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的海,碧蓝碧蓝。
海浪轻轻舔舐着海岸,只留下些许泡沫。远远看过去,如一条正在游动的细长银丝带。
可是,现在的天草凛却无心欣赏。
刚才幸村打电话来说,虽然忍足侑士没说原因,但是忍足夏眠小姐必是出走无疑了。
沿着海边的路急急向一个方向跑去,拐过一片树林,一栋白色的建筑赫然出现在眼前。
在这个阳光似乎不太愿意露出的傍晚,那纯白的墙体,只印着一丝丝的光亮。那立于屋顶的十字架,却像是被午后的太阳照射着般烨烨生辉。
大呼着气,仍旧不放慢速度。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来人一手撑着门,弯着腰,大声呼吸。她原本服帖的留海此刻已经凌乱不堪,被汗水打湿,一丝丝黏在了一起。只见她平复了下呼吸,然后——
“忍足夏眠!你居然真在这里!!!!!离家出走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
那一声,惊天动地,连屋顶的鸟窝都差点被震掉。
“呵呵”某女讪笑到:“凛,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哼哼,这么简单的地方,你说我们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人影从天草凛的身后闪出,她叉着腰,一脸的鄙视。
“……”天草凛没记错的话,刚才她说忍足桑在这里时,这位大姐也是一副这样的表情说:“这么简单就猜得到的地方,是人都不会去。”
天草凛还是决计不揭穿某人。她假意环顾四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那如同拼接画般的玻璃,一色的纯白墙壁,还有那体型巨大的管风琴,以及,挂在前方正中的十字架。
没错,这是个教堂。
忍足来神奈川的次数屈指可数,前不久她还在和天草凛打电话说她听说神奈川的海边有一个教堂,迎着海风、听着海浪的声音,很是浪漫,很想来看看。顺便还把这段话说给了饭岛佑子听,说是下次来一定要去参观一下。
天草、饭岛两人对她如此兴致高昂的样子见怪不怪。如果你时不时听同一个人在你耳边唠叨:“哦哦,那什么什么地方好漂亮,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估计你也会是她们现在这个状态。
“佑子……你也来啦……”某女脸上的笑要挂不住了。以她和饭岛佑子的接触经验来看,饭岛佑子绝对是有本事让你吐实话吐得连胆汁儿都不剩的!
“夏眠,你觉得不应该向我们解释一下吗?”饭岛佑子笑得人畜无害、春暖花开。
啊,来了!
天草少女向着忍足少女行注目礼默哀三秒钟,然后躲到角落里掏出手机。既然人找到了,他们也可以放心了。
“解释吗?”忍足夏眠垂下眼,却没遮住眼里划过的那一丝黯然。
“嗯哼,不打算给个理由吗?!害得我们一大群人满世界的找。”饭岛很女王范的往前走了几步,逼近坐在椅子上的忍足夏眠。
“额……如果我说只是太想过来看看了你信吗?”某女颤颤举起右手提问。
“嗯哼,你说呢?”饭岛少女学着幸村最近最喜欢的动作——挑眉。
某人不语。
“唔,忍足桑,你即使是学我说这句话也是不顶用的,就算你是说真的也没有人信!”天草少女在一旁忍不住正色道。
残酷的历史和现实告诉她,这样的解释说了还不如不说!不然,她在某日被校园记者堵着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逃脱了。唉,忍足桑,你果然还太小太年轻,不懂人心的险恶呀唉!
饭岛佑子赞赏的看了天草凛一眼,再度开口:“嗯哼,那你现在要不要从实招来?!”
她还不忘继续挑眉。笑得,哎哟,拉到文里去绝对的鬼畜呀!魂淡!我的钛合金……眼都快被闪瞎了呀喂!
“嗯!从实招来!”某位少女捂眼,却不忘本分——为了加强语气而附和。
其实现在天草凛心里很不厚道的想:忍足桑,既然惹到佑子了,你就做好被她盘问致死的觉悟吧!主会保佑你的,阿门。
“唔。”忍足夏眠低下头揪裙角。
以某女十几年的阅历来看,这个动作从很深的层次上代表着一个少女纠结压抑的心,是表白、拒绝、谈情说爱必备之良品!
“我觉得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糟糕。”忍足少女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抬起头,作视死如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状。
“欸?!”天草少女在一旁适时插入象征着疑问的单音节词。如果条件允许,她更愿意顺便摆出个歪脖子求知样。
“就是……就是……就是……”忍足少女左顾右盼,坐立难安,“就是”了半天,就是说不到正点上!
“就是什么?”饭岛佑子忍不住了,她怀疑她还不问,某人就打算以一堆就是打发她们了!这种事情,怎么允许!!!
忍足少女停止了扭动,抬眼握拳,鼓足勇气——
“就是我想休学一年,但是家里不肯啦!”
“欸?!”天草饭岛同时出声,还一起愉快的摆出了歪脖子疑问的排排坐版。
天草少女有些摸不着头脑,先不说忍足少女休学的意图与和前面说的话有何联系。单说这件事到底为什么可以直接导致她离家出走,而且还是教堂?难道不是她想的那样,她其实是来求上帝让她家人允许她休学的?!
有神论者真可怕!天草少女一个哆嗦,心里虔诚祈祷:上帝你快救救我吧!让我远离这个不远万里跑来求你的人吧!!!!阿门、哈利路亚!
上帝说,他才不要理你这个奇怪的人。
“唔,忍足小姐你也太任性了点,怎么好好的要休学呢?!我知道你比较小,但是你以休学的方式来让我们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其实很老了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饭岛佑子怒目而指,年龄永远是女人最最敏感的问题,这可以让她完全忘记忍足少女前面的那句话。
所以说,不管你是妙龄少女还是稚齿幼儿,只要想到以后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还有一大波少女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很会让人很不平!哪怕只是小一天,那也是小!
此两女的思维告诉我们,女人的逻辑,你不必懂!
“……”忍足少女默了默默了默默了默,即将默成了一只沉默的羔羊。其实她很想不默,她很想问:饭岛佑子大姐,这件事和我说的话居然有这么大的联系,我这么阴险狡诈不要脸我居然还不知道啊喂!你老果然是读心界的高手!
她觉得,她现在应该好好想想决定把事情真相告诉这样的人是不是个正确的做法。
要不,就告诉凛一个人,看她现在的表情多正常。
忍足少女像看到希望的微光般双目含喜的把某人望着。
某人不负她殷切的期望,眼睛一亮,双手一击——
“呀,忍足桑你居然是这么想的,太对不起我们之间的友情了!”
“……”
“哗!”忍足夏眠深觉有一大桶先通过手冢的冷气加工,再接受了迹部的“冰之世界”洗礼的冰水从头顶倒了下来,浇了她个透心凉。
她无不悲愤的想:凛,我们的友谊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