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点灯,我自己来就行,你出去候着!”
楚云端连忙开口。
柳叶的脚步一顿,抬头看向那隐匿在黑暗中的大床,此时帷帐落下,看不清里面。
她心里有些奇怪,可还是恭敬的应声:“小姐若是有事叫奴婢一声就行,奴婢在外面守着。”
楚云端轻轻‘嗯’了一声。
当脚步声消失,楚云端紧绷的身子没有丝毫放松,她伸手推了推旁边的男人,压低声音道:“怎么办?我爹来了。”
宇文睿看着她脸上的慌张,他坐起身。
楚云端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伸手去抓住他的手:“我爹在外面,你出不去的。”
她知道宇文睿武功很高,可她爹也厉害,要是被她爹抓住了,爹为了她的清白肯定不会声张,可宇文睿……
楚云端心口沉沉的透不过气,眼睛在屋子四处张望,不知道将他藏在哪里才好。
“别怕!”宇文睿反握住她的手:“我去那里躲着,不会被他们发现的。”
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个地方正好是楚云端平日里沐浴的小屋。
楚云端眼里闪过恍然,很快,他就下了地,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楚云端坐在床上好一会,直到确定周围没有声音了,她才收回视线,立刻下床去点灯。
楚云端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屋子里,楚楼背着手站着,身影笔挺威武。
楚云端垂下眼帘走过去,轻声开口:“爹——”
楚楼听到这一声,身子一动,微微转头,昏黄的灯光给他粗犷的脸镀上了一层错落的光晕,此时他嘴角紧抿,脸色严肃,没有了白日里的慈爱。
楚云端莫名的心里生出不安,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裙摆:“爹,府上遭贼了吗?”
楚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楚云端心里忐忑慌张之时,他轻轻颔首:“皇后娘娘给你备的那份女儿礼中少了一份赤金红宝石的头面。”
楚云端知道皇后给的那份生辰礼中这一份赤金红宝石的头面是最值分量的,白日里,她听了不少艳羡声。
“那贼人还没有找到?”
毕竟是皇后娘娘亲自赏赐的东西,虽然送给她就是她的了,但是皇家的东西不能变卖不能丢,也就只能偶尔戴戴,或者是放在身边当积福了,给自己长长脸。
这样的东西说得好听是恩赐,可若是一个不好,很可能给自己招来麻烦。
楚云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楚楼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一直垂着头,他沉声开口:“还没有,听人说那贼人跑到你这里来了,爹担心你的安全,就亲自过来看看了。”
楚云端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温暖,可想到屋子里藏着的男人,她心里又紧张不安。
“爹,这么长时间了,那贼人肯定是离开了,不如多派点人在府邸周围搜一搜,也许他还没有跑远。”
楚云端轻声开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掌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你们这个院子就几个丫头,那贼人就算是进来了,你也不知道,爹实在不放心你。”
楚楼说完就抬脚。
楚云端心里一紧,立刻几步走过去,挡在了楚楼的前面,压制着心里的慌张,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爹,那是我的闺房,刚刚女儿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楚楼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柳叶:“你进去给小姐收拾一番。”
柳叶立刻应声,抬脚走了进去。
在楚云端心里慌张不安之时,柳叶很快就走了出来:“老爷,已经收拾好了。”
楚楼轻轻点头,从楚云端身边走过。
楚云端连忙抬脚跟了进去。
楚楼深邃的黑眸在屋子里细细的审视了一番。
这个屋子不大,很干净素朴,和那个女人还在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楚楼这一刻,心里沉静了下来,转头看向旁边跟着的女儿之时,他眼里闪过恍惚。
“爹,我这里没有藏人的地方,那贼人肯定不在这里。”
楚云端开口说道。
楚楼此时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目光柔和的看着这个女儿:“爹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楚云端乖巧点头,十分认真的说道:“我知道这个世上只有爹对我最好。”
楚楼听到这一声,脸上再也保持不住冷漠,轻轻的笑出声:“你这个丫头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爹的一片苦心。”
楚云端吐了吐舌头,伸手挽住楚楼的胳膊,讨好的贴了过去:“过去云端年纪小不懂事,伤过爹的心,希望爹能原谅,那个时候云端不是有意的,云端是脑袋一时转不过弯,以为爹不喜欢云端,心里才有埋怨,云端其实心里很想爹多陪陪,毕竟云端没有娘……”
楚云端说到后面,眼眶红了红,眼角沁出了湿润。
楚楼听到这里,心里十分的愧疚,他伸手拍了拍楚云端的手,安抚道:“云端,别哭,爹没有怪过你,都是爹的错,让你没了母亲,爹的这份父爱你也没有享受到。”
他眼里闪过黯然,不复刚才的冷硬。
楚云端看着这样的父亲,心里是既有感动也有心虚。
“爹,我已经原谅你了!”
楚楼抬起头:“真的?”
楚云端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只要爹以后多陪陪我,不要再去燕门关了。”
楚楼心里一热,此时十分的舒坦,这么多年来,漂泊在外,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满足。
“爹,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赶紧派人去外面搜找一番,我要睡觉了,太困了。”
她作势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十分疲惫。
楚楼看着她这般有些心疼。
“都是爹不好,这么晚了还过来扰你清静,你继续去睡,爹现在出去。”
楚楼转过身,抬脚往外走。
楚云端心里一松,那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突然,她目送着的那个人还没有走两步,就站住了。
楚楼抬头看了过去,那里垂下了竹帘。
他再次抬脚,却是朝着她沐浴的那个小屋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