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楚楼脸色柔和了下来,眼里带着欣慰。
韩修白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身后人一眼。
直到楚云端走到他身侧,他才恭敬喊了一声:“岳父。”
“爹,”楚云端淡淡开口。
楚楼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书童领着人将东西搬了进来:“将军,这些东西要放在哪里?”
楚楼看了一眼,有些责怪的看了女儿一眼:“你们回来就行了,拘泥那么多俗礼做什么?”
楚云端嘴角扯了下:“不是我准备的。”
楚楼心里这下了然,抬头看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破费了。”
他是知道,因为之前女儿的折腾,这镇国公府花费不少,就是那三套喜服都是二十万两白银了,更别提其它的一些。
要说楚楼能做下决定,将女儿留了下来,也是看着这个韩修白的诚意,虽然女儿老是说嫁进镇国公府不会好过,可他却是看得出来,镇国公府对这门亲事诚意还是有的,若是女儿能忘掉那西临的小子,和韩修白这孩子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应该的,”韩修白开口说道。
楚楼轻轻点头,伸手指了指里面:“走,进去坐,我让人准备酒菜……”
“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楚云端冷淡出声,抬脚就往琅霜苑的方向走。
“云端——”楚楼有些错愕,可看着女儿头也不回,他心里这下明白,女儿怕还是在生他的气。
他抬起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她这脾气就是这样,你多包容一下,早晚她会知道你的好的。”
韩修白目光深沉的盯着那身影消失,听到这话,他没有任何表示,抬脚往里面走去。
楚楼轻轻叹了口气,正打算进去,一旁的书童看不过去,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将军,少夫人实在是太伤我们世子爷的心了!”
扔下这句话,他抬脚就跟着韩修白的脚步走了进去。
楚楼有些怔忪,站了一会,才抬脚走进去。
回到琅霜苑,楚云端一推门进去,看着里面干干净净的,仿如她还未离开一样,这一刻她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去煮点茶!”楚云端吩咐,抬脚往书案前走去。
冬巧轻轻点头,将煮茶的炉子和茶罐拿了出来。
楚云端在书架上看了看,突然目光落到一个发黄的纸角上,她的手一顿,伸手过去将那本书拿了出来。
搁在桌上,翻开一看,赫然就看到了夹在里面的纸,有些泛黄,可却完好的保存着。
脑海中闪过很久前的一幕,楚云端的手有些颤抖,抬起手去将那张大纸翻开,摊开在桌上。
“云端,以后不准和那个韩修白一起赏字,我的字也写得挺好!”
“别看有的人人模狗样的,那叫附庸风雅,而我为了你学这些,我们俩才叫郎情妾意!”
“云端,这是你的名字,这是我的,你看多相配!”
楚云端目光久久的落在桌上泛黄的纸上,眼眶隐隐有了酸涩感,喉咙沉重,她抬手轻轻落到纸上摩挲。
“哪里相配了?你可是复姓,单名一个睿,我是楚,名云端,怎么念都不配!”
“谁说的?我说配就配,你看,我现在加两个字就更配了!”
宇文睿喜欢楚云端!
楚云端眼眶突然模糊,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沁出。
“宇文睿,对不起。”
“小姐,你说什么?”
冬巧抬起头看过去,突然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走过去:“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手疼了?”
楚云端反应过来,连忙抬手去拭了拭眼泪,摇了摇头:“我没事,茶煮好了吗?”
冬巧走到桌前,目光落在主子脸上,突然看到桌上那摊开的纸,待看清写得什么,她心里一蛰,有些难受了。
“小姐,你和宇文少爷总有见面的一天,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柳叶听到这一声,心里一扯,手中的茶蛊滑落。
伴随着‘砰’的一声尖锐,楚云端和冬巧看过去。
“不小心滑了手,”柳叶声音带着几分惊慌。
冬巧走过去蹲下身和她一起将碎渣清理干净,然后站起身将煮好的茶水用巾布包着,倒了一杯,盖上盖子,端了过来。
楚云端将这幅字给重新折叠好,犹豫了一会,还是塞回了书里。
她在书架上重新找了话本,之前她闲来无事,为了打发时间,有一次在茶馆听到了人说书,就让冬巧给她收集了这些。
搬了一些过去了,大半的还是留在了这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楚云端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冬巧和柳叶此时也自由了许多,一人手里捏了一本。
“云端——”
突然一声男人低沉粗哑的声音响起,冬巧和柳叶一个激灵,立刻站起身,待看清那门口站着的人。
“老爷!”
楚楼看了她们一眼:“你们外面守着!”
冬巧轻轻点头,和柳叶对视了一眼,连忙抬脚走了出去。
楚楼走了进来,在屋子里审视了一会,轻轻开口:“这个院子我给你留着,以后你随时想回来,这里都是你的家!”
楚云端将话本合上,抬头看着眼前的父亲:“找我有事吗?”
楚楼眉头深锁,看着眼前这个女儿:“你和修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端听到这声,有些讽刺又好笑:“爹,你想听什么话?”
楚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爹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楚云端笑了笑,可心里却一片悲凉:“爹觉得我会过得好吗?”
楚楼心里扯了一下,看着这样的女儿,其实早上他起来的时候,就担心着女儿还怨着他,所以此时也并没有什么意外。
只是心里依旧过意不去:“云端,爹都是为了你好!”
“你根本是为了你自己,如果那日不是爹你出卖了我,现在我和宇文睿已经去了西临了,我不会嫁到镇国公府,不会嫁给韩修白,现在我的一切痛苦都不会有,是爹你毁了我!”
楚云端声音激动,隐忍了这些天,甚至乖乖的上了花轿,可谁知道她心里的苦,她心里的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