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去想为什么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的阁下,就连医生都断定确实再没了气息的阁下,这时候突然间诡异的死而复生,这该是多么的不正常!
也不会去想这样一来,自己牵扯其中是不是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或者不测,毕竟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白千叶只是单纯的高兴着!
就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只要阁下这次能平安无事,那么他就再也别无所求了。
正不正常,合不合理,这些,通通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阁下能活蹦乱跳的时刻陪在自己的身边,其他的,白千叶通通都不会害怕或者担心。
因为,那是阁下啊!
是保护他,乃至愿意为他去死的阁下!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呢?他那么好!
白千叶激动的也一步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看着阁下那两只异色的猫瞳中再次重新染上了耀眼的光彩,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
想要靠近他,想要立刻伸手就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不是之前冷冰冰的他的身体,而是温暖的、柔软的。
但是眼前又瞬间陡升的异变,导致白千叶即便如何努力想要上前,但还是只能脚下事与愿违的被迫后退了数步。
一阵肆意刮绕的狂风乱起,白千叶将手臂半抬起挡在自己的身前,然后侧着身子。
两只眼尽量的半睁开,透过浅浅的缝隙看着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不管如何变幻,但是阁下的双眼却依然没有如初,还是那么的熠熠生辉,勾魂摄魄。
但是与此同时,在其他方面,慢慢的,白千叶根本再看不出半点过去阁下的样貌了。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阁下的头发也还是如过去一样,一拘柔顺的墨色。
而除此之外,白千叶眼睁睁看着先是从阁下的指尖,然后是他的四肢,直到最后背脊乃至他那高高扬起的头部,都一一蜕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模样的时候,说不惊讶,说没有难以置信,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因为想着这是他的阁下啊,所以白千叶面对眼前这即便再是如何不可思议的神奇一幕,也心中没有丝毫的惊惶胆怯。
反而在心底那不知名的角落里,正在有什么样的小芽,比之前还甚的瞬间顶出头来,直到长成了一木参天大树!
白千叶用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分不清是窃喜更甚还是狂喜更多,总之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阁下这样的变化,是自己非常愿意看到的。
心中不断的飞快划过一个念头,“这样就可以了吧?这样就可以了?”
白千叶努力大睁着自己的双眼,想要拼尽全力将阁下这美丽惑人的一幕给看个清清楚楚一丝不漏,并牢牢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因为认为这样的时刻,不管对于阁下来说,还是白千叶他自己而言,无疑都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日子。
到最后他的心中坚定的自我肯定一句,“这样,就可以了啊!终于!”
那边已经基本化出人形的阁下,此时仍旧保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
却并不会给人以一种怪异感,而是整个背脊弯曲的弧度非常优美,并且狂野。所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也是非常慑人的!
白千叶就这样近乎有些虔诚的望着那边变化后的阁下,仿佛忘记了岁月时光,只为他一人永久的驻足一般。
见那边的阁下好像并不是非常适应的先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连带着那铺散在他背脊上以及身体两侧的满头墨色长发,也跟着美丽的转出几个好看的旋儿。
“阁下?”
狂风已止,白千叶看都没看自己家中已经被刚才的那阵异变而刮的到处乱飞的家具等物,甚至就连窗口的玻璃也早已被通通震裂了也漠不关心,只是眼中带笑的小心询问此时对面那人。
阁下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从自己耳边传来,强忍着从自己身体各处所传递过来的各种不适感,还是慢慢的转过头来看了对面那人一眼。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眼而已!
眼中在看到白千叶以后只是莫名的顿了一顿,不过紧接着便又重新转了回去。
但他刚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已经激得白千叶瞬间像数九寒天里被一盆冷水给当头浇下了。
因为那样的眼神,似乎太过陌生,也太过淡漠了!
白千叶刚才的激动也好,欣喜也罢,此刻几乎已经半点不剩了,反而心口一阵闷痛。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及,他不知道,眼下的这人,还究竟再是不是自己的那位黏人阁下了!
阁下,或者说此时应该称呼他为“白止”才更加恰当。
白止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不记得这里是哪里,还有身边刚才看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虽然看样子他对自己还是非常熟悉的,而刚才那一眼之下,自己对于这个弱小的人类也仿佛不是十分厌恶一样,但是,他还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也不清楚为什么刚才那人口中貌似在喊自己“阁下”的时候,他居然会对这两个字眼下意识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但是白止却清晰的只记得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名字,确实应该是“白止”二字没错的!
