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杉原本不想说得太难听,可是眼前这两人实在是太咄咄逼人,几句话说下来是一句比一句难听。这雅夫人不过替自己说了几句,便连带着也被骂上了。
穆杉嘴上,便也没留了几分情。
那槐夫人听着,倒抽了一口气,紧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乐夫人,指着穆杉又是骂了开来:“你你你,好个贱蹄子,竟歪解我的意思,想要挑拨我们姐妹间的感情。”
穆杉唇上一笑,只道:“夫人这话就言重了,两位夫人若是感情深厚,又怎么会被我的一两句挑拨开来呢?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小贱妇,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不就是一个小奴才,居然敢这么跟本夫人说话。真道如今爷让你住进了离爷最近的卿默阁,你便长了几分脸了,还敢如此放肆!”
穆杉看着槐夫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愠怒,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妾侍,脾气却大得好像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似的,她这样的性子,真不知道还能在府里待上多久。
穆杉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被她的话惊吓,唇上一动,便说道:“卿默阁?托槐夫人的福,杉儿这才知道,原来三爷这么看重我,还让我住得离他最近,杉儿真是欢喜得很。”
穆杉说着,脸上的笑意也上来了几分,看着槐夫人,盈盈笑着,问道:“不过话说,那卿默阁住着还真是舒服。槐夫人,你住过吗?”
“你!贱人!”槐夫人听着,脸上的怒气更甚,也顾不得什么其他,便是直接骂道,见着那架势,都要上前动手了一般。
只是,还没等她上前,一旁的乐舞便是开口喊着:“槐英!”话里带着些许不悦,拦住了槐夫人。细长的双眼,这才带着几分愠怒地看向穆杉,说道:“好个小妮子,嘴巴还真是厉害得很。不过,姐姐好生提醒你,这府里头女人可是多得很,你莫只知这时候耍脾气,却不知,自个现在是多少人的眼中钉,巴不得,一拔为快呢。”
乐舞说着,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穆杉,眸子的意味浓厚。
其实又何必说其他女人,只面前的这两人,怕便是没几分好心。
穆杉耸了耸肩,脸上的笑意依旧明媚得很,直直地便迎上了乐舞,笑道:“夫人的话,我记住了。不过也请夫人记着,过季的花儿,可没有新开的香。”
穆杉什么意思,这乐舞自然是明白,嘴上冷哼一声,最后看了一眼穆杉,不再言语,转身便带着槐夫人离了开去。
这花园子里头,总算也是平静了几分下来。
穆杉看着走远了的两人,长舒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凌士谦却是整这么多女人养在府里,倒也不怕将这王爷府揭了去。
一旁的雅夫人也是松了口气,走了过来,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杉儿姑娘,本想着要替你说上几句公道话,却没想,竟还连累你来替我解围。”
穆杉笑了笑,这深宅里头,有人得势,自有人失势,有人刁钻,也当然有人要受气。
这雅夫人,可怜就是这受气的一个,人看着比那两个端庄得多,嘴上的功夫,又怎么斗得过她们呢。
“雅夫人,我也是实在看不惯她们做的,你们都是府里的夫人,她们嘴上,却一点都不留情。”
小玉这会子也终于从刚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直直地舒了一口气,一张小脸颦在了一起,快声说道:“是啊雅夫人,您可是太仆寺卿宋大人的女儿,是个有名有姓的官家小姐,可那、那乐夫人和槐夫人却都是三爷从花楼里带出来的,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小玉。”穆杉无奈地喊了一声,这个小丫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知道看看情势。
雅夫人听着,却是苦笑了一声,眉目里也有了几分哀怨,摇摇头道:“别怪小玉,她的话没说错。只不过,我父亲不过是个小官。而在这王府里,得不得势却又只看你得不得宠。爷从楚城将她们一路带回来,便知是如何宠着的,我那冷冷落落的雅琴阁,又怎么比得了她们那的热闹。”
雅夫人话说着,到了后头已经越来越轻,旁边的随身丫鬟上前扶住了她,安慰道:“夫人,别伤心了,爷对她们如今不也是淡了几分吗,爷不会一直不来雅琴阁的。”
穆杉听着,也有些疑惑,看那两人得瑟的样子,还以为是多受宠呢,原来也被冷淡了下来。不过她二人都是好生的勾人,一举一动地都透着一股妩媚风气,想想都是凌士谦那种好色之徒喜欢的,又怎么会冷淡下来呢。
雅夫人见着穆杉没说话,叹了一口气,上前握住穆杉的手说道:“杉儿姑娘,你也别担心,她们两也只是逞口舌之快。那槐夫人,也是见着你住进了卿默阁,才动了怒气,不会加害于你的。”
“只是住了一个卿默阁,那槐夫人,怎么这么大的怒气?”
“这事,说来也由不得别人,爷的话,府里的女人哪有不听的,可这槐夫人仗着爷的宠爱,一次行房之后,乞求要留下爷的子嗣,不喝那送子汤,这才惹了爷的怒气。原本这卿默阁都是要赏给她住的,却因此被打发到偏远的闺阁去了。是故,她才记恨了你几分。乐夫人也是为了槐夫人说了几句话,一同惹了爷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穆杉暗自撇了撇嘴,怪不得那槐英,打从第一眼见着自己,就是满肚子的怒气,只差没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原来是这个原因,怪自己抢了她的卿默阁呢。
她想起她那仇恨的眼光,还真是无奈得很,不过,那些个官员皇子王爷的,哪个不都是想多子多福的吗,怎么这凌士谦却偏偏子嗣都不让留。
她如此想着,便也如此问道:“那三爷为什么一定要槐夫人喝那送子汤,难不成有了子嗣还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