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突然站了起来,勃然大怒,一脚踹向柳梦蝶的心口,拿起手中的茶盏,砸向了何泗儿的方向:“放肆,昭贵妃乃是一品嫔妃之首,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便污蔑的?”
对着小温子使了个眼色,小温子忙让人抢走了柳梦蝶怀中的香囊,未久,小温子对皇上点了点头:“回皇上,那个香囊的丝线是拿五石散水浸泡过的。”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知道皇上需要的是一个借口。
皇上冷冷的对着柳梦蝶笑了起来:“把罪人柳氏贬斥为更衣,迁居秋水阁。”
秋水阁,望穿秋水,不见君来,秋水阁啊,柳梦蝶你还如何翻身啊?没有赐死你不过是看在柳府的面子罢了。昭贵妃对着柳梦蝶笑的更加温婉。
柳梦蝶至此已经明白她无翻身了,她早已明白她太急切的想要斗倒她,可是她十年在这,又怎么是自己一时可以斗倒的人呢?
不过皇上的这番反应倒是让人始料不及,就算是自己,可是他却真的丝毫不怀疑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嘛?
从喜悦中恢复过来的柳梦蝶,捂着自己被踹疼的心口,忍了忍嘴角的血,强迫咽下去,柳家嫡女怎么能如此卑微呢?
柳梦蝶强迫自己起身,那副身子仿佛已经断了线的风筝,前面确实是中了一些毒,如今又被一脚踹了心口,颤颤巍巍却如此坚定,跪下行礼谢恩,一切动作如运行水,尽显世家嫡女风范。
但是这番动作倒是让皇帝眼底有过一丝光华。
就在柳梦蝶打算随小太监的指引退下去时,何泗儿跪下叩头:“求皇上,让妾身陪柳姐姐一起去秋水阁吧,妾身自从进宫全靠柳姐姐,妾身想要与柳姐姐作陪。”
这一席话果然让皇帝大怒:“滚,一样贬为更衣,滚去秋水阁。”
何泗儿一样笑着起身,看了一眼昭贵妃,便去扶着柳梦蝶走了下去,她伏在柳梦蝶的耳边说道:“表姐,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害怕我一个人在这后宫被昭贵妃吃了,况且那秋水阁可没有人伺候你这个已经病成这样的柳家嫡女,我是勉强来陪陪你的,我随时可以翻身。”一脸傲娇。
柳梦蝶眼中含着泪光,握着何泗儿的手又重了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今日何泗儿留在这后宫又能如何,以何泗儿的心计就算斗不到昭贵妃,但也不会中计,而在皇上盛怒的情况下却去陪一个被厌弃的冷宫妃子去冷宫,能翻身就算怪了。
戏消人散,皇上也走了,就留了昭贵妃和佟家雁。
佟家雁福身告退,昭贵妃却对佟家雁说道:“去告诉她,龙鳞香是皇上赐的,我可不想让她输得不明不白。”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青鸟看了一眼佟家雁,有些愧疚,但是却又如此坚定。
没有昭贵妃又怎么能有青鸟,青鸟怕是早已经死了,青鸟誓死跟随昭贵妃,不怕背叛任何人,哪怕是我唯一的妹妹,青黛,下辈子姐姐一定给你做牛做马。
青鸟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满是泪水,转头便跟着昭贵妃离开了。
佟家雁便也退了出来,青黛这个坚强的为主的丫头,应该可以理解青鸟不为自己报仇吧?后宫厮杀,皆是无奈。
那日的戏还历历在目,柳梦蝶上马车时对着佟家雁说道:“谢谢她让我输的明明白白了,既然是皇上所赐,那么是皇上让她绝嗣,但绝不会危及皇上,这件事必然是公开的秘密,这也是皇上对不起她的地方,但是她却默默承受当做不知道,所以谁想拿着个事情做文章都会碰到皇上的逆鳞。”也许,柳昭蝶这个贱人也有些苦吧?
佟家雁不知道昭贵妃苦不苦,但是现在的自己这三番两次就被弄的有些累了,她看着眼前的佟书韫三个毛笔字书写的名字,这便是自己最后的坚持了。
“紫蝉,把这个塞到我的香囊里。”兰花做笔,兰花做画,以兰为香,一副以兰做的墨若兰芳图不似逼真如兰,却情似如兰情。
紫蝉看着这幅小图,真的是美极了,仿佛是那兰盛开在自己的眼前,让人失半生忧虑:“是,小主。”
佟家雁看着用灌以珍兰香配以卿思豆成的水花墨,了然一笑:“明日是我们在避暑山庄的最后一个夜晚,我的那套衣服可是准备好了吗?”
紫蝉看着自家姑娘盯着少爷的名字一个晚上了,终于开口说了话:“小主,早就准备好了,你放心吧。”
一夜无梦,佟家雁看着镜中的自己,进宫短短数月,仿佛过了好几年一般,巧画眉兮,这身衣服可是我花了大价钱造的。
我心向兰兮,但本却无兰节兮,苦若求兰,兰却无我兮,怎能奈何,愿今兰奈我一兮。
兰,我佟家雁今朝信你一次,望你也且助我一次。
晚宴,珍馐美味好不奇怪,各色美人好生寂寞。
箫璟维坐在上首看着眼前的美色和美味有些失神,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可是又有谁能让一个皇上更多时间的想些别的东西呢?总有人要出些幺蛾子。
澜嫔巧笑嫣然,泼辣依旧:“皇上,这良辰加美酒,更有各色美人,不妨让这些姐妹们为此良辰添一些景色吧?”
箫璟维饮了一口酒,点了点头:“良辰美酒确实过于单调了一些。”美人如斯不过消遣。
陆慕君起身:“听闻澜姐姐曾经一支雀首舞当年万人空巷,妹妹们倒是眼馋的紧些。”这个时候还不是让佟家雁去死的时候,能护着一些定当护着。
当厅献歌献舞,岂是上等人做的事情?
澜嫔美眸恨意流转,一点不掩厌恶之色:“妹妹也知道是眼馋,就算是我跳了,妹妹也学不会。”
这一句说完,静悄无声,这个澜嫔真的是口无遮拦,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慕君也不再去看澜嫔,只是笑着对众人说道:“澜姐姐的雀首舞美则美矣,可是这雀首的雀不知是孔雀还是麻雀呢?”
“放肆,你一个六品贵人竟敢向我五品嫔位叫嚣,你这个礼仪真的不清楚陆家是怎么教导的。”澜嫔一个杯子砸了过去,杯子正中砸到了陆慕君的衣裙上,茶水可真是毁了一条裙子。
陆慕君还未起身,箫璟维怒了:“你们还知道这在哪吗?还知道自己是皇妃,现在这根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给我下去,朕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澜嫔大惊,慌忙跪下,却与陆慕君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