就打倒了四个人,第二轮打倒了两个人,敌人的反击来得很快,十好几人在小船上向上用火枪还击,还有十几个人不停地开弓向上射箭,这种对射船下占了便宜,近距离的战斗,火枪装填不如弓箭快,好在有船舷挡住部分身体,敌人又是仰攻,不一会儿船上就倒下了七八个人。
留守的连西蒙在内不过二十三人,这种交换比肯定不行,西蒙一声令下,众水手退到船舱门口,分成三伙,各有三五只火枪对着船舷,谁冒头就打谁,一时形成胶着,船尾却是顾不得了,能稳多久就稳多久,希望岸上能够胜利,并及时来援。
怎么就会这么大意,海岸上的高地没有设置卫兵,船上的炮衣都没扯掉,瞭望手也早都上岸玩去了。凭着火枪大炮,稍有准备,敌人就不可能攻到身前。
形成了僵持,奋勇争先的刚冒头就被打了下去,此时丁一撑船绕到后面,手抓锚链,微一用力,大鸟般飞了上去。
刚刚站稳,就听得对面哇哇怪叫着,一个戴着高高船长帽、满脸胡子的家伙在后舱门口,双手各持一把燧发手枪,向空中的自己瞄准。
半空中无法闪避,梯云纵发动,硬生生向右侧横移两尺,砰砰两声枪响在耳边响起,丁一不管不顾,左手长剑脱手掷出,千金坠落地翻滚,右手长剑挥舞,那家伙大腿被砍掉一根,血溅了满身。
站稳再看时,西蒙倒在地上,一时还没死,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要是丁一能够听懂,就知道西蒙说的是魔鬼魔鬼!他没见过能近距离闪避子弹的人,更别说跃起空中象大鸟一样飞。一柄长剑射穿此人胸口,一会儿就该死了。
丁一并不停留,拨出长剑,穿过舱房,从后面杀了出去!
有丁一在后面攻击,没一会,四艘小船上的人也都冲了上来,这艘船反应及时,应对得力,抵抗最烈,攻打此船的人伤亡惨重,船上水手全都被剁成了肉泥。
站在船头向岸上望去,战斗还没有结束,居然还在大呼悍斗不止,枪声依旧响成一片。
丁一吩咐留下十人看船,退去炮衣,瞄准岸上,自己带着十余人取了船上燧发枪,跳上一艘小船,丁一亲自操浆,救火般向岸上冲去。
丁一上岸,命令在海滩上十余人一字排开,稳步慢行,各自瞄准自由射击,混乱的人群中,敌人不断倒下,反抗很快崩溃。
满地尸体中,三十多人跪地投降。
这些红毛夷都是亡命之徒,身体强壮,十分彪悍,反应很及时,尽管被突袭,而且许多人都喝醉了,仓促之间火枪又不在身边,人自为战,死战不退,形成胶着,明军不如红毛夷强壮,若不是丁一回援及时,应对得力,此战胜负很难说!
丁一细思,这种强壮对比很明显,这帮红毛夷都是本土胆大作奸犯科敢冒险的,自己带的水军受卫所制度限制,颇有些营养不良,李村的在夷洲挣扎求存,身体条件也差,看来以后自己的部队要加强营养,都养得高大健壮才好!
清点伤亡和战利品,夺得上好风帆战船两艘,船上大炮十二门,小炮二十四门,燧发枪二百三十一支,四支单筒望远镜,刀剑斧等冷兵器也有二百五十三把!海图两份,俘虏红毛夷五十二人!杀伤红毛夷二百三十人!
丁一命令,伤者尽数处死,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人力物力为这些人治伤!还有八千七百余枚鹰洋,五千多两白银,丁一伸手惦量,一枚鹰洋重量少于一两,两枚差不多比一两略重,看来有时间要秤量一下这个鹰洋的重量,确定下价值;还有些别的货物,就不是很值钱了!
丁一最重视的是海图,海图有许多张,十分杂乱,语言又曲里拐弯,看着不懂,很烦,只能整理好先放一旁,有时间再慢慢了解!
损伤不小,攻船死了五人,伤了七个,海滩边的战斗死了八人,伤了三十五个。其中十二个伤者是枪伤,有四人好治,挑出弹丸挖出坏肉,另五人难弄,铅弹伤在要害,无法取出,铅弹本身有毒,这五人几乎已经判了死刑,其它三个人都被铅弹透体而出,进口还好比较小,出口好大一个洞,也是难救!冷兵器的伤反而都不是很要紧,提前准备好的甲胄立了大功,总体损失在可接受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