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看着有些特别。”李长胜说道。
“喜欢就给个妃位,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将一个丫头弄到宣德殿侍寝不合祖上的规矩。”
丰行帝眉头皱紧,目光落在手下的奏本上:“这武家说贵妃到如今都还没有侍寝过,白日里这小子为了这个丫头将郭家那丫头扔出了宫里,这武淮山就找过来了,若是明日这消息传出去了,怕是这武家又要折腾了!”
“那姑娘说自己只是一个丫鬟,既然是丫鬟,贴身伺候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只要这事情不记入册就好。”
丰行帝看了李长胜一眼:“这倒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法子。”
“只是此事得看皇上的意思,”李长胜笑着说道:“老奴看皇上虽然对那姑娘有两分上心,但是好像并无封妃的打算,毕竟现在新皇刚刚登基,四大家族需要巩固,就是四妃中,皇上为了打压武家和何家,至今也只有齐妃和妃侍寝了。”
“这倒也是,他是个明白人,”丰行帝轻叹了口气:“可这武家目前还不能得罪,他的能力是很强,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担心这武家暗中跳脚,联合其他人忤逆他,若真到时候,强行拔出武家这个毒瘤,对宇文家的江山社稷也有一定损耗。”
“这大燕皇帝对西临一直虎视眈眈,要不然朕当年也不会对不起玉宣,将他给送出去了。”
若是当时留下这孩子,送老大出去,这武家怕是更加猖狂,挟皇子和他对抗,所以当时正逢战事大败,大燕需要一位质子,他就选择辜负心爱的女人,将年纪尚小的小儿子给送了出去。
“皇上也是一片忧国忧民,若真的是对皇上没有父子之情,皇上不定能长到这么大,平安回西临来。”
丰行帝轻轻点头,脸色有些怅惘:“朕这一辈子对不起的是玉宣,对他也多少有亏欠,可当初若不那么做,朕和玉宣也不会有好结果,就是这孩子年纪轻轻,得不到磨练,也会成为武家的傀儡。”
李长胜安慰说道:“皇上答应荣宣皇后的事情已经做到了,现在皇上顺利登基,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能放下心了。”
丰行帝苦笑:“睿儿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她哪能原谅朕?怕是这声原谅朕得百年后去地底下找她赎罪才行!”
他站起身,昏黄的灯火拉长了他孤单的身影,李长胜跟在身后。
“那丫头,他若是喜欢留着也无妨,”丰行帝走到床前,拉起被子躺下。
“你让武家将郭家那丫头重新送进宫,对那小子说是朕的意思,这武家暂时不能得罪,让他管好那臭脾气,至于这对外,就说那郭家丫头昨日是想家了,所以特许了她出宫去探亲。”
李长胜给他将被子掖好,说道:“太上皇放心,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派人将郭贵妃接进宫来。”
“嗯,”丰行帝闭上眼睛:“你办事朕放心。”
李长胜将被子掖好后,就走过去将灯给灭了。
第二天,楚云端睁开眼,殿里早已经大亮,她蹭的一下坐起身,想下床。
突然看到盖在身上的被褥,她有些奇怪,抬起头看向那张龙床,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脑袋有些混沌,等到渐渐清醒,她才发现此时时间应该挺晚了,殿里早已经没了任何人,此时宇文睿应该去上朝了。
“小姐,”青娥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楚云端目光一闪,有些疑惑:“怎么是你?”
青娥拧干巾布去给她擦脸,楚云端立刻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就好。”
青娥笑了笑,将巾布递给她,说道:“以后小姐的起居就由奴婢一个人负责。”
楚云端的手一顿,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和她着一样宫服的丫鬟,她站起身下地。
“小姐,这个给奴婢来就好。”青娥连忙伸手过去。
楚云端推开她的手,摇了摇头:“我和你都是下人,没有高低,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来。”
她走到铜盆跟前,将巾布放进去打湿重新拧干。
“小姐,”青娥开口说道:“是陈总管让奴婢过来伺候小姐的。”
楚云端的手一顿,脑海中晃过男人的身影,她垂下眼帘:“大概因为我对这宫里不熟悉,他让你来提点我,并不是让你过来伺候我的。”
青娥有些不明白:“可陈总管对奴婢说,是要照顾小姐的。”
楚云端擦好脸后,将巾布搁在铜盆上,看着眼前这个丫头的模样,她抬手摸了摸头发:“能给我梳你这样的发髻吗?”
青娥这下更加惊讶了,可看到这位姑娘身上的衣服和她一样,她也没有开口拒绝。
巳时一到,宇文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从一个人身边走过,突然蹙了下眉头:“出去!”
那个身影微微一动,转身往外走去。
“回来!”宇文睿刚刚走两步,眉头皱紧,转过身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抬脚走了过去,绕到她跟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抬起,将那一张脸暴露在了他的视线内。
宇文睿目光在她这一身上打量,看着她头上那梳的鬼东西,心里一阵烦躁。
“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楚云端身子一顿,看着男人眼里的厌恶,她心里一蛰,开口说道:“其她丫鬟都是这样打扮的。”
话语一落,她又补了一句:“不是皇上你说,以后我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吗?”
“确实是朕说的,”宇文睿眼里渐渐的冷了下去,看着她一副认命的模样,他嘴角勾起轻嘲:“就是没有想到堂堂的大燕将军嫡女这么快上道,来给朕这个曾经的质子做丫头,不知道这楚楼知道后,心里会作何感想?”
楚云端面上一派平静,整个人低眉顺眼。
宇文睿放开了手,抬脚走到龙案前坐下。
陈全瞅了楚云端一眼,很快走到宇文睿跟前询问道:“皇上,现在可要备早膳?”
宇文睿刚刚拿起奏折,听到这声,目光落在那安静站着的女人身上,他抿了抿嘴,将奏折扔到一旁:“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