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色尚早,昨日晚归的人还未完全醒来,新的客人却已经到来了。
瑞摩打开了宅邸的大门,把来访的先生给请到了客厅。
等到洛寒涯醒来的时候,亨利爵士已经和那位长者在聊天了。
“哦!爵士,你起得可真早。”洛寒涯打着哈欠走至客厅,惊讶的发现了一位长者正坐在亨利爵士的对面,他的脸上立刻绽开了微笑,“爵士,你能把这位长者介绍给我吗?”
“当然,很乐意为你介绍,这位是巴赫家族的世交,也是我伯伯的最好的朋友之一,克利夫兰庄园的富兰克林先生。”
“富兰克林先生,久闻大名,鄙人寒鸦洛,是一名普通的侦探。”洛寒涯上前微笑着伸出右手。
“呵呵,我的名字恐怕你并没有听过吧。”富兰克林呵呵一笑,“只不过你的名字老头儿我倒是早就听说了,苏格兰场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
三人在客厅里进行了一场愉快的谈话,从谈话中洛寒涯倒是对这位富兰克林先生了解到了不少。
他是一位长者,面色红润,头发银白,说起话来大大的鼻子不停的在抖动,幽默风趣之余,却有着略显暴躁的性情。他平时住在克利夫兰庄园中——就在巴赫庄园南面约五英里远的地方——那是他的祖产。
他平时没什么嗜好,却对法律有着独特的癖好,并曾经为诉讼而花掉了大量的财产,甚至在平时谈话中他都要炫耀他曾经经历过的争讼。他之所以与人争讼,不过是为了获得争讼的快感,至于说站在问题的哪一面,则全都一样,无怪乎他要感到这真是个费钱的玩艺儿呢。
有时他竟隔断一条路并公然反抗教区让他开放的命令,有时竟又亲手拆毁别人的大门,并声言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早是一条通路,反驳原主对他提出的侵害诉讼。他精通旧采邑权法和公共权法,他有时利用他的知识维护沼地附近村落居民的利益,但有时又用来反对他们。
因此,根据他所做的事,他就时而被人胜利地抬起来走过村中的大街,时而被人做成草人烧掉。据说目前他手中还有七宗未了的讼案,说不定这些讼案就会吞光他仅余的财产呢。到那时候,他就会象一只被拔掉毒刺的黄蜂那样再也不能为害于人了。如果把法律问题放开不谈,他倒像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他现在倒是没有什么诉讼案件,却又莫名其妙的对天文学关注了起来,他花大价钱从伦敦采购了一架绝佳的望远镜,他就一天到晚地伏在自己的屋顶上,用它向沼地上了望,希望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他在谈天时却说他这样做是为了抓捕那个逃犯,为了保护周边的村民。但谁又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呢?说不定是在偷窥漂亮女子洗澡也说不准。
当然,洛寒涯觉得他把精力都花费在这件事上,那么这里可能也会太平无事一段时间了。
…………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原谅我的冒昧无礼。”这个大鼻子长者说道,“在这片沼地里,人们都象是一家人似的,彼此相见,都不用等着正式的介绍。我想亨利爵士您初来乍到,不妨多和邻居们走动走动。”
“那您今天来就是想要我去你那里看看喽?”亨利爵士微笑着问道。
“是这样没错,无论你的叔叔,或者是你伯伯……”富兰克林突然停了一下,尴尬的看着爵士说道:“对不起,亨利爵士,我不是故意提起这段伤心事的。”
“没事的,伯父,这些都过去了。”爵士倒是挺平静的,“这位寒先生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破这个案子。”
“……”富兰克林张了张嘴,但还是无奈的说了出来,“爵士,虽然我不想说,但是你叔叔和伯伯死亡的事情恐怕真的和那些神鬼的东西有关……”
“也许吧。”爵士叹了口气,显然昨晚的那阵奇怪的声音让他的信心动摇了。
洛寒涯看着略有些颓废的爵士,无奈的摇了摇头,天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与其在这里承受阴影,不如到我的庄园去看看吧,换一下心情也好。”富兰克林不再提那些只会带来烦恼和阴霾的事情,热情的建议去他的庄园坐坐,“寒先生也一并来吧,这个案子也不急在一时。”
…………
他们走过了一条狭窄多草的由大道斜岔出去的小路,曲折迂回地穿过沼地。右侧是陡峭的乱石密布的小山,多年前已被开成了花岗岩采石场,向着我们的一面是暗色的崖壁,隙罅里长着羊齿植物和荆棘,在远处的山坡上,浮动着一抹灰色的烟雾。
“顺着这条沼地小径慢慢走一会儿,就能到克利夫兰庄园了,”他微笑着说道,“也许您们能匀出一天的时间来吧,我很乐意把我的女儿介绍给你们认识。”
洛寒涯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他本来是不想出来的,但是考虑到亨利爵士的安全,他还是跟了上来。
“这片沼地可真是个奇妙的地方。”爵士颇为感慨的说着,一面向四周环顾。起伏不平的丘原,像是绵延的绿色浪潮;参差不齐的花岗岩山巅,好象是被浪涛激起的奇形怪状的水花。
“您永远也不会对这沼地感到厌烦的,沼地里绝妙的隐秘之处您简直就无法想象,那样的广大,那样的荒凉,那样的神秘。”富兰克林自豪的看着这片沼地,昂头宣告着这里的伟岸。
“那么说,您对沼地一定知道得很清楚啰?”洛寒涯眼神一亮。
“当然啦,我可是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了,当初我小时候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当地居民还把我称作新来的呢。可过了几十年,当年把我当做新来的小伙子的人大多都已经老死了,也许这里再也没有比我更了解这片沼泽的人了。”富兰克林惆怅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