白止尖利的指尖有些不甚舒服的挠了挠底下的木质地板,而后才尝试着,第一次只利用自己的两条后腿,慢慢站起了身。
他不懂自己本该这么高贵的一个存在,此时又为什么会因为如今可以变作了这副人类的模样,而心中仿似隐隐有所期待。
但稳稳了走了两步之后,白止看着地下的一物。
似乎脚下的这个东西是可以被用来照出自己模样的。所以弯下腰,白止伸出两指将他捏于自己掌中,而后托起。
因为已经碎成了巴掌大的一小块,所以白止用它只可以勉强将自己大半个脸照出来。
然后看了看那里面的眉眼,以及拉着手中的一捧长发也看了看。
虽然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先要这样做,但是里面所照出来的自己的样貌,白止觉得,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介意自己化身后的容貌究竟为何!
听着身后那弱小的人类又是低低一声“阁下”在唤着自己,白止蹙了蹙眉,但是却仍旧好似不想让那人难过一样转了转头。
因为刚才,他的那一声呼唤里,就已经含|着些难言的悲伤了。
白止却觉得自己非常讨厌他这样的悲伤,非常讨厌!
所以白止转头,仔细的看了几眼身后这名弱小的人类。
虽然口中没有应答,但是好歹行为举止上,此次也算是勉强默许并原谅了他又叫错了自己名字的失礼之处。
不过心底却还是隐隐有些不满的。
所以转回头去,紧接着白止就将自己手中的那块碎镜也丢弃了。长|腿两步落下之际,迈过满地的狼藉,便已经眨眼走到了白千叶的面前。
白千叶愣愣的看着那边站起身后完全就是赤身裸|体的阁下就这么没有一丝防备的朝着自己大赖赖走了过来,先是脸上一阵发烫。紧接着,胸口的擂动声,声声震耳。
白千叶尽量让自己的头低的不能再低,虽然他自视自己跟阁下已经是彼此再为熟悉不过的了,并且两人过去还是天天都同样赤身裸|体的同床共枕过。
但是毕竟,现在和当时的情况已经明显的不同了。
可自己想要避讳些,这时已经走到了白千叶跟前的白止,却显然行动中并没有这样的概念。
白止此刻只是不懂为什么之前还一直牢牢注视着自己这边的这名弱小人类,突然间就不再愿意抬头看向自己的双眼了。
而他这样对于自己的这种忽视,却在白止刚一察觉到的时候,就引得他心中对此非常感到不满了,虽然白止也不懂自己这是为什么。
所以浅浅的皱着眉头站在白千叶的跟前,却还是见这名自己不讨厌的人类依旧始终埋着头,看样子大概也只够看到自己的一个脚背而已这种程度。
没有什么耐心的,白止毫不犹豫就捏着他的下巴,没怎么费力就将这人的整张脸都给托了起来面向自己。
掌中的下巴小小的,白止还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甚至之后连其他几根手指也一并用上了,先是轻轻了摸了摸|他的下巴处,发现掌中的触感非常美妙舒服,是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一时贪恋下,就又慢慢将自己的整只手掌全部抚上了他的脸颊。
虽然这个人类在自己看来无疑是非常弱小的,但是意外的,他的脸上居然滑滑的,手|感很好。
白止又疑惑的用同样这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虽然自己的也并没有半点粗糙,但是与眼前这名人类相比,却没有他那么绵绵|软软让人不免贪恋的触感。
于是白止的两只手就毫不避讳的直接都伸了出来,然后重新捧起白千叶的脸,肆无忌惮的在其上尽情抚摸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既然自己并不讨厌甚至喜欢的话,那么遵循自己的本心,想要就是想要!白止认为没有什么需要好避讳的。
而白千叶本来在刚被他给托着下巴抬起脸来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他这么一个调戏性的触摸,而在继刚才看到他的裸|体之后现在身上更加像是被彻底煮沸了一样。
却此刻不防又在他这么直白赤|裸的抚摸下,全身都像过电了一样酥|麻的厉害。
两条腿也隐隐开始有些快支撑不住的软了下去,几乎连强自支撑站在这里都已经深感非常吃力了。
好在目前阁下就只是这样的蹭蹭又摸|摸,而并没有更加进一步的举动,所以白千叶好歹还能再稍微强撑一会儿会儿,大概!
“人类,吾辈名为白止,以后休要再唤错了!”
本来还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白千叶一听他这样说,立刻眼中就灰败了下去。
想着,果然哪里出错了吗?这人,不是自己的阁下吗?
