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端看着这一身白衣的男人,她嘴角轻轻抿了一下,松开了手。
一得到自由,韩夫人就在岳水漾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将嘴中的帕子给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然后几步朝着儿子跑了过去。
“修儿,你看看你娶的什么媳妇?她就是这样对你娘的,你若还晚来一点,娘这命也活不长了!”
韩修白目光冷冷的看着那个女人:“给我娘道歉!”
“我不要道歉,我要你休了她!”韩夫人抢声开口,声音带着坚决:“现在就去写休书,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国公府的儿媳妇,我要你娶水漾!”
屋子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楚,纷纷低下头,生怕被波及到。
韩修白目光阴冷的盯着那站着不动的女人,从她平静的脸上,就知道她没有丝毫的悔意。
“楚云端!”
“有本事你就休了我!”楚云端俯身去将地上的话本给捡了起来放在桌上,重新坐下来继续翻看。
“修儿,你看看她,这像什么样子?”韩夫人声音带着厌恶,手腕和膝盖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刚刚受到的屈辱。
“杜鹃,准备笔墨纸砚!”韩夫人开口吩咐,声音带着不容置喙:“今天你们所有的人都看看,是这个丫头不敬我这个婆婆在先,世子就算休了她也是她咎由自取,不关国公府任何事情,你们谁都不准传国公府一句不是,知道吗?”
“奴婢知道!”丫鬟齐声说道。
韩夫人这才将目光放在儿子身上:“修儿,快去写休书,今天就将这丫头送回去,我倒要看看,离了国公府,以后还有谁愿意娶她!”
韩修白抿着嘴,站着没动,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人。
岳水漾可是鲜少见到这位世子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心里有些欢喜,这楚云端真是愚蠢,竟然经不得一点激怒,这样闹翻了,以后这国公府哪能再容得下她?
她垂下眼帘,将眼底的得意给掩饰住:“少夫人,今天你这是做的太不对了,夫人可是世子爷的母亲,你这般对夫人不是打世子爷的脸吗?”
“可不是我先动手的!”楚云端冷冷出声,看着对面的男人,她讥诮道:“你隐瞒了他们,她们就上门来找我的麻烦,韩修白,若是有人对你不利,你也会坐以待毙吗?”
“你身为媳妇,难道我做长辈的连一杯媳妇茶都不能喝了?这还有没有规矩?”韩夫人惊怒出声。
韩修白蹙了下眉头,低下头看着身旁的母亲:“娘,那些话是我说的,她不知道!”
“你到现在还为她说话!”韩夫人气得胸脯起伏,脸色很是难堪。
韩修白抿了抿嘴,抬起头声音带着警告:“楚云端,你过来给我娘认错!”
“我不接受她的认错,我就是要你休了她!”韩夫人声音坚决。
楚云端笑了笑:“我也不会认错,除非你休了我!”
屋子里气氛压抑紧绷,韩修白盯着这个女人,觉得那么陌生,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些都是因为那个宇文睿,因为他不让她跟着那个男人走?
韩修白伤口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黑漆的眸子里暗流涌动,可偏偏知道,她过去激怒他是为了解除婚约,而现在她却想着让他写休书,她所有的目的不过是让他放了她,远离她!
“怎么,还是舍不得休了我?”楚云端盈盈的笑,眼里水波潋滟。
“修儿!”韩夫人厉声开口,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儿子:“她当真对你如此重要?比娘还重要?”
韩修白沉声道:“娘,这件事我自然会好好和她算,你现在先回去。”
韩夫人不相信这是儿子说的话,她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屈辱,他竟然让她这么算了!
“你若是不休了她,以后就别喊我这个娘!”
韩修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那书案前的女人。
“夫人,老爷说让你回去!”书童走进来禀报。
韩夫人身子一顿,脸色带着不甘,可想到儿子现在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心里就暗恨,转身离开:“娘对你太失望了!”
岳水漾看着国公夫人就这么走了,心里是没有想到的。
“你们都出去!”韩修白冷声开口。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么一声,立刻往外走。
“你们也出去!”
岳水漾身子一怔,对上男人清冷的眸子,那里面仿如一汪看不清的深潭,让人心里发寒。
她立刻低下头:“是!”
冬巧和柳叶对看了一眼,有些犹豫,没有离开。
韩修白眼里森寒,抬脚几步走上前,伸手去扯住女人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你就是偏要激怒我是不是?”
“小姐——”冬巧紧张出声。
韩修白冷冷抬眼,她的脚步就定在了那里。
楚云端微蹙了下眉头,伸手去推他的手:“今日可不是我去找她们,是她们找我的,你少冤枉我!”
“你明知道她是我的母亲,就算她找你麻烦,你根本不会有任何事情!”韩修白冷声开口,眼里带着怒色:“可你偏偏要撕破脸,你是不是觉得没让宇文睿带走你,你就特委屈了?”
再次听到‘宇文睿’这三个字,楚云端本来压抑的不甘愤怒都爆发了出来:“你既然娶了我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你不休了我,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有,没准我哪天趁你不注意,又捅了你一刀,到时候你这命保不保得住可就不知道了!”
手上一阵疼痛,楚云端小脸皱了下,可偏偏紧闭着嘴,不出声。
韩修白看着这样倔强顽固的丫头,连疼的时候都不喊出声,也不求饶,她现在是连自己都不爱了,他怎么还能指望她会重新喜欢上他?
想到这里,韩修白突然觉得昨晚上的想法十分可笑,他做了这么多,竟然就是为了这么个女人!
“呵呵——”
楚云端听到这莫名的一阵笑声,有些悚然,抬起头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着那薄凉的眼底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