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端并没有呆多长时间。
宇文睿知道那晚上已经是她的底线了,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唯恐她会抗拒。
第二天,楚云端领着柳师傅进宫。
凤鸾殿里,两旁的侍女恭敬的站着,殿里很安静,连皇后将茶蛊递给婢女,
楚云端捏了捏裙摆,心里有些不安。
“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连皇后清冷的声音传来。
楚云端轻轻点头:“他姓柳,我们都喊他柳师傅。”
连皇后将视线落在那穿着一身灰衣袍子的老人身上,蹙了下眉头:“你上来给本宫看看。”
柳师傅背着医箱走了过去:“请娘娘将手拿出来。”
“大胆!”安嬷嬷冷斥一声。
楚云端心里一紧,缓缓抬起头,只见柳师傅背对着她,看不出此时他的神色。
“这就是楚小姐举荐的神医?”安嬷嬷眉眼间带着轻蔑:“我看这根本比不上宫里的御医,怕是连普通的医士都比不上。”
大燕的御医都是从医士爬出头的,这医士平日里在药房都是专管给各位主子煎药,给御医打下手,并没有能直接给主子看诊的资格,医士每三年都有一次会考,若是成绩突出的,由御医领着给主子们看诊,学经验,然后出师。
“这看诊自然是要手把手才精准,我相信柳师傅自有他的用意,一切都是为了皇后娘娘,还请娘娘不要拘于小节。”
楚云端缓缓出声,眼睛没有丝毫的闪躲。
连皇后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此时就那样不卑不亢的跪着,这说出的话比第一次的放肆鲁莽倒是多了几分沉稳了。
“那就有劳柳师傅了。”连皇后淡淡出声,伸出了手。
“娘娘,不可!”安嬷嬷惊声道。
柳师傅将手搭了上去。
楚云端在此时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上面的人。
“请娘娘将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柳师傅蹙了下眉头,突然出声。
连皇后看着他,原本心里的希冀褪去了一些,脸上带着冷然,她抬起了另外一只手。
柳师傅再次搭上手。
这次看的久了一些。
楚云端知道这柳师傅的医术,平日里有个大病小病,他都是能立刻给出诊断的,可今日,这时间却格外的漫长。
“怎么样?柳师傅可有诊断没有?”安嬷嬷冷冷看了下面的人一眼,眼底深处带着阴狠。
柳师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放下了手,有些犹豫。
连皇后此时眼神冷了下来,目光在楚云端身上掠过,淡淡出声:“楚大小姐好像是夸大其词了。”
“娘娘,可否屏退其他人?”柳师傅突然出声。
连皇后身子一顿,缓缓抬眼。
“柳师傅可有把握了?”
柳师傅轻轻点头:“老夫还是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的。”
连皇后眼里一怔,随即,她嘴角轻轻勾起,手里的金护甲微翘,吩咐:“都下去吧。”
殿里的丫鬟轻轻俯身行礼,恭敬的退了出去。
楚云端低着头跪在那里。
“云端丫头,你也出去吧。”柳师傅开口说道。
楚云端轻轻点头,站起身。
当大殿的门合上,柳师傅看了安嬷嬷一眼。
连皇后出声:“她是本宫的奶嬷,本宫信得过她。”
柳师傅收回视线轻轻颔首。
“有什么诊断说吧,本宫这些年也听了不少,还是能承受得住的。”
柳师傅点头:“不知之前御医是怎么和娘娘说的?”
连皇后眉头微蹙。
“柳师傅这是对自己没有把握,想要探御医的口风?”安嬷嬷不屑开口。
“这问题有点蹊跷,”柳师傅缓缓开口:“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想必之前肯定找人看诊过,若是当时及时调理,娘娘的忧思可解,不会像现在这般有点棘手。”
连皇后听到这话,眼睛微眯,带着探寻。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开口:“本宫多年前坠马过一次,伤了身体根本,极难受孕。”
“御医是这么说的?”柳师傅捋着胡须的手一顿,有些惊讶。
连皇后颔首:“本宫这些年一直在调理,可效果甚微,听楚家那丫头说,你医术高明,本宫想听听你的见解。”
“那丫头是个嘴甜的!”柳师傅笑着开口。
“这么说还是那丫头夸大其词了?”连皇后眼底冷了下来。
柳师傅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身体很好,这次坠马影响不大,想必这些年也调理好了。”
“若是好了,本宫早已经诞下孩儿了,今日柳师傅就不会站在这里。”
连皇后冷声开口。
柳师傅斟酌了一会,说道:“娘娘身体是好的,只是这毒素入体,想要怀上孩子怕是不容易。”
连皇后身子一震,眼里带着不可置信:“毒素入体?你说本宫是中毒了?”
安嬷嬷此时也站不住了:“娘娘,这老头就是个江湖骗子,怎么可能中毒?这些年御医都看诊过来了,并没有不妥,若是中毒,娘娘身上并没有其它的事情……”
“这毒只是让女子不能怀孕,身体还是好的,”柳师傅开口说道:“娘娘这毒素并不难看出,在宫外只要寻常出师的大夫都能看诊出来,娘娘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拉个进宫看看,老夫还是很惜命的,怎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连皇后此时心里翻江倒海,浑身发凉,脑海中闪过过往种种,却不知道这中毒从何说起?
“你真能肯定本宫这是中毒了?”她压抑着心里的惊慌,沉声问道。
柳师傅点点头:“老夫可以拿人头担保。”
“那好,”连皇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可能解本宫体内的毒?”
柳师傅说道:“需要花点时间,但是老夫有把握。”
还是有希望的!
连皇后紧绷的脸这一刻才缓和了一下:“本宫信你,从今日开始,本宫就倚仗柳师傅了,只要本宫能做母亲,本宫定会重赏你,加官进爵,本宫也自会向皇上进言。”
“老夫闲云野鹤惯了,这些都是过眼云烟,”柳师傅笑着道。
连皇后看着他一副淡然,饶有仙骨的模样,心里此时踏实了两分:“有劳柳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