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抹擦拭后残留的血迹,两个警察的表情大变,他们看向克鲁斯太太的表情完全变了。
原来克鲁斯太太无疑是一个受害者,她的孩子失踪了,所有人无论如何都是同情她的,哪怕她疑似拖延了案情。
现在这抹血迹让一切变得不一样了,受害人一下就变成了嫌疑人,她昨天的举动只会让她的嫌疑更重。
“我想我们需要再聊聊了,克鲁斯太太。”一直和蔼可亲的警长肃然的说。
“已经打电话给鉴证组了,他们会详细检查艾伦的房间,还有所有地方。”另一个警察配合的施压,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克鲁斯太太这个时候反而镇定了,如果说前面她是焦灼状态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是麻木的平静了。
这位神色黯然的母亲低着头,缓慢的走下楼,表情复杂的在客厅的沙发坐好。
警长和霍齐纳坐在克鲁斯太太的对面,其他人没有围在客厅,警官出门等他的同事去了。
没有上楼的威尔老师和陪着她的罗西移步餐厅,在那里继续她们的谈话,艾米莉也从二楼回来了。
“威尔老师,你刚才说过艾伦最近有些叛逆,而且是针对他的母亲的,你可以说说原因吗?”罗西没有去楼上看现场,但是艾米莉的转述让他明白了状况。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威尔老师是这所房子里唯一不知道的人,她的学生很可能不是失踪,而是遇害。
“是不太好的消息,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罗西没有透露具体的线索,把威尔老师的注意力拉回来。
“艾伦早熟,他已经到了会有自己判断的时候,也到了开始质疑权威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母亲,他开始不那么认同自己母亲的一些说法、做法,这在他家造成了很多次争吵。”威尔老师这样关心艾伦,她果然能回答这个问题。
“艾伦和你诉说了他的烦恼吧。”罗西立刻明白了威尔老师和艾伦谈过。
“没错,他有苦恼经常会找老师说,他很相信我们。艾伦很苦恼,因为他的弟弟一直站在他妈妈的那边。他和妈妈的争吵,他的弟弟是最生气的。他和弟弟的感情很好,所以很难过弟弟现在对他的排斥……”威尔老师一边说,一边看向客厅里的三个人。
从艾米莉的角度来看,她的视线落在了布鲁斯太太身上。
罗西和威尔老师后面的谈话,艾米莉都听不进去了,她看向霍齐纳那边,布鲁斯太太看起来绝对不是无辜的。
爱丽娜走得比大家慢一些,她在人群的尾巴,大多数人已经下楼了,她还在二楼,看着艾伦房间旁边的房间,房门始终紧闭。
“怎么不下去?”瑞德也走得不急,他看着在二楼停留的爱丽娜。
“这家人家的小儿子也在家,他不在楼下,那么就应该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但是他完全不好奇外面的动静吗?不会吵着要爸爸妈妈和哥哥吗?才七岁,就那么听妈妈的话啊。”爱丽娜侧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瑞德。
满脑子的案件里加上了瑞德,夏洛克说,她和瑞德的问题在她,因为她给人的距离感。
但瑞德又何尝不是,他若即若离的,而现在,他在靠近她的阶段,但只要她也靠近一步,他就该后退了。
她进一步,他退两步。
但若是她退了,他又会试图走近。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和这个孩子谈谈,我们可能需要获得她妈妈的同意。”瑞德也看向那扇门,安静关闭着的门。
“如果他的母亲是嫌疑人的话,我们可能就不需要她的许可了,但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儿童专家,或者威尔老师的陪同。”爱丽娜认为小杰瑞不出现一定是他妈妈吩咐的,克鲁斯太太的授意如此,那么想要通过这位母亲,和杰瑞谈话是不可能达成的。
“你认为艾伦凶多吉少?”瑞德不由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爱丽娜,她在距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但是最近,她对自己很冷淡,还不如初相识的时候。
“大家都心知肚明。”爱丽娜转身,她原来面对着两个孩子的房间,现在打算去楼下听听布鲁斯太太的说法。
“爱丽娜……我一直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谢谢你的牛轧糖。”瑞德有些踌躇,到底在爱丽娜下楼前开口。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是你帮我写报告的回报。上次那么贸然就拜托了你,很感谢你没有拒绝我。”爱丽娜在楼梯口停住,回过身,认真的看着瑞德。
瑞德的表情在爱丽娜的话语中变了,他似乎有些难过,也许是爱丽娜的距离感,也许是她话语里的深意,“你在讨厌我……我能问为……为什么吗?”
