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泠看着候机室里人来人往的人流,她没奢望可以看到杨显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杨显博她是今天的飞机,她就想这样走,悄无声息。
然而,她的身体突然一怔,因为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本不该出现的杨显博,他正在焦急地寻找何丹泠的身影,他没想到何丹泠会这么快就走,本来就只是让手下去打听一下何丹泠的情况,没想到得知何丹泠是今天九点的飞机,他马上就开车赶到机场,途中给何丹泠和何祁打电话,但是该死的,他们两个居然都关机了。
何丹泠关机是因为不想这个时刻,接到突兀的电话或者是短信,她只需要这么平静地走就好,而何祁关机是因为,他知道杨显博会出现在机场,既然何丹泠没有告诉杨显博,他亦不会告诉,最好的办法就是关掉手机。
看到何丹泠的异常,何祁也看到了正在焦急奔走的杨显博,速地扫过在场的人,目光焦急。
何丹泠看着正在人群中着急寻找她的杨显博,心情很复杂,她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眼睛却别扭地转开,怕因为她的注视而让杨显博看到她。
“去和他说声再见吧。”何祁适时出声,他帮何丹泠做选择,只要看何丹泠的表现就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乱,既想和杨显博道别,又不敢。
“哥?”何丹泠难以置信地看向何祁,为什么让她去道别,他不怕她会因为舍不得而不走吗?
“哥相信你。”何祁伸手帮她把乱发整理好,轻轻扬起嘴角,似是对她的鼓励。
“好。”何丹泠点点头,就最后说一声再见。她将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又对何祁笑笑才向人群中的杨显博走去,此刻杨显博还没有看到何丹泠,刚好被其他的人挡住。何丹泠饶过人流走到他身后,不知道为何她没有勇气就这么直接站在他面前,怕他锐利的眼睛看穿她的伪装。
“博哥哥,你怎么来了?”她站在他身后沉默了秒钟才开口,情调诧异而惊喜。
杨显博听到熟悉的声音快速转过身,见何丹泠站在自己的身后,惊喜地把她抱住,“要走怎么没有说一声?”
何丹泠听出杨显博的声音有些气恼,是在怪她没有事先告知他。
“泠儿是怕舍不得博哥哥,才没有和博哥哥说。”何丹泠靠在她的怀里,委屈地说。事实也是如此,她确实是怕舍不得,如果她这一次没有走成,以后也就不用走了。
“傻瓜,好了,时间也快到了,泠儿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杨显博看着何丹泠,对她嘱咐,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来机场,是不放心,还是不舍得?他一个偏头,便看到坐在一旁的何祁,他没有看向他们这边,只是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别处。杨显博转回视线,对着何丹泠笑笑,就牵着她的手向何祁走去。
既然杨显博来了,就要看着何丹泠上飞机再走,三个人坐在椅子上,又是诡异地沉默,让何丹泠有种微微窒息感,她抬手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该登机了,她幽幽地吐了一口气,该走了,“哥,博哥哥,时间差不多了,泠儿要上飞机了。”
何祁看向远处墙上的红色时间,确实是差不多了,他将行李交给何丹泠,只是轻轻拍拍她的头,什么都没有说。
“泠儿,再见,我会等你。”杨显博再一次抱住何丹泠,在她耳边细细说着。
何丹泠多想把“好”说出口,但是她没有权利说了,“再见。”
这是她唯一能说的话了。
周围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但是奇怪的是我可以听到每一个问题,然而每一个问题我都无法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想看到他们激动的嘴脸,不想听到他们锐利的质问。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擦掉眼泪,气自己为何这么没种,不是说好了昨晚是最后一次哭吗,为什么还要流泪?没有人救我,那我就自己救自己,反正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最靠得住。
我一边对自己这么说,一边起床穿好衣服,洗簌好就下楼准备吃早饭。
“小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佣人微笑着跟我说。
“嗯,好,我这就下楼。”我学着何丹泠说话的语气和她招牌式的笑容,在精神病院的那几天,我实在是学了太多关于她的东西,现在用起来虽然有点生涩,但是足以应付。
