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过去好一段时间了,他还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这一叫不要紧,偏偏两个人都答应了,他左右看一眼,心中默念罪过啊罪过。
“锦城。”
“淮南。”
他看两人那不加掩饰的凌厉小眼神,一人夹了一筷子菜,钱朝奉已经被忽视的连影子都瞧不见。
钱四娘桌子一拍:“老钱,把那两份地图拿给我。”
钱朝奉拿过来两张卷纸,纸打开,上面标志着河流山峰一些点点,有些地方用重笔勾勒出轮廓,风骚还在诧异,钱四娘打开另一副地图一一解释道。
他一点儿不识趣道:“这纸怎么这么新?姐姐你莫不是上了当。”
钱四娘摸摸他的呆毛:“不是,我年前送了些馒头给饿晕在店铺面前的男子,他说身上无一文,便用这两幅图抵了债。其实他不这样做也没什么关系,我救他并非是想他报答我。”
他深深为古代人的单细胞折服了,一个不求回报,一个不愿欠人,多么令人感动的场景。
他觉得好笑,所以问出声来:“他既拥有画图的本事,岂非随意找一个人都可以得到巨大的钱财,何至于饿晕于大街。”
钱四娘无视他的无理,随口道:“谁知道呢,大多隐世高人或多或少都有怪癖,何况如今形势复杂,若叫别人得知了,还不知会落得怎样一个下场。”
风骚眼中透出大了大然,他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事实真相,但是真正的聪明人从来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给人一点颜面都不留,兔子逼急了都还咬人,何况是充满不稳定性的人类,给人留三分薄面才是为人处世的真理,他静下心来听钱四娘讲解。
原来此处时空相当于风骚原先世界的中世纪,正是冷兵器大行其道的时间,这不废话,风骚待了这么久早就知道了。
他所待的国家是一方大国,除此外还有三方大国和若干小国,尽管边境时有碰撞,但一直未能真正打起来。
此乃废话,风骚点评。
要是打仗了这些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笑得那么开心,一看就知道现在处于和平时代,生活富足。
国家名为宋国,因为占地宽广,有四洲三十二府十六郡,其下又分管着大大小小的县镇村,共一百零八处,锦城便是其中一个郡。
风骚一边记着一边暗自点头,果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踩点是很有必要的。
“这些都是宋国百姓都知晓的事,你怎会不知道呢?”钱四娘冷不丁杀个回马枪。
风骚哑口无言,对于突发情况他总是反应要慢半拍。
还好,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风枝接过话头,露出她百年不变的泫然欲泣的表情:“只因我俩是女孩儿,自小便不受父亲待见,只是静等着将我俩卖个好价钱,其实妹妹她骗了你俩,这次就是父亲想将她嫁给个肺痨鬼做填房,我二人这才逃出来的。”
虽然这十多天大家已经习惯她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但是这副模样再加那惨到极致的事还是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风骚先疑惑了两秒,嗯?有这种事?然后反应过来搂着钱四娘痛哭起来,抽抽嗒嗒道:“姐姐你也知道的,若是嫁了那个肺痨鬼哪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妹妹这辈子就毁了,手里的那些首饰得亏了姐夫才当得一二银子。”
风枝这么说钱四娘尚在怀疑,风骚这么一说,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看了钱朝奉一眼,钱朝奉点头,她便诳着这两可怜的女孩子。
这场面实在不适合男子多待,作为一个知情识趣的店铺掌柜兼朝奉,钱朝奉收拾了地图落寞的出去了,在临出去前,他尚在疑惑风骚虽拿着东西来了,却并没有在这儿当,果然他家娘子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她都没以前那么在乎他了。
深夜,风骚还是为着多方面破事睡不着觉,便在走廊上像幽灵一样的飘过来飘过去。
路过钱朝奉夫妻房间时,灯突然亮了,吓得他一哆嗦蹲在地上,被迫听了场戏,他一点儿都不想听的。
“阿黎,你从来都不紧张我。”
原来钱朝奉名字叫钱黎,还阿黎,是那只阿狸吧,真是够了。
“有什么需要紧张的,我又非你父母,怎管的了你,你又非我子女,我何需紧张你。”
“可我是你夫人。”
“正因为你是我夫人我才不管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和她们那般亲密,你便不吃醋。”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能做什么。”钱黎的声音同平日里听的没什么两样。
风骚又为钱四娘觉得可悲,她跟着一个不爱她的人吃尽苦,受尽委屈,一个女人最悲哀的不是嫁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而是嫁了不喜欢自己的人,前者尚有人宠着,后者只能冷暖自知。
“能逆天哩,你不知道。”钱四娘明显是发了怒。
屋里没了声音,风骚静等着关灯,哪知等的快睡着都没关灯,这让他如何跑路,他实在是不放心,万一钱四娘果真拥有听音辨位的技能,他岂不是惨了。
最终钱四娘道:“岂不是我和男人如此你也不会紧张。”
“我信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搞定了怒火中烧的钱四娘,女人果然是能被两句甜言蜜语收买的存在,尽管从头到尾钱黎的音调起伏就没变过,仍然拿下了钱四娘。
风骚发誓下次再也不看别人秀恩爱,分分钟受到伤害闪瞎狗眼。
闲话少赘,后事休提。
又过了几日,南宫倾颓又来了,不仅他来了连雷老板也来了,在风骚印象中应该大腹便便充满了暴发户气息的雷老板意外是个翩翩贵公子,这真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世界。
他就纳了闷了,正常有点儿脑筋的人都会弃钱黎而选雷老板,由此看来只能用真爱解释了。
雷老板说:“钱四娘可是前几天就央南宫倾颓向我多讨几日,如今时辰到了,你可准备好了。”
钱黎道:“我不过借了你二十两银子,半年你却让我还你二百两,可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