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的这几天,我都无精打采的,总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上课总是走神,瞪着书本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为此,张骆驼找我谈了次话,大约内容是:平时看你还算是根苗子,怎么这几天状态这么差,都混得要和那帮差生一样。上课不好好听,以后有什么出息?工作都找不到,饿不死你!
我很想回复他:找不到工作没关系,找个好男人嫁了就成。
但是没敢,否则他铁定找家长。九十年代,大家都还很清纯的,谁家出了个早恋娃都觉得丢人。
但是青春的火苗怎么可能轻易的被掐灭,于是都在私底下,暗搓搓的喜欢来喜欢去。
芦花大约实在看不下去我这焉搭搭的样子,难得的安慰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陈老太求仁的仁,不是救回她孙子了?你成天拉个脸算什么回事?”
这算安慰吗?
我不理它,它说的我都懂,可心里难以接受,总觉得像陈婆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特别是上次在墓室里见过那个女鬼后,我对这个世间本来很正常的事产生了怀疑,那个女鬼死了那么久都有可能复活,那陈婆呢?
“我明白,可是芦花,你真认为婆婆死了吗?我总觉得好不真实。”
“你以为起死复生是那么简单的事?陈老太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上次在鲁湾墓地她就有些伤元气,后来又进山和那只山狸打了一架,这次还为救她孙子,又动了召阴诀,可谓是耗尽了心血。想复生,别作梦了。”
“山狸?是那只黑了你的山狸吗?”我一直没时间问芦花,它上次和陈婆失踪的那段时间,到底进山做了什么。
“就那畜生,草,劳资看到一次打一次。”一提山狸,芦花总是很激动。
说得好像它不是畜生似的。
“说到这个,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和那山狸到底怎么结仇的,怎么总是喊打喊杀的?”
芦花拍了拍翅膀,张嘴大骂:“草,那娘皮子死不要脸,居然敢乘劳资休息时黑劳资!≈≈……”又是一串精彩的骂词。
骂了半天,我也没弄懂他们到底是怎样结仇的。
没办法,芦花的关注点永远和我们不一样。
等它终于间歇下来,我赶紧见缝插针的转移它注意力:“喔明白明白,那以后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大约是太依赖婆婆了,现在她这样离去,我都有些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我有些不太好意思。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个世界上少了个人,难道地球不转啦?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嘿,你只死没良心的大肥鸟,你这话说得也太凉薄了吧。
我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
“这世上很多事情,总在峰回路转时,遇上意外的惊喜。”
“什么惊喜?”
“比如说,我再不叫你臭丫和傻丫,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惊喜?”芦花二逼兮兮的说。
我感叹着:“真是谢谢你,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好温暖,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肥母鸡了。”
芦花:艹
……
在小学里,我混得风生水起,但自上了初中后,我就不得不提起全副精神来学习,毕竟上辈子我的初中成绩也不太理想。
大约是习《三灵心经》的缘故,我现在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都比以前有很大的提高。这让我学的稍稍省力了些,成绩也基本保持在年级的前五名。
上午的第三节课是几何,因几何老师家里有事,班主任临时通知我们上自习。我一手撑着头一手转着笔,望着桌上空白的草稿本,想着以后的事。
这么些年来,除了我自己外,其它身边发生的事一件件的,都如实的和上辈子一样,有条不紊的一一出现。
我不想再辍学,但以我家目前的状况,很有可能我会重蹈复辙。
我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
上辈子,就是因为家境原因,再加上我当时中考才考了300分,妹妹又马上升初中,所以我爸妈才决定让我缀学,不再上高中。
这重活一辈子,我不能再让我妈用同样的家境困难,将我的求学路给生生断送。
那么,首先,我得自力更生,我得有钱。可是作为了一个学生,我要怎么赚钱?要是我跟我妈说我寒暑假要出去打工,她肯定不同意,她觉得我可能会被拐走。
除非有人愿意带我去打工。
但我们村的女的,外出打工的大部分在服装厂里上班,而以学徒的身份进去,以我们这里的生活水准,2个月的暑假时间是绝不会赚到高中的学费的。
真是愁人。
“叶桥,这道题怎么做?”
前面的凌海忽然转过头来,拿笔点着手中的作业本。
我一愣。
上辈子,他也问过我,而之所以我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整个初中三年,他就问过我这么一次学习题,而当时我的成绩还没他好,几何更是惨不忍睹。
所以当时的我一脸懵逼的望着他。他顿了一下,立马转过了身,还丢下一句:“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果真,从此以后他再没问过我任何题目。他连话都跟我说的很少。
他估计是看出我脸上的恍忽,眉一皱,准备就转过身去。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豪气干云的回他:“急什么,我教你。”
他嗯了身,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因中学的书实在不少,大家习惯性的将所有课本都整齐的立在课桌上。我将桌上的课本一股脑儿的全部塞进了抽屉,方便他趴着。
拿过他的作业本,我装模作样的研究了一会儿。老实说,这辈子我的几何成绩还不错,但凌海的数学成绩更不差,而这题型,虽然不简单,但没道理他会来问我,他的同桌可是数学课代表。
大约是看我这样皱着眉头一脸便秘样的思考太难过了,凌海忍不住问我:“很难吗?”
“不难。”我赶紧回神。想了想,然后在草稿本上刷刷刷的画了三条辅助线,然后头对头的趴在桌子上跟他解说。结果,越听他越皱眉,后来干脆拿了橡皮擦将其中两条给擦掉了。他将我的草稿本转了个方向,拿着铅笔点了点,说道:“这两条我觉得不需要。”
“咦?那只有一条怎么够?”
“你看啊,画这条,我们可以先从边上的三角形开始证明,s……”接下来他喋喋不休的将整道题讲完了,我托着腮一脸认真的望着他。
“你看,其实也挺简单的。”最终,他对着我说道,一脸的轻松。
“是啊,那你还问我干嘛?”我好无辜的望着他,心里笑翻了天。
他当场就红了脸,爆红,连耳朵尖都红了。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去,他低着头开始写作业。刚好下课铃响了,他笔一扔,就走出了教室。
原来,当年他是这个意思啊。
当年,学渣的我如何能明白一个学霸的心?
所以说,不好好读书没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