可是紧接着眼前他的又一个动作,却瞬间再次打乱了白千叶的阵脚。
只见白止柔柔的抚摸着白千叶的眼角,甚至连他长长纤细的睫羽都没有放过,口中严厉的教训道。
“人类,吾辈不喜看你这种神采!你这里,不该如此,应要更加明艳。”
戳在他两个眼角的位置,然后尝试性的想要将那里往上稍微拉起些。
但是却发现一不小心间,竟然将他这张越看越让自己感觉喜欢的脸给划破了。
看着那里滴下来的两滴血珠,甚至眼前这名弱小的人类因为忽然间的刺痛,而使得他的眉角更加往下耷|拉了一些,白止开始有些慌乱。
无措的想要伸手再去小心的碰碰他,但是却又因为发现了自己那长长的指尖而本能的局促缩回,只能瞪大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只手隔空半举在白千叶的手臂两旁,想碰却又实在不敢,只能干着急的嘴里有些结巴的解释。
“人类,吾辈吾辈并非故意!吾辈,吾辈”
又深觉自己说不清楚,懊恼的看着自己的两只大掌。然后控制着,让指尖的长指甲都慢慢缩了回去,包括脚上的也同样如此。
虽然这样一来,他会更加的不适应,会心底有些本能的焦躁。
但是因为不想再让眼前这名脆弱的人类受伤,所以白止默默的强自忍耐着。
这之后尝试性的先是在自己的脸上戳了戳,发现这回并不会再刺破人类的脸庞了。
才又半伸出手,想要试着将他脸上一侧滴落的那两点碍眼血珠给尽数拂去,但还是有些害怕。
伸出去又缩回来,就这样反复了数次不止。
因为毕竟,这张好看的脸上,跟自己的触感并不相同。所以白止担心也许,万一,这次虽然伤不到自己,但是却仍会伤到这么脆弱的人类他呢?白止拧眉纠结着。
不过就是轻微的一个小伤口罢了,所以除了最一开始的刺痛一下之后,实际白千叶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痛感了。
因此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阁下,如今却这么小心翼翼的纠结模样,就连先前自己心头的那阵失落,也仿佛一并被他这样的好笑反应给扫除了。
有些开心,淡淡的,还有些发甜!
怎么会不是自己的阁下呢?
虽然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自己都认不出了。但是,如今他的这副样子,这么在乎自己珍视自己的模样,哪里又会不是自己的阁下呢?
白千叶看着过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敛着眉一副为难状面对自己颇有些局促的阁下,见他竟然就连手上的指甲都已经可以收缩自如了,笑了笑。
然后伸手握在阁下的一只手背上,拉到自己的跟前看了看那里已经完全退去变得非常圆润整齐的指甲,又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呆的阁下。
慢慢半托着,让他的手掌可以靠近在自己的脸上,并且还两根手指捏着他的食指一端,半曲起重重的在那里抠挠了一下。
看着阁下瞬间惊惶大睁的双眼,白千叶朝他弯眼笑着。
“你看,并没有事。”
点了点他的指尖,开口说,“只要以后指甲不会伸出来太多,都不会有事的!”
白止这时候才有些放松下来,跟着他的动作,又是指尖碰了碰他那里,发现真的确实没有问题后,白止才翻手,食指并着中指,轻轻揩去了他脸上的两滴血珠。
然后看着他眼角的那个小小划痕,白止没有多想,就捏着这名脆弱人类的小小下巴,然后托起。
凑近他的脸庞,两人彼此气息交缠。
白止先是认真看了看他的眉眼被划破那处,紧接着才慢慢的伸舌,小心的在那个伤口位置来回舔|弄了好几口。
如果问白千叶此时究竟内心里具体是个什么样想法的话,白千叶只能表示,
“我当时觉得的吧,自己就好像是被人切吧切吧然后又整齐的码放在了一个大蒸笼里,给热气腾腾的蒸煮了起来。那滋味,简直了,毕生难忘!”
