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存徳浑身一激灵,赶紧答道:“二少,我是王存徳,特地来向您认错的。”
杜隐廊吐出一块骨头,很不满意的说:“有站着认错的?”
王存徳还没反应过来,梁泊华低声道:“跪下!”
王存徳脑子已容不得任何纠结,“骨气”一个词在脑子里闪现零点零一秒钟便轰然粉碎,闻言立即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叫道:“二少,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一次。”
满场皆惊!在现代社会让敌人下跪求饶,有很多时候都只是说着玩而已。下跪是极其屈辱的服从表现形式,一旦跪下,则表示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全心全意的屈服,所有尊严都已消失。
如果没人看见也就罢了,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还有许多是过去的老相识,一起喝过酒、嫖过娼的狐朋狗友,真是折辱到了极点。
可是对现代人来说,骨气又算什么东西?在利益、生命之前,什么都不算。
朱蟹委员会行事可谓狠辣之至,一旦打脸就要把你的脸皮全部撕碎。
杜隐廊嗤笑一声:“这老东西什么意思?你又没有得罪我,干嘛向我认错?”
正处于心脏滴血状态的王存徳恍然,急忙膝行数步,爬到宋保军跟前,叫道:“军少,军少,我错了,我有眼无珠,不认识您老人家,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这几天宋保军一直在养伤,潜心研究增强幽能的办法,基本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云龙公司破产倒闭的事情离普通市民生活太远,也传不进他耳朵,直到今天下午被表哥叫来吃饭还道是有大餐可混,当王存徳畏畏缩缩出现在门口才明白。
霎时间宋保军觉得人混到这个份上,当真惨不忍睹,一时便想上前拉起王存徳。
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只是脑中刚有念头的时候,一个冷静沉稳的声音在脑海深处说道:“如果你今后不打算沦落为王存徳这个情况的,最好照我说的去做!”
是哲学人格在说话。
“什么?难道老子发发同情之心也有错不成?”宋保军很自然的反驳。
哲学人格没理会他的无理取闹,说道:“在社会学概念中,有许多行为准则,第一条:成功者的台阶由失败者的头骨搭建而成!一旦你选择这条道路,便不能停下,也不再有怜悯。除非你变成供其他成功者践踏的头骨。仔细想想,当他故意让人在你的好朋友好同学面前修理你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同情心?你希望以后还会有类似的经历?”
“当然不。那么让王存徳成为我的第一级头骨台阶好了。”
一道白光闪过,宋保军重新进入现实。
“军少,我那时神经错乱了,做下猪狗不如的错事,求您原谅我。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
王存徳心想跪都跪了,这些个丑话说说又何妨,反正老子已经没脸没皮。
又叫得几句,只见宋保军一脸木然对自己的说话毫无反应,心中愈发慌乱,犹如等待行刑的死刑犯。
他索性匍匐着抱住宋保军小腿,声音是隐含颤抖的惶恐,道:“军少,军少……”
那模样,简直比一条狗好不了多少。
周围人纷纷摇头叹息,有的不忍去看,有几个老成持重的打算帮忙求情,有急于讨好杜二少的却已抢先站出来大声说道:“王存徳你这狗东西,没看见军少的鞋子脏了么?还不赶紧给舔干净?”
那喊话的人分明就是上个月和他一起在皇泰休闲会所洗桑拿的惠民超市李老板。当时花费四百多元,还是李老板抢着结了帐。
此言一出,王存徳脑海轰然炸响,他清楚的记得那天让两名保镖将宋保军扔出去的时候,对方曾经说过:“我一定叫你舔我的鞋子。”
真是世事茫茫,人生如梦。
王存徳俯下身子凑向宋保军的皮鞋,心中充满屈辱。周围隐现零星嘘声。
冷不防宋保军抬脚对他头脸狠狠踹了过去,道:“王先生,我这皮鞋是花二十五块从天桥买来的高级货,恐怕以你的资格舔不起。”
王存徳上唇部位挨了一脚,一下翻倒,嘴巴湿漉漉的,原来是少了颗门牙,鲜血淌了出来。他不敢喊痛,赶紧爬起来又继续跪在宋保军面前。
宋保军招手叫来服务员,低声吩咐几句。不一会儿,服务员拿来一个肮脏破烂的瓷盆,上面漆皮剥落,沾满油污,有的地方还起了霉菌,里面装着几团干糊臭馊的剩饭。
宋保军接过瓷盆放在王存徳跟前,微笑着说:“王先生,听说你在外面等了一整天,想来也饿得慌,这盆残羹剩饭就赏给你了,跪着慢慢吃吧。”
王存徳稍微犹豫那么几秒钟,宋保军已冷森森的笑道:“怎么,王先生不给面子?”
那个曾经一起洗桑拿两人关系好得同穿一条裤子的李老扳又叫:“王存徳你个狗东西!军少给你吃剩饭是看得起你,别他妈磨磨唧唧的不识抬举!”看样子若非碍着军少面子,他恐怕就要过来赏王存徳耳光了。
王存徳心中只有悲凉,跪在地上慢慢把头伸向瓷盆,像狗一样舔了一口剩饭。
这个过程相当虐心,有的人看得冷汗浃背,有的人坐立不安,纷纷在心里设想,如果那个人换做是自己,可能真难再继续活不下去。
宋保军点起一支香烟,在边上冷冷的看着,等王存徳勉强吃了八成饱,慢条斯理的掸了掸烟灰,说:“王先生,对本人今天的招待可还满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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