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和郭靖两人飞出烟雨楼,在人丛中望不见黄、丘二人,忙取下口中短剑,向身旁一个老者问道:“楼上跳下来的两人哪里去了?”
那老者大吃一惊,只叫:“好汉饶命,不关老汉的事。”
赵飞连问数声,只把那老者吓得大叫“救命”。
赵飞展臂轻轻将他推开,闯出人丛,丘黄二人却已影踪不见。
两人又奔上酒搂,四下眺望,但见湖中一叶扁舟载着丘黄二人,正向湖心土洲上的烟雨楼划去。黄药师坐在船舱,丘处机坐在船尾荡浆。
郭靖见此情景,不由得一怔,说道:“二人必是到烟雨楼去拚个你死我活,丘道长纵然神勇,哪能敌此老贼?”
赵飞抓了一把,没拦住他,只见郭靖一下急奔下楼,抢了一艘小船,拨桨随后跟去。眼见大仇在前,再也难以宁定,可是水上之事,实是性急不得,一下子使力大了,拍的一声,木桨齐柄折断。他又急又怒,抢起一块船板当桨来划,这时欲快反慢,离丘黄二人的船竟越来越远。好容易将小船拨弄到岸边,二人又已不见。
赵飞跟过去,拍拍他肩膀道:“得沉住了气,可别大仇未报,先送了性命。”深深吐纳三下,凝神侧耳,果听得楼后隐隐有金刃劈风之声,夹着一阵阵吆喝呼应,却是不止丘黄二人。
赵飞四下观看,摸清了周遭情势,蹑足走进烟雨楼去楼下并无人影,当即奔上楼梯,只见窗口一人凭栏而观,口中尚在嚼物,嗒嗒有声,正是洪七公。
郭靖抢上去叫声:“师父!”赵飞跟着叫一声:“洪老前辈”
洪七公点了点头,向窗下一指,举起手中半只熟羊腿来咬了一口。
两人奔到窗边,只见楼后空地上剑光耀眼,八九个人正把黄药师围在垓心,看清了接战众人的面目,赵飞却又不觉一惊。
只见柯镇恶挥动铁杖,与一个青年道士靠背而立,郭靖轻道:“怎么大师父也在此处?”
赵飞却是问道:“你大师父后面那个青年道士是谁啊?有些面生。”
“他是丘道长的弟子尹志平,也算小有名气。”
赵飞点点头,心里盘算了一下,估计自己武功在这尹志平之上,不禁有些得意洋洋。再定睛看时,那青年道士手挺长剑,护定柯镇恶的后心,却不向黄药师进攻。此外尚有六个道人,便是马钰,丘处机等全真六子了。
赵飞看了片刻,已瞧出全真派乃是布了天罡北斗阵合战,只是长真子谭处端已死,“天璇”之位便由柯镇恶接充,想是他武功较逊,又不谙阵法,是以再由尹志平守护背后,临时再加指点。但见全真六子各舞长剑,进退散合,围着黄药师打得极是激烈。
此时七柄长剑再加一根铁杖,真是猛恶惊人。黄药师却仍是空手,在剑光杖影中飘忽来去,似乎已给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数十招中只是避让敌刃,竟未还过一拳一脚。
赵飞叹道:“这几人加在一起,倒是威力不凡。”突然见黄药师左足支地,右腿绕着身子横扫二圈,逼得八人一齐退开三步。
赵飞见他满脸轻松自在,浑不是给迫得喘不过气来的神气,不禁起了疑窦,只见黄药师左掌斜挥,向长生子刘处玄头顶猛击下去,竟是从守御转为攻击。
这一掌劈到,刘处玄原是不该格挡,须由位当天权的丘处机和位当天璇的柯镇恶从旁侧击解救,可是柯镇恶目不见物,与常人接战自可以耳代目,遇着黄药师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明掌法,哪里还能随机应变?
丘处机剑光闪闪,直指黄药师的右腋,柯镇恶待得听到尹志平指点出杖,已然迟了一步。刘处玄只觉风声飒然,敌人手掌已拍到顶门,大骇之下,急忙倒地滚开。马钰与王处一在旁眼见这一下手实是千钧一发之险,双剑齐出。刘处玄危难虽脱,天罡北斗之阵却也已散乱,黄药师哈哈一笑,向孙不二疾冲过去,冲出三步,突然倒退,背心撞向广宁子郝大通。
郝大通从未见过这般怪招,不禁微一迟疑,待要挺剑刺他脊梁,黄药师动如脱兔,早已闯出了圈子,在两丈外站定。
洪七公笑道:“黄老邪这一手可帅得很啊!”
郭靖叫道:“我去!”说着发足就向楼梯奔去。赵飞伸手抓住他肩膀,用内力一吸就把他吸到身旁,问道:“郭兄弟,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你是不知道啊,这黄老邪竟然杀了我五位师父,手段极其残忍。”郭靖伤心难过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他们应该没什么仇恨啊?”赵飞不信的说道。
郭靖摇摇头说道:“怎么可能没有,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们几个师父遇到了梅超风,结果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这梅超风武力不凡,和六位师父打了一个不相上下,没想到黄老邪看不过去,就把我五位师父给杀了。”
“这有谁看见了吗?”赵飞眉头一挑,眼睛里散发出强烈的疑惑。
“当然,我大师父亲耳听见梅超风叫了一声师父。难道还会有假?”郭靖朝着赵飞大声吼道。
“这,”赵飞哑口无言,顿了半晌,才摇摇头说道:“也许吧,可是我不会相信黄老前辈是这样的人。”
“哼。”郭靖冷呛一声,转过头去,望向两边大战。
两人全神贯注的正瞧着楼下的恶斗。这时情势已变,黄药师使出劈空掌法,只听得呼呼风响,对手八人攻不进身去。若论马钰、丘处机、王处一等人的武功,黄药师原不能单凭一对肉掌便将他们挡在丈许之外,但那天罡北斗阵是齐进齐退之势,孙不二、柯镇恶、尹志平三人武功较弱,只要有一人给逼退了,余人只得跟着后却。
只见众人进一步退两步,和黄药师愈离愈远,但北斗之势仍是丝毫不乱。到这时全真派的长剑已及不着黄药师身上,他却可以俟隙而攻。
真是精彩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