不过虽然白千叶被阁下这个表面上初看,就像是在占他便宜的动作给震得够呛,但实际对方却是没有半分想要亵渎他的意思的。
白止只是单纯尽心尽力的在舔|着,然后又慢慢舔|着。
直到最后看着那里的细小伤口已经在他这样的舔|弄下快速完全愈合了以后,白止便立刻停下了之前的动作。
托着白千叶红成一片的脸左右细细端详了一番,像是对自己的成果感到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他再起身离开白千叶跟前的时候,白千叶摸了摸自己那里,然后意识到刚才那些所有的绮念不过就是自己的一番胡思乱想罢了,又是红着脸迅速的埋下了头,恨不能现在眼前就有那么条地缝好给自己钻进去一样。
白止是不懂为什么这名人类脸上会有这么奇怪的神情,看着他本来白|嫩嫩的耳|垂此刻居然也绯红一片,觉得甚为有趣。
因为不过才是两人见面后短短不到两刻钟的功夫里,白止就已经看到眼前这名弱小但是不讨人厌的人类,脸上的神色连番转换了好几次了,看的他心中颇有些麻麻痒痒的欲念。
等白千叶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视线里那人还是直愣愣光着的两条肌肉|紧绷的大|腿,庆幸还好自己的两只眼没有再继续往上移动。
反身走到床边的衣柜处,拉开后从里面不断的翻找着。
好在床和衣柜都是大件儿的家居,因此在刚才的那番暴力破坏之下还能保持完好,虽然位置也确实已经有些稍微的偏移就是了。
白千叶尽量的想找一些宽松足以容纳阁下穿的衣服,因为他那样的大块头,说实话即便是非常非常宽松的版型,白千叶比照了一下自己的身形,也还是担忧会不会让他穿不太下。
最后翻箱倒柜好一通忙乱之下,白千叶目前所能找出来最为适合他穿的,也不过就是一套长袖长裤的日常宽松版家居服罢了。
自己的内|裤以刚才阁下的那个尺寸咳咳,以他的尺码来说,自己的估计他套都套不上去。
所以白千叶又另外找了一件夏天他在海边会穿的那种宽松短款沙滩裤出来。
觉得勉强还算可以,白千叶才手中拿着这几件衣服回头走向阁下那边。
“阁白白止,这个你先暂且将就着穿一穿,这样光着,这样不好,不好的。”
白止此刻听他终于第一次愿意喊自己这个真正的名字了,对此很是满意。
然后看了看他手中托着的东西,再打量了一眼白千叶身上所穿的那种衣物,嘴角动了动,但是最后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见他伸手接过,白千叶总算是偷偷松了口气,因为真的是太容易让人紧张了,这种模糊暧昧的氛围下。
正准备对他说,“那你就在这里先试一试看合不合身,我先出去。”
只不过口还没来得及张开,就直接又是被白止的霸气彪悍动作给深深的震撼到了!
看着这人随意的将手中衣物展开抖了抖,然后就干脆利落的抬起一条修长有力的大|腿,大|腿!
当着自己的面,一点都没有介意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无论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表情上,都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仿佛这样光溜溜的在另一人眼前换衣服,不过是一件再为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但是他之前基本身体保持静止不动的时候还好,起码只要自己不要去过多的注意,也就不会太过尴尬了。
但是这时候又是闹怎样?
他那里那第三条腿就这样随着白止的动作不断的在自己眼前上下左右晃荡来晃荡去我天,白千叶真是感觉自己快要死一死了!
涨红着一张俏|脸,白千叶纠结的表示,实在是勾得自己想不注意都难啊!
也不知今天这到底已经是第几次了,白千叶等意识到的时候,再次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
如果热气真的能有实质的话,白千叶毫不怀疑此时自己的头上,恐怕还真是得跟着冒出一股股冲天而起的蒸腾白雾来。
白千叶已经反应迅速的察觉到不对时,就立刻转身背对着那里还在兀自换衣的白止了。
只不过心里仍旧不免泪流满面,该看的不该看的,自己都已经看的不能更清楚了!所以现在这样的回避举动,也不过多此一举而已了。
默默望天,无声的哀叹一句,“哎!”
“怎样?”
白千叶听背后那人这时候出声询问自己,以为他是已经都换好了,所以慢慢的转身回头,只是谁能再来告诉他,这究竟又是什么鬼?
