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上马动作看似潇洒,可是这种骑马姿势是最危险的,何况又是受惊的火马,那骏马昂首嘶鸣,飞快的扬起前蹄,要将他甩出去。
眼望着缰绳就在眼前飞舞,他一手拼尽全力扒住马背,另一只手快如闪电,狠狠拉住缰绳,同时身形鱼跃,一个大劈叉动作,竟从马屁股上翻身过来,成了正面而坐。虽位置靠后了些,却毕竟是坐稳了。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表演一般,诸位苗家看的眼都不敢眨,良久方才欢呼四起。
“十三哥加油,十三哥加油——”映月坞认识赵飞的人站在山边的大石上,跳起来拼命向他招手,一个个好像是自己上场,自豪无比。
那圣姑握紧的拳头蓦然松开了,忽然嘻嘻一笑,脸颊晕红的望住他,喃喃道:“好一个马术表演!这人还真不错。”
映月坞的咪多咪猜们更是欣喜若狂,逢人便叫:“快看,那是映月坞的十三哥,是我们红苗!”
其他苗寨的人心里即是羡慕又有些嫉妒,只叹天不如人愿,为什么不是自己呢,哪怕是自己寨子的也是好的啊?
众人看的起劲,唯有红苗十三哥有苦自己知。这是一匹受了惊的火马,好处是它会一个劲的狂奔,没人敢接近。坏处是,它只会越跑越快,根本无法刹车!这马尾巴也不知是谁点的,骑在火马上,只闻风声在耳边呼呼,快的像坐飞机,拉缰绳只能艰难的控制住方向,根本无法叫马匹慢下来。他虽然艺高人胆大,可陆上功夫和马上功夫可不能混为一谈。
赵飞咬牙切齿的东张西望,这一看,便瞧出问题来了,不仅是他这坐骑,另还有五六匹骏马也是被点燃的。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火马上都无人乘坐,而那奔行在最前的小吴公子,除自己能勉强跟上外,其他人等一律落的远远。
距离终点还有里把路程,他与小吴公子之间相距约有二十丈,此时他又不得不感激,要不是这火马,我怎么能距离小吴公子如此之近呢?
一匹是气势汹汹的快马,另一匹是烈焰熊熊的火马,花山节开场的打马骝,已经彻底演变成了大老爷一派和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红苗小阿哥的单打独斗。
“驾,驾——”小吴公子大声催促着,又不断的回头张望,眼中很有些紧张。虽然领先二十余丈,但就这红苗咪多方才表现的骑术来看,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保留呢?
赵飞看的大笑,知道我骑火马的好处了吧,老子坐在马上,一鞭都不用挥,一声都不用喊,它就会自己来追你,省时省劲,不死不休。
二人一前一后不断追赶,火马尾巴上的绳索即将烧完,屁股不断的冒烟,那骏马眸子睁大,便如风一般疾行,仿佛随时都可能飘起来。赵飞没有娴熟无比的控马技术,靠的就是马儿想要活命的劲头,小吴公子虽也骑术精湛,相比起赵飞来说,却总少了那些生死间的灵性。
苗家人何时见过如此精彩的追逐,芦笙也不吹了,舞也不跳了,个个盘在山崖两旁,睁大了眼睛,目睹这精彩绝伦的一幕。
距离从二十余丈一点点拉近,十丈,五丈,二马渐渐接近。眼看着终点在望,还剩余不到百丈的路程,赵飞的马屁股上已经烧着,那骏马嘶的痛鸣,火箭般越过扎果头人的座驾。
苗家乡亲们爆出惊天的叫好声,映月坞的年轻人们更是把手掌都拍红了,圣姑看的眼都不敢眨,双拳握的紧紧,呼吸几乎都秉住了。
“咦,这个红苗咪多我见过!”坐在圣姑身边的张阿叔轻轻嘟囔着,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满。
圣姑却没听出来,脸颊发烫,轻启小嘴道:“是啊,阿叔你应该认识他的!”
张长老嗯了声,重重叹气:“他是映月坞的女婿,冉欢的小阿哥!那天想上山,被我打下去的!”
“是吗?”圣姑咯咯娇笑,突然愣住了,红唇咬得紧紧,良久以后,才长叹一声气,“看来我又要对不起冉欢阿妹了。”
大老爷望着这红苗小阿哥,也是咦了声,以前可没见过这青年,不禁愁眉紧锁,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赵飞已顾不得别人怎么想了,他的马越跑越快,跃过小吴公子身侧的那一刻,忽闻丝丝轻响,一只苗箭从身后疾速射出,直向马腿而来。索性这火马速度疾快,无法以常理推度,赵飞虽然马上功夫十分使出六七分,可还是让他那苗箭才划了个空,落在远处的地上。回头一望,只见小吴公子神情阴冷,正狠狠的盯住他。
玩阴的?老子是祖宗!赵飞鼻子里嗤出一声,思索着如何收拾这可恶的小子,若非这火马无法调头,他早就上去收拾这小子了。
超越小吴公子之后,火马速度之疾,势如破竹,堪堪已领先了十余丈。火苗已窜上马尾,骏马身子急颤,如发了狂般往前奔去,方向越来越难掌控。两边人众看的心都揪起来了,映月坞的众人自不必说,就连一向沉稳的圣姑,也是默默握紧了手心,香汗涔涔。
赵飞脑门子上满是汗珠,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放松马缰,小心翼翼的修正角度。眼望着前面的火圈熊熊燃烧,离此就只有数丈之遥,他忽然轻吼一声:“驾——”一路沉寂,唯有这最后一声才是最重要的,这一下出其不意,火马身子急颤,根本来不及改变方向,下意识的就已扬蹄前跃。
骏马仿佛一只射出的火箭,蓦然腾空而起,身形几乎拉平,速度又疾又快,赵飞紧紧伏在马背上,只闻耳边火花噼啪乱闪,一人一马就如破空的闪电,轻巧而又快捷的穿过那火圈,竟连一丝火苗都没沾上。这不是他练就的本事,全是靠深厚的内力去感知,这是一种对人对马的本能感知,却非常之和谐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