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炎敖来到了桌前,目光落在女孩儿的脸上,只见她此时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缓缓抬起手,可手一顿,很快又收了回去。
炎敖目光落在那张小脸上,此时她安静的很,一点戒备都没有。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紧张的声音从嘴里溢出:“云端——”
一声落,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声。
炎敖再次颤抖的抬手轻轻探到了她的鼻间,呼吸平稳。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睡着了。
炎敖的手犹豫了一会,轻轻抚摸上了她的脸颊,心里慌张,仅仅抚了那一下,他就立刻收回手。
炎敖目光落在女孩儿的脸上,站了一会,他转身去搬了一把椅子回来,坐在桌子对面趴着看她。
“云端,对不起,这是我母妃的意思,可我不会碰你的!”
炎敖轻轻出声,想再次抬手,可很快又垂下了手。
楚云端这一觉睡的有些长,等到睁开眼的时候,耳畔萦绕着一声声冗长的呼噜声。
辨出这声音是男人的,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坐起身,眼睛四处看。
这才发现她还是在月山夫子的屋子里,还是坐在这个位置上。
突然她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脸色一沉,立刻伸手去推了推:“喂,你醒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炎敖被推的醒了,坐起来的时候脑袋有些懵,傻乎乎的盯着她:“云端,我是不是在做梦?”
楚云端脸色不好,拾起一本书就狠狠朝着他搁在桌上的手砸去。
‘砰!’
伴随着凉风拂面,手上一疼,炎敖倏地惊醒了,立刻收回手。
“云端,你醒了!”
楚云端脸色不好:“不是让你回去吗?你怎么在这里?”
炎敖抿了抿嘴,声音没有底气:“我用完了午膳过来的,发现你还在睡,我闲着无聊,也来了瞌睡。”
所以就搬了一把椅子和她面对面的睡着!
楚云端沉声道:“你起来,不准坐!”
炎敖突的一下站起身,由于太急,膝盖一下撞到了桌上,顿时痛的龇牙咧嘴只抽气。
楚云端见他这么一副模样,嘴角扯了一下:“你怎么不去上课?”
楚云端是听说过的,这二皇子之前结业考没及格,一门都没有过,所以还得继续留下来和那些年纪小的公子一起重新学。
“云端,我不喜欢那些功课,”炎敖开口说道。
楚云端蹙了下眉头:“你是皇子,三殿下和四殿下都早早的过了,你若是还继续留在学堂里,就不怕皇上不高兴吗?”
炎敖摇了摇头,继续去砚墨:“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我知道我没有三弟四弟聪明,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已经习惯了。”
楚云端本来心里不快,可听到这么一声,她心里一怔,目光落在他身上,突然觉得他和宇文睿倒是有几分相似,可宇文睿这性子却是比他积极的,至少人家是以后的丰元大帝,可这位前世的名声和娈童幼女分不开。
“你学习不是为了皇上,是为了你自己。”楚云端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去拿起笔。
炎敖的手一顿,抬起头:“云端,我想跟着你学。”
楚云端手下一抖,一滴墨晕开在纸上。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男学和女学所教的东西不一样。”
炎敖看着她:“你可以教我骑术,还有写字做诗作画。”
楚云端见他执拗上了,她摇头:“我比不得夫子,你还是去学堂吧。”
她将纸抽出揉成团扔在旁边,继续写下一张。
炎敖看着她,眼里闪过黯然,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出声。
景福宫,良妃听说儿子回来了,立刻就赶了过来。
炎敖将手中的纸给撸平,一张张放进锦盒里。
“敖儿,怎么样?可得手了?母妃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去找你父皇求情!”
此时的良妃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头上一只头饰都没有,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的容貌算不上出挑,顶多清秀,当初入了皇上的眼,就是凭着这么一身。
炎敖的手一抖,原本的那张纸因为他的过力,撕下了一角。
他立刻在桌上翻出东西,想将这块给粘回去。
“敖儿,母妃问你话,到底成功没有?”
良妃有些不快,抬手去拽住他的手:“那楚家小姐可得手?”
炎敖看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
良妃心里一惊:“怎么会没有到手?可是那蒙汗药不起作用?”
炎敖低声开口:“母妃,她睡着了,我没有碰她。”
良妃惊声道:“你没碰?”
炎敖没有再出声。
“你不是喜欢她吗?母妃给你创造了机会,你怎么就没有按着母妃说的来?”
良妃气愤不已,脸色有些扭曲。
炎敖摇了摇头,从她手中抽出手:“我喜欢她,所以才不想伤害她,母妃,云端是个好姑娘,若是我这么做了,就算她嫁给了我,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她会恨我的!”
良妃没有想到这一向没什么志气的儿子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可你若是不这么做,你和她根本没有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进镇国公府!”
炎敖身子一怔,紧紧捏着手中的字稿,可很快,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嘴角带着苦涩:“母妃,她和韩修白指腹为婚,我早就晚了,若是她能嫁进去幸福,我也没有什么。”
总比因为这种龌蹉的事情,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的好。
每次看到她发脾气,炎敖心里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喜欢,可唯独害怕她不理会他。
“你,你……”良妃今日可是准备了一早上,甚至要怎么和皇上说的话都想好了,就等这个儿子得手,可没有想到这炎敖竟然这么懦弱,连一个睡着的姑娘都搞不定。
“我看你这样的性子办什么都不成,难怪皇上问都不问你!”
良妃当初能养一个皇子,别提心里有多得意了,尤其这皇子还是算皇上的长子,结果这一年年下来,这过去的小不点变成了如今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