白千叶有些无奈的慌,也有些头疼的慌。
虽然白止现在身上这样的装束是挺抢眼好看的,也十分衬他。
因为没想到白止如今好不容易穿上的却不是之前白千叶辛苦给他找来的那些衣服,而是另外一套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黑色长袍。
松松的散披在白止的身上,就连暗纹都是流光同样的暗黑色。
外袍的里面还有一层白色勾描着大约一指宽金边的里袍,只不过也没有系带,同样是垂直在他腰身两旁披散下来的。
所以在白千叶看来,大概其实这两件都是属于外穿类的装饰性衣袍。
而在这两层的里边,才是又一件雪白色斜襟,并且系着宽幅墨色腰带的里袍。
白千叶猜想,估计白止在这一层的里面应该还有再穿另外的衣物。
因为最外层的两件宽袍是摆长到足以拖地的那种,而这第三层却是长度只到了白止的脚踝靠上|位置。
恰好露出来的那么一小节腿骨上,并没有光|裸|着,还是能看到最起码在那里面,最少还套着另外一层雪缎衬裤的。
到底这样的穿法面前这人感没感觉到累或者热,白千叶是不怎么知晓的。
只不过转头看了看此时外面那郁郁葱葱的鲜绿植株,白千叶只是,单纯的这时患了失语症而已。
怔怔看着外面的风景,这样一说的话,原来自己与他的相遇,已经整整过去一年怕是还要有余了吧!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自己也正是在这个季节里,于某一天的深夜里,与阁下有了意外的邂逅。
嘴角慢慢扬起,想到些什么,白千叶脸上的表情此时格外的柔和。
而转换到白止这边的话,虽然觉得此时白千叶会露出这样好看的笑脸,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很喜欢的。
但除此之外,白止不知道他此刻在惦记的那人究竟是谁?是那个他口中曾数次念及到的“阁下”吗?
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那人跟自己的面容长得十分相像?
也所以,这就是他对待自己会这么特别的原因?
他之前的欢喜也罢,悲伤也罢,通通都不是因为自己吗?
但只是这样想一想,白止就感觉自己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似的,膈应的厉害!
不去理会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脆弱人类抱有这么强烈而又执着的念头,他感兴趣的,他想要的,白止只是知道一点,那么就尽全力去抓|住就好!
所以走过那人的身旁,白止态度十分强硬的不喜皱眉,一把将他的下巴掰过。但也没有太过用力,因为白千叶似乎对于他的一切所作所为态度上都很是顺从。
终于让他的视线,又重新只能再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了。
白千叶从两人的回忆中陡然被拽出来的时候,回头看着白止。见他先是眉头蹙起,心情不是很爽利的样子。
可是却又不知为何,现在他脸上刚才的那种不满又转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唇畔的那一抹深笑!
让白千叶不由看的有些失神。
因为目前为止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变作人类模样的阁下,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心中跟着划过一阵暖意,然后就连眼里,也能看出明显已经带着笑了。为这一刻的难能可贵!
直到在白千叶的要求下,白止有些不满但却还是乖乖听他话的重又换上了之前白千叶拿给他的那一套衣服。
因为接下来白千叶要带着他出去置办一些衣物还有各种成套的生活必需品,所以如果白止就刚刚那副样子出去的话,无疑会引来大马路上所有人潮的围观的。
他这样又妖还又狂野的长相,再加上本来就极为出彩的两只眼眸,就已经招人的十分厉害了。
如果再穿一身虽然好看但是风格这么迥异的衣服外出的话,白千叶只是在脑海中简单勾勒了一下那样的画面,顿觉太不美好了。
一个两个搭讪的还好,白千叶可不想被大军给围堵个水泄不通啊!
而与此同时白千叶也答应了白止,只要是在两人的家中,那么他就可以尽情随意的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不会再过多对他做出干涉。
两人关门已经走出去以后,仍然在此期间一直立在半空中的缘自如和单容,全程看完了之前二人的那番互动以后,才又于现在,相继慢慢显露出了各自的身形。
接下来基本就没有他们两人的事情了,在这个世界他们万愿轩的任务已经到此,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只不过还差最后一步的收尾工作而已!
“师傅,要将所有人的记忆都消除吗?”
缘自如好笑的看着他,“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单容挠了挠自己的右侧脸颊,但还是继续开口问道,虽然知道这样来说是极为不合规矩的。
“也包括白千叶的吗?那样,呃,会不会”
“会不会很惨?”
见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缘自如顺口替他说了出来。
见单容又是不好意思的两根手指捋了捋自己胸前的头发,不过还是讨巧的笑着,半仰起头来看着缘自如,想要知道自家师傅之后会拿这二人具体怎么办?
因为不仅仅只是见到过缘自如和单容两人真容的,现世所有人的残存记忆都需要消除。
甚至包括由于在实现愿望的过程中,有关人所见到的、感觉到的,所有不正常的事情也都会被处理干净。
不论当事人是亲人也好,还是爱人也罢,即便当事人的主观意识可以非常心宽的接受这一系列超乎常理的异变,但是作为一个称职而又合格的中间人,为了某种能量的平衡和稳定,缘自如还是需要将他们脑中有关这部分记忆给尽数抹消的。
就比如,刚才阁下幻化成形的时候,白千叶所亲眼见到的那一幕!
