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老一连喊了几遍,石头后面才蹦出个苗家青年,几步窜到他面前,嘻嘻哈哈双手合十,连声道:“大长老,张阿叔,你好你好!”
这个苗人竟然说的华家语,大长老看了他几眼,满脸疑惑道:“你是红苗?哪一寨的?”
“我,哦,我是映月坞的!”红苗青年眨眨眼,见张长老似是不信的样子,急忙又道:“冉欢、阿山,这些都是我好朋友,我们一起来的!”
张长老哦了声,笑着道:“难怪看着眼熟呢,你这身衣裳,分明就是冉欢她爹当年成亲时穿的嘛!”
这位阿叔记性倒好,赵飞急忙点头:“对,对,这就是冉欢老爹成亲时的衣裳,他只穿过一次呢!”能说出这些细节,自然和映月坞关系密切了,只是这个红苗咪多举止古怪,活蹦乱跳的,不说苗语说华语,很是让人惊奇。
张长老嗯了声:“刚才打人的石头是你砸的?嗯,砸的好!”
“那是!他们实在是太嚣张,我就看不惯这种人,我当然要揍他了,狠狠的揍,看见一次就揍一次!”赵飞咪多奋力挥拳,眉飞色舞,显然刚才打的极为痛快。
大长老看了他几眼,笑着点头:“咪多,山下都被吴家的人守住了,你是怎么上山的?到这里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跟着小吴公子混上山的。”赵飞嘿嘿笑了一声:“我到这里,是想看看毒,呸,圣主——阿叔,圣主在不在,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张长老皱眉,怎么看这位小咪多与圣主都扯不上关系:“你找圣主有什么事?一般人可见不着圣主。莫非你也是来参加花山节、和圣姑相亲的?”
赵飞心里暗道对啊,我一个陌生人来找圣主,估计是见不着的,不如说是来相亲,没准圣主听了还会见上一面,谁叫我英姿雄发。
“对,对!”他兴奋点头:“我就是来和圣姑相亲的。阿叔,看在我帮你教训坏人的份上,能不能放我上去,我真的好想见圣主!我和他当面聊聊。圣主,圣主。”他说着话,竟是隔着大长老跳了起来,向着山上用力挥手,诺大的嗓门顿时传了个漫山遍野。
“下去,下去!”张长老突然怒了,奋力将他往山下推去,看他脸色,竟是对他憎恶的很。
“唉,阿叔,怎么了,我可没得罪你?唉,阿叔——”他身形踉跄,被推了好几步才暂停住了,望着气喘吁吁的张长老,忍不住眼睛疾眨,满脸疑惑:就算你不想让我见圣主,但也别这么粗暴啊,好歹我还帮过你的忙呢。
“华家郎,”大长老怒哼了声,显然早就识破了这个伪劣的咪多:“这衣裳是冉欢那丫头找给你的,对不对?”
“是啊,怎么了?”
“那你还来相亲,还要去找圣主提亲?你,你——气死我了!”张长老气得白胡子直颤,从旁边扯过一条树枝就往他身上抽来。
“喂,阿叔,别打,我没做什么错事啊!”赵飞赶紧躲一躲,又不能还手,这老头要是被打倒了,到时候岂不是得罪毒王,没准还会赔钱。
“打的就是你这狼心狗肺的华家郎,快给我滚下山去!”张阿叔愤怒不已,将他打的无路可逃,又不容解释,又不能还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实在被逼的没办法,索性就硬挨了两下,他站的直了,喃喃道:“张阿叔,我给你抽几下,能不能麻烦你去给圣主带个话?!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特别重要的事,唉,唉,别打,别打,说完了,说完了,我走,我马上走!”
垂头丧脑的沿原路返回,心里说不出的沮丧。和毒王就隔着这么几步路,却偏偏上不去,这不是老天在玩我吗?
他这一顿是上山轻松,下山狼狈,竟被个白苗老头生生的打下来了,经历倒是独特,要是以后说出去,恐怕也会是一番奇谈。
“你没事吧?”温柔的女声在背后响起,赵飞回头一看,竟然是穆念慈,他摇摇头,拍拍胸口,笑道:“当然没事,你看多强壮,哎,对了,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一个人上山,有些不放心。”原来穆念慈一直跟在他身后,见他怏怏低头、无精打采的样子,这才忍不住开口。
赵飞喔了声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刚才只是不想惊动其他人,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那几个守卫算个屁,要不咱们打上山去不就得了,想见谁就见谁,看谁敢拦我们?!”
穆念慈还真歪着头,懵懵懂懂的思考一下,然后郑重摇头:“赵大哥,咱们活在世上,有些事能干,有些事不能干!这五莲峰上的人,我看都还不错,我们不能这样。”
赵飞咧嘴一笑“我开玩笑的,这里的人都是冉欢的亲人!她们对我们还不错,我就算再坏,也不能对她亲人动手啊,你说是不是?”
穆念慈听得才呼一口气,放下心来,顺着山路,缓缓下了山来,天色已经黝黑,赵飞恋恋不舍的在山脚下转了一圈,正要原路返回,忽见远处的树林中,隐隐有些灯光。
穆念慈的目力极好,望了几眼,惊奇道:“咦,有人!”
夜都这么黑了,还会有谁偷偷摸摸躲在树林里?二人相互望了眼,使了个眼神,小心翼翼的向那树林摸去。隔着还有数十丈,就能看见十余个黑苗的汉子分散隐在明处暗处,四面警惕的张望着,树林里的火光时明时暗,看得不甚真切。
这些人都是熟面孔,正是小吴公子兄弟身边的随从。这么晚了,他们不回山寨,藏在这里干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赵飞眉头紧皱,对穆念慈微一颔首。二人的配合早已精妙之极,根本不需言语,穆念慈看准情势,身形刹那跃起,仿佛暗处涌出的一缕青烟,无声无息跃至两个汉子背后,双手疾戳,那二人瞬间就瘫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