刚好何祁也下楼后,看到我,起初只是淡淡的一瞥,但是看到我身边的佣人,他走过来和我一起并排走,笑着揉揉我的头发,“起得挺早,刚回国还习惯吗?”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嘴角缓缓勾起,在两边叠起小小的褶皱,异常地好看,加上刚刚起床,脸上还带着昨晚的倦怠,别有一番味道,我不禁看得痴了。
“怎么了?泠儿是不是太久没见哥哥了,都不认识我了?”何祁打趣地捏捏我的脸颊,一副愉悦的样子。
脸上的触感让我缓过神,我转过头,却无意间看进他的眼里,心里一阵紧,他的眼里丝毫没有笑意,只是平淡地在看待她这个陌生人,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那种哥哥对妹妹疼爱的笑容。
我自嘲地笑笑,我只是他找来的一个陌生人,一个与何丹泠有一样容貌的人,怎么可能要求他像对待何丹泠一样对待我呢?“是啊,是好久没见了呢,哥哥又变帅了。”
我扬起脸,笑得纯白如云,但心里却是冷静至极,我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呵呵,吃早饭了。”何祁牵起我的手带我下楼,他的手很大,有干燥的暖意,握着很舒服,但是我却很紧张,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牵着手,我全身绷紧,默默地跟着他下楼。这就是他和何丹泠的相处模式吗?他真的是一个好哥哥,自从昨晚听完他讲诉的整个故事,我就认定他是一个好哥哥,何丹泠有这样一个哥哥确实是没有遗憾了,为了何丹泠,宁愿自己一个人背负起所有的罪恶。
早饭很丰盛,我却没有吃多少,对于这么丰盛的早饭,我还不习惯,我一般都不怎么吃早饭,所以早上的时候胃口很少,但是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的早饭,觉得很可惜,富人一顿早饭都可以够穷人生活好久天了。
“我已经通知杨家你回国的事情,今晚他们会来家里吃顿饭,算是为你接风洗尘,顺便也说说订婚的事情。”何祁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早饭,对我说今晚的事情。
我拿着玻璃杯的手顿住,今晚就要见了吗?今晚就要决定订婚了吗?
“嗯,知道了。”我应该说何丹泠会说的话,还有她的神态,但是此刻,我不想学她,对于何丹泠,也许是一件好事,对于我,却不是,今晚就是我噩梦的开始了,一旦订婚,我就再也逃脱不了了。
我低头默默地吃早饭不敢去看何祁,怕从他眼里看见一如既往的冷漠,这会让我更加地无措。
“我去公司了,泠儿乖乖待在家里好好休息,调节一下,看你没吃多少,可能是还不太习惯。”何祁将我的表现尽收眼底,但他依旧微笑着关心我,不对,是关心他妹妹。
“嗯,知道了,哥哥是不是会和博哥哥他们一起?”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问,这张如神斧开凿出来的精致的脸孔不知为多少少女迷恋。
“我会先回来帮着泠儿准备,泠儿可是三年没见博了,可要好好打扮一下哦。”何祁揶揄道。
我一时语噎,只是愣愣地点了点便看到他已经做出门去。
三年不见?好好打扮?何祁话里有话,但我不想去揣测,根据他讲的故事,我大概可以想象出何丹泠与杨显博的相处方式,而且我看过何丹泠衣柜里的衣服,绝大多数都是甜美可爱型,说实话,一点都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休闲利落的衣服。
我又开始吃早饭,但是这么多实在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解决的,我看看旁边站着的佣人,想叫他们一起吃,可是,何丹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做,如果我突兀地说了,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阿文,你们一起来吃早饭吧,还剩下这么多怪可惜的。”我尝试着开口。
“啊?小姐,这样不太好吧。”佣人为难地左看看又看看,他们待在何家这么久,虽然何家的人都对他们很好,但是还没有好到让他们一起吃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都看着阿文,因为我刚才叫的是阿文的名字。
“没关系呢,我这次出国学了很多,觉得浪费粮食真的很可耻呀,反正你们也还没吃嘛,一起吧。”我站起身去拉阿文,只要拉动一个,就可以鼓动他们一起坐下来吃。
“小姐?”阿文不确定地叫了我一声。
“好啦,一起来吃。”我把阿文按在凳子上,然后也让其他人坐下。其他人看阿文已经坐下了,就陆续坐下,大部分地仆人坐下来后,我发现,一张桌子才几乎坐满,这样才有吃饭的感觉嘛,两个人用一张大桌子实在是浪费了。
集体的力量果然是强大,虽然一开始他们都很拘谨,但是吃到后面,他们就放开了,没多久,就把桌上的早饭给消灭了,总算是没有浪费,不过难道以后每天都要等何祁离开后再叫他们一起吃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