其实不只是现在,从爱丽娜请假归来,瑞德就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排斥。
就像前面,也在这个位置,为了不让爱丽娜摔倒,瑞德抱住了她,在他的怀里,爱丽娜的表情是比要摔倒更加愕然的反应。
然后就是以最快速度离开他的怀抱,真诚的道谢,好像他们比陌生人还不如。
爱丽娜听到瑞德的问题的反应是垂眼,阻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现在可不是讨论个人恩怨的时候,我先下去了。”
两个人的交谈也就是一小会儿的事,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案件上。
没有收获大家敏锐的眼神,爱丽娜松了一口气,朋友是夏洛克,同事是bau,这真是谁试谁知道的体验。
鉴证组带着他们的装备来了。
看着众人拿着各种装备进了自己家的家门,克鲁斯太太皱紧了眉头。
她一直没有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说法和原来一致,提到那血迹,她说自己不知情,两个孩子的房间都会自己整理,自己清扫的,她最多就是检查。
警长的问话进行得不顺利,在他挫败的当口,霍齐纳开口了,“布鲁斯太太,我们需要和你的小儿子聊聊。”
显然,霍齐纳和爱丽娜一样,已经把注意力放了一部分在这个一直没出现的孩子身上,当然也是给布鲁斯太太施压,她看起来是在乎自己儿子的,虽然这无法解释她对自己大儿子的态度。
“不行,我不同意。”布鲁斯太太迅速的拒绝,而且是一口拒绝,整个人激动了起来,原来的死气沉沉变成了强烈的防备心。
“我想布鲁斯太太没有了解现在的状况,只要确定血迹是昨天留下的人体血液,这只需要一些小实验,很快就会出结果,那么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扣留你。”霍齐纳冷静的说出最坏的结果,暂时扣押不合作的布鲁斯太太问话。
警长在克鲁斯太太看过来的时候点头,表示确实可以这样操作。
“你们不可以这样,那个血……那个血不一定是艾伦的……”布鲁斯太太慌张动摇了,从霍齐纳提到她的小儿子开始。
“哪怕dna报告不会那么快出来,我们还没有办法完全确定血液是艾伦的,但是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布鲁斯太太与艾伦的失踪甚至……死亡有关。而你又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警长可以扣留你48小时,而你是杰瑞唯一的监护人,你无法照顾他,他会被暂时送到寄养家庭,我们会派儿童心理专家做心理评估,然后和杰瑞有一个交流,你希望走到这一步吗?”霍齐纳的话语有些危言耸听,但是具有操作性,只看警方和fbi走不走这步棋。
“你们为什么要和小杰瑞说话,他才7岁,还只是一个孩子,知道些什么?”克鲁斯太太已经流下了眼泪,她哽咽的问着眼前两位男性,似乎在唤醒他们的同情心。
“我们会找威尔老师或者是儿童心理专家陪同谈话,不会对小杰瑞造成心理压力,所以你为什么那么反感他的出现,我们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哪怕是前面的嘈杂,这个孩子都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房间。”注意到那扇紧闭的门的不只是爱丽娜,霍齐纳也注意到了。
“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克鲁斯太太已经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几乎是哀求的低吼。
“那么你呢,克鲁斯太太,你有什么话说,对于你的大儿子,艾伦房间里的血迹,还有他的失踪。”霍齐纳步步紧逼,没有因为克鲁斯太太的眼泪和哀求而心软。
这就是艾伦霍齐纳,拥有正直的钢铁意志,可以说他有些心硬冷酷,也可以说他一心公正,绝不动摇。
年长的警长不是不动容,但他没有打断霍齐纳,这就表达了他的态度。
这个案件已经走向迷雾,但是他们都感觉得到,因为常年接触犯罪而带来的直觉一直在告诉他们,这案件的真面目恐怕不只是失踪案……
克鲁斯太太捂脸痛哭,却始终不肯说真话。
是的,大家都看得出来,克鲁斯太太从头到尾都有隐瞒,有顾忌,她努力的不让警方和fbi发现,但是这次来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不是擅长心理侧写,就是了解她的两个资深警察。
鉴证科有人从楼上下来,表示人血抗体喷洒后,确定是人血,从变色程度看,预计是昨天留下的。
“哎……塞西克鲁斯,我们怀疑你与艾伦克鲁斯失踪一案有关,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警长拿着手铐走向克鲁斯太太。
用实际行动表示,霍齐纳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我要和杰瑞说几句话,我要……”布鲁斯太太不愿意就这样被带走,她躲开了警长的手铐。
“抱歉,走吧。”警长这个时候也很坚决,他把手铐拷上,拉着布鲁斯太太往外走。
“no!杰瑞!杰瑞……”布鲁斯太太挣扎着不愿意走。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小儿子太听从她的叮嘱,小杰瑞并没有出现。
bau在第二天离开前,参加了社区为艾伦布鲁斯举报的葬礼,这个小男孩在这次案件中唯一的收获就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墓碑,不用躺在花丛之下,看着对死亡负责的弟弟和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