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些走色,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写的是什么。
楚云端喜欢宇文睿!
他心底一热,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划过,抬起头对上那黑漆明亮的眼睛:“你写的?”
楚云端立刻点头,十分认真:“云端写的!”
宇文睿嘴角轻轻一扯,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声音不觉得温柔了许多:“那你说说看,这是写的什么?”
他将纸拿到她跟前。
楚云端皱着小脸,想了想,然后指着中间的两个字:“喜欢!”
宇文睿点了点头:“还有呢?”
楚云端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宇文睿看着她懵懂的模样,心底的热度有些褪去,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忘记了?”
楚云端点了点头。
他轻轻笑了笑,眼底的亮光褪去,可也知道,她能写出这些已经不容易,明明记不得,可却能写出来。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我再教你!”
忘记了不要紧,他每天都教,总有一天,他能将自己重新刻在她的心里。
“你说那叶家的姑娘是谁?”
寿安殿,丰行帝将棋子搁在棋盘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李长胜安静的站在一旁,闻言,他低声说道:“太上皇心里已经有底了不是吗?”
丰行帝捏着棋子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看着他:“你倒说说看,朕心里这个底是什么?”
李长胜恭敬回道:“皇上这半年来都不曾踏足后宫,现在那新进宫的佳丽都扔在西苑放着,却突然要封一个叶家回来的姑娘为妃,老奴觉得就跟当初安排那和妃是一样的,现在这位……”
他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
丰行帝眉头微蹙,不耐催促:“别卖关子,你跟着朕也这些年了,朕最不喜欢就是这种遮遮掩掩的。”
“是,那老奴就说了,”李长胜看了丰行帝一眼:“只是太上皇可别生老奴的气。”
他接过太监端过来的茶蛊,递给丰行帝。
丰行帝抿了口,目光重新回到他的棋盘上:“朕可没少被那逆子气,你只管说,朕要生气也生的是那混小子的气!”
“皇上现在心里只有那宣德殿藏着的那位楚小姐,其她人怕是一时半会瞧不上的,”李长胜轻轻开口。
丰行帝看着杯中漂浮着的嫩绿茶叶,他吹了吹,脸上看不出情绪,可声音却明显的不高兴:“你说说那楚云端到底有什么好?都已经嫁过人一次了,他还这么宝贝着,上次那一箭,他都没长记性,现在还要将人明目张胆的封妃留在宫里,他是不是嫌命不够长?”
“这男女之情本来就是复杂的,民间有句俗话,情不自禁,”李长胜笑了笑:“皇上这个年纪,喜欢上一个女人很平常,太上皇不必挂心,早晚皇上能想通的!”
“若是其她女人,朕还不会说什么,左右朕的子嗣少,这开枝散叶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了。”
丰行帝不以为然的开口,随即眼底闪过不快:“我西临闺秀佳丽不少,那西苑不都是吗?他偏偏看都不看一眼,硬要抢这被人穿过的破鞋,你说朕能不气吗?”
“太上皇息怒,这事总有解决的法子!”
“什么法子?”
李长胜开口说道:“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叶家肯收一个女儿,除了是为了讨好皇上,有一点,他们肯定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楚楼的女儿,是个大燕人,若是知道了,肯定就不愿意冒这个险了!”
丰行帝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脑袋清醒的很,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他将茶蛊搁在旁边的小桌上,站起身,抬脚走了几步,心里斟酌了一会。
“事不宜迟,就有老奴去给叶家传个信吧。”
李长胜转身打算往外走。
“等等,”丰行帝突然出声,眉头皱起。
李长胜回过身,恭敬问道:“太上皇可还有其它的吩咐?”
丰行帝想了想,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晦暗难明。
屋子里安静,此时阳光从外面斜射进来,将屋子里照的亮堂。
丰行帝走到桌前,伸出手指轻轻叩了叩。
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沉声说道:“不必去找了,那小子是个倔脾气,就算叶家不同意,总有为了讨好他冒险的,朕可没有心思去和他折腾!”
李长胜走上前问道:“太上皇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成全了皇上?”
丰行帝偏头睨了他一眼,脸色莫名:“现在这西临的皇帝是他,经过和大燕一战,他翅膀也硬了,朕还真奈何不了他!”
“太上皇有什么打算?”李长胜恭敬问道。
“打算?”丰行帝眉头皱紧:“朕能有什么打算?左右是看着他撞上南墙回头就是!”
李长胜十分惊讶,是没有料到这位太上皇这么说。
“左右那丫头现在是个傻的,对睿儿构不成危险,朕知道那孩子的脾气,不管朕说什么,他都要对着干,现在朕索性就不说了,看他收了那个女人后能过几天好日子?他若是能一直自欺欺人,将这个丫头的身份给瞒着,也是他的本事,朕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安静的做这个太上皇就好,每天钓钓鱼下下棋也挺好。”
“若是这位小姐的身份被人发现了,老奴担心……”
“担心什么?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
丰行帝冷哼一声,重新回到棋盘前坐下,拿起棋子。
李长胜看着这位明显是上了脾气的太上皇有些好笑,他跟着走了过去:“那老奴就听太上皇的,也当做不知道,不管了。”
丰行帝没有说话,左手白棋,右手黑棋,伴随着清脆的棋子落盘的声音,他眉头越发的拧紧。
突然,他一把将棋盘上的棋子给扫在地上,沉着脸说道:“朕也不指望他了,左右朕还有一个儿子!”
他吩咐道:“你去宫外走一趟,让路家那个小子给他好好看一下,去定王府和他说,让他好好养伤,别和朕怄气,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朕心里也是有他的,这皇位有能者居之,朕不会偏袒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