实际白千叶脑中本该残留的记忆,就只能到阁下|身死的那一刻为止。
也就是说缘自如之后需要做的,就是将今晚阁下变身前的所有白千叶的记忆保留,但是之后的都抽走。
如此白千叶今生所能记得的,便是他的阁下已经为救他而死了。而阁下的重生,他并不会知道。
这种情况下正常来说,除非缘分极深,否则二人今后若再见面,也不过彼此不识匆匆错肩而过罢了。
因为之后的那段见闻,并不是白千叶一个普通人所该知道或者清除的事情。这个世界,实际并不容许阁下这样的异变出现。
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说,他那样的突变是非现实的,是不可被人类所承认的。这是既成的天理,谁都不能违背。
没看这个世界的妖也好鬼也罢,除了个例以外全部都老老实实尽可能的夹紧尾巴做人吗?
不老实的下场,就是如那些个例一般,在无所顾忌的大闹一场过后,被天道选定的某个人给悄无声息的处理干净了。
除了这些有一定特殊本事被选中的此道中人,其他所有的普通人,这个特殊的领域,都是他们所万不可轻易触碰的地界。
所以理所当然的,也包括白千叶这个实际再为平凡不过的人类了。
普通人倘若意外撞见了什么不可被感知的东西,那么一定会在某个时候,会被某个人,给出于好心或者道义的为他将这段记忆抹去的。
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二十平的房间内,倘若仅住着一个人的话,那么与他相对,在这里所潜伏的异类,就少说也有十数只?
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察觉到这种诡异的存在吗?
不是的!只是即便你看到了,更甚者还摸|到过,但因为是不该被你所知道的,所以最后经过各种的缘由下,你却仍然还是会忘记而已。
即便没有遇到这特定的某个人,那么时间的洪流划过,也不过短短数日里,你还是会记忆渐渐变得模糊的。
这就是天道,不可被违背的天道!
因为你不该知道,所以期间开始以及过程不管如何发展,但最终的结果,不被允许就是不被允许。
不然规则既破,天道受损,世界会扭曲甚至崩溃。
牵一发而动全身,变数这种东西,有时候只需要小小的一个缺口,却发展到最后,它就会演变为这么可怕的东西。
所以在这样一连串的麻烦下,缘自如还会去选择帮助白千叶二人吗?毕竟,与他实际已经没甚关联了不是吗?需要再去费心吗?
缘自如对此,只是始终浅笑着。
看着那里已经走出去的两个人,手边慢慢抬起,轻拍了拍单容的额际而已。
他们已经再不会于阁下的眼前现身了。因为从他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前尘往事,对于他而言,无非仅是过眼烟云。
他们彼此双方,就像回到最一开始的时候,从不曾相遇,亦不曾相识!
白止与他们的万愿轩,最起码在他今后的此世间,都只是陌生路人而已!
当缘自如回身离开这里的时候,丢给单容的也无非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
“回吧!他们,我很是中意!”
但单容已经十分明白自家师傅的意思了。
看着缘自如慢慢已经一步迈进了他在此处所造出来的那个时空回笼中,单容径自笑着。
然后也快步紧跟了上去,他可不想一不小心被丢在了这里孤零零只剩自己一个人。
自家的师傅该说是无情呢,还是多情呢?
虽说慢慢的,单容发现自家师傅部分情况下已经不再能做到对待所有众生都平等相看了。
不公平吗?但是单容却还是越来越喜欢并且依赖他这样有了更多人情味儿的师傅了。
无波无澜的岁月是无聊的,也是枯燥的。
单容想要看到自家师傅的日子能过的更加丰富有趣一些,而不会再只是从前那位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疏离而又遥远的远古上神。
这世间本就不怎么公平,而实际他们万愿轩的存在,于世人而言,又何尝不是这天上地下最为不公平的一个存在呢?
有幸遇见,是你的造化。
而没有被选中的更多芸芸众生,他们的幸与不幸,又有谁来为其评量呢?
该做下一趟时空之旅的准备了啊,单容慢慢想着!
晚上已经买好所有一应的用具返回家中的白千叶和白止。白千叶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这间已经破破烂烂简直不成样子的主卧,考虑着看来今晚两人恐怕得在空余的客卧中选两间出来了。
而很轻易就能知道白千叶心中所想的白止,不过浮浮的食指指尖轻轻一点过后,白千叶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的所有,都已经在眨眼间又恢复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