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愿,也在可怜他吧!所以待有一天,狐天终于迈入另一个小镇上的时候,只是一个背影,狐天就知道,他终于,找到他了!
缘自如闲逛在大街上,看着路两边的小摊子挑挑拣拣,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蓦然间一紧。
整个身体被迫向后一扯,手腕被拽的生疼之际,同时耳边响起一个男人暴怒又沙哑的声音,想来该是有很久都未好生休息了吧!
“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感觉自己被后面的人紧紧拥入怀中,缘自如也并没有什么反抗,而是安静的倚在他怀里。
狐天发现怀中的人虽然还是那么乖巧,可是此刻却异常的沉默,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掰向他的方向。
看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焦急追问,“怎么不说话?”
不过他话一说完,就发现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捂嘴哭泣。狐天顿时觉得自己整个心尖尖都开始跟着抽痛了。
手忙脚乱的将人轻搂在怀里,慢慢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口中一叠声哄劝,“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哦哦不怕不怕。”
缘自如却闻言,哭的更加凄惨。不顾大街上此时正人满为患,一声胜过一声,哭的声嘶力竭、气势冲天。
待之后狐天将他带回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把他安顿好后,已经被哄了很长时间的缘自如此时终于不再抽噎,看着他言道,
“我饿了。”
狐天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以后,简直啼笑皆非。怎么都没想到,两人好不容易这次见面,他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么三个字。
“好好,我这就让小二准备些简单素食端上来。”
缘自如用大红袖袍胡乱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渍,极为满足的点头,“嗯嗯。”
狐天见他终于开始笑了,一直提起的一颗心才好不容易放下。
之后又在他的连番诱哄之下,缘自如才简单交代了自己最近的行踪。
嘴里塞满饭菜,“那天早上我本来想出去摘些新鲜果子的,可是一上山,就发现我最常去的那棵大果树下,居然正有几个老道在休憩。”
狐天替他在碗里又夹了几筷子饭菜,还连连叮嘱,“吃慢点儿,吃慢点儿”
缘自如嘴里鼓囊囊的,冲他点点头,才咬字含糊不清的继续,“我本来想赶紧躲起来的,可是已经晚了,那几个臭道士已经发现我了,抄起手中的家伙就向我的方向追了过来。”
中途喝了口水咽下,“打又打不过人家,躲又没处躲,我就只好逃了。最后慌不择路,人家本来就辨不清方向嘛,也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向了哪里。”
举着碗,见狐天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进来,缘自如幸福的眯了眯眼。
狐天摸摸他的头,也极为满足。
“只不过最后逃到了一处断崖上,而后面的道士追的又紧,眼见没有活路了,我思量,左右已经无法,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跳下了那处断崖。”
听到这里,狐天握着他的手腕一紧。
缘自如安慰性的拍拍他的手背,赶紧开口解释,“不过好在我命大,你看我如今不是安然无恙吗?”
继续道,“虽然那断崖下是一条湍急河流,但是我狐族天生会水呀!再加上人家本来枭水的本事就是咱们狐族独一份的。”
缘自如说到兴起,几乎手舞足蹈了。
狐天听他这样说也赞同的点点头,在他看来,单容唯一值得让人夸耀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后来好不容易上了岸,身上的东西都被河流冲走了。身无分文,我又不知该怎么跟你联系,就这样一路上,摘些野果、捞些小鱼吃。”
狐天委屈的低下头,“今天实在饿狠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到过熟食了。所以想进镇子里去,试试看能不能找份活儿干,好歹挣几个馒头钱也是好的。”
揪揪自己的衣角,“可是镇上的人太多,臭道士到处都是,我还没找到赚银钱的地方呢,就先被你给捡回来了。”
可怜巴巴的举起自己的衣服给狐天看,“你看我至今还穿着那天那件衣裳呢!”
狐天早就发现他身上套着的这件皱皱巴巴的衣衫了,此时听他抱怨一叠声安抚,“好好,我家宝吃完饭以后,就领你去买衣裳。”
狐天一旦心情好或者分外怜惜单容的时候,都会口称“我家宝”、“我宝”的。
缘自如笑的欢实,“要最漂亮的。”
狐天坚定的点头,“当然,一定要是最漂亮的。”
缘自如终于满意了,端起刚才被撂下的碗筷,又加紧了几分吃饭的速度。
之后因为嫌弃小镇上布庄的衣料不好,狐天干脆直接带着他到了附近最大的城里,买了最贵的布料给他。
抱着手中的一捆大红绣金线的绸缎走出来,找个无人的地方随手一挥,就已经将布料裁剪成了合适单容尺寸的衣袍。
无视周围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缘自如开心的紧紧搂着狐天的胳膊,兴奋的跟他在城里各繁华处一一逛过。
狐天也由着他,况且他从来都是个桀骜不羁的人,向来活的自我,根本也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等他玩儿尽兴了,大抵也累了,狐天这才背着他,不过片刻便已回到了两人位于南山上的家中。
夜晚入睡以后,狐天搂着怀中细细软软的心上人,鼻尖闻着对方沐浴过后身上散逸出来的淡雅花香,心底感叹一句,今晚终于可以安然入眠了。
将头抵在怀中小小的脑袋尖上,狐天渐渐沉沉睡去。
而在他睡着以后,本来还从鼻腔中喷出浅浅鼾声的缘自如却慢慢睁开了刚才紧闭的双眼,眼神清明,哪还有半点的困倦和睡意。
缘自如在对方额头轻轻一拍,让狐天彻底昏睡过去,端详了半响,才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穿鞋下地来到院中,坐在石凳上仰望天上弯月。
不论经历多少次,他还是很不习惯这种跟人相拥入眠的生活啊!
时而装一装不同人的性子虽然他还是挺乐在其中的,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体验很特别,但是转头看了看屋里还在睡着的人,缘自如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大家都不容易啊!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身边的位置,待发现身边的被窝已经凉透,狐天一惊,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一个猛子坐起身,掀开被子就要穿鞋下地,“单容,单容?”
“哎!”外面一人推门走了进来,“怎么了?”
狐天停止了手中动作,一时间愣愣看着进来的缘自如出神。
而后哆嗦着伸出双手,环抱在他腰间。确定了眼前这人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自己又在做梦,才缓了缓神色,开口询问,“你又跑去哪里了?”
缘自如眨眼,“没有去哪里啊?我去捞了条鱼,正准备给你烤鱼吃呢!”
狐天内心的惊惧此时终于已完全退去,闻言笑道,“吃了那么长时间的鱼,难道还没吃腻?”
缘自如点头,“那当然,咱们清水湾里的鱼跟外面的不同,烤出来尤其肥美鲜香。”
缘自如伸手抱着他的脑袋,狐天在他怀里蹭了蹭,才离开,抬头对他说,“以后但凡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一声,好让我提早晓得,明白吗?”
缘自如自然点头应允下来,见他已经清醒了,嚷着让他再去给自己多打几条鱼回来。
“这种虎头鱼捉起来可费劲了,我一个早上也就打上来这么一条。”
狐天从来都是惯着他的,被催促着匆忙穿好衣裳,“好好,我知道了。”
等他离开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于院外的时候,缘自如看着他的方向,叹息的摇头,实在不知既然两人彼此这么相爱,那对方又怎会舍得将这具身体的主人折磨至厮?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这世间情感诸多复杂难懂。缘自如蹲下身,他还是专心仔细烤自己的鱼吧!
这几天缘自如和狐天都是这样悠闲度日的。仿佛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一般,就如同乡野间再普通不过的夫妻两口,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闲时就在山上散散步,缘自如偶尔也会变出原身追追小兔子。
可惜现实往往低于人所期望的,真相往往都很虚假。
这天傍晚,在小河边洗澡回来的缘自如,一进屋就发现狐天不在了。至于他究竟去了哪里缘自如随手掐了一个诀。
立刻,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面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