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阵吗?
萧子鱼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个人声音温和好听,却又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她下意识便回答,“不去!”
萧子鱼说的斩钉截铁,掩藏在兜帽里的面容上,更是神色凝重。
在那一刻,萧子鸢觉得萧子鱼的神情有些凌厉、可怕。
很快,这种可怕的感觉又迅速的消失了,彷佛她方才看花了眼。
“我们先去看看花灯吧!”萧子鱼又恢复刚才兴致勃勃的样子。
萧子鸢缓了缓心神,才疑惑着点头说,“好!”
天色渐渐暗了,灯会上的烛火之光却宛如白日。
热闹的人群来往随意。
这条街,有人是来猜灯谜拿银子的,有人是来炫耀学问的,也有人仅仅是来凑热闹的。
“快,前面有个小姑娘已经猜出薛家几盏灯的灯谜了!”
“什么,你说小姑娘?你没眼花吧。”
“是啊,真的是个小姑娘!”
“薛家?是不是那个总是绞尽脑汁出些极难谜语的薛家?”
“对对,就是那个薛家!”
街上,有人议论纷纷。
有好奇的人开始匆匆地朝着薛家的商铺走去。
萧子鸢闻言,对身边的萧子鱼说,“七妹,你知道薛家吗?”
“薛家?”萧子鱼摇头,“不知!”
她自幼在京城长大,很少出门游玩。哪怕跟母亲顾氏来姑苏小住,也是整日在屋里呆着,不愿意出来走动。
姑苏的豪商,她知道的只有乔家和萧家。
至于其他的人,她倒是没什么印象。
萧子鸢解释,“薛家的祖上曾出过探花郎,只是后来逐渐淡泊名利,才到了姑苏来经商,前几年还入了姑苏的商会。这不,薛家入了商会后,便也来这里开了铺子,等花灯会到来时,也参与在其中。不过薛家的灯谜,却不是那么好猜的,毕竟他们曾是簪缨世家。”
“他们出的灯谜十分的刁钻,但是每一盏给的银子,都比其他商铺给的高。尤其是薛家掌柜身边的那盏灯,据说有五十两银子呢!”
出过探花郎的薛家。
萧子鱼似乎知道是谁了。
簪缨世家?
薛家哪里配的上这个词语,太抬举他们了。
萧子鱼说,“薛家出的那位探花郎,是不是叫薛明庆!”
萧子鸢挑眉。
原来萧子鱼知道啊。
那么她刚才装不知是做什么?
萧子鸢神色有些怪异,“是啊!”
“果然是他啊!”萧子鱼笑了笑,“那么这家的灯谜,我得去看看了!”
薛家的灯谜会如此难猜,才不是什么文人风骨。
只是舍不得银子而已。
而且,这位探花郎她也是略知一二的,当年因为涉嫌贪污受贿,才会被暗贬。
只是,这件案子里牵涉了不少皇亲国戚,所以并没有公开。
小时候她出门踏青,一向沉默寡言的哥哥萧玉竹找到她,和她提起这件事情,让她离薛家人远一点。
萧玉竹虽是她的嫡亲哥哥,可和她说过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他说的话,她都记得。
至于哥哥是怎么知道这件秘闻的,她便不知晓了。
不过,不管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他肯定不会欺骗她。
萧子鸢冷冷的笑,“好啊,不过等会,你猜不出来,可不许哭鼻子!”
“哦?”萧子鱼说,“好啊,我们都不许哭鼻子!”
在薛家商铺外猜灯谜的人很少,但是围观的人却很多。有寒门学子,亦有来凑热闹的权贵少爷小姐……她们的目光都落在不远处穿着海棠红长裙的少女身上。
少女穿着斗篷,又侧着身子,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听她出她的声音。
灯火下,她显得格外吸引人注目。
“这是谁家的小姐?这么厉害,这都三盏灯了吧!”
“什么三盏,是七盏。”
“薛家这次得出不少银子啊,一盏二两,七盏可不就是……十四两吗?”
这是寻常人家,三年的嚼用啊。
“她不要银子的。”有人说。
不远处的少女,又挪动步子看着另一盏灯。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提起笔在灯上写下了灯谜。
很快,花灯熄灭。
“又对了,第八盏了呀!这可是十六两银子,她真不要吗?只是来猜灯谜的?”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少女微微侧目,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这次,有人模糊的看见了少女的容貌。
虽不是绝色,却也称的上清秀。
“这……”站在人群里的萧子鸢突然发出感叹,“这不是崔家的小姐吗?”
“崔家?京城崔家?”有人问。
“是啊,是京城崔家!”萧子鸢点头回答。
“可是我记得崔家大人是武将啊?如果是崔家的话,那么这位小姐自然是不缺银子的!”
人群里萧子鸢和‘路人’一唱一和,看的萧子鱼眉眼里的笑,愈来愈浓。
萧子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大戏。
萧子鸢从未去过京城,又是怎么能一眼便能看出戴着兜帽的人是崔明秀?
不过,萧子鸢演的卖力,她也懒得去揭穿。
最让萧子鱼惊讶的是薛家,没想到竟也沦落至此了。
“七妹!”萧子鸢压低了声音说,“是崔家小姐啊,我们要不要赶紧走,我怕你扫兴啊!”
她说的虚情假意,神色里更是有些敷衍。
萧子鱼说,“为什么要走?既然有灯谜可以猜,不如我们也看看。”
她说的很不甘心,却听的萧子鸢心里暗暗得意。
萧子鱼好强,看到崔明秀如此夺目,肯定会不甘心。
就在此时,薛家的掌柜走了出来。
他站在少女面前,双手作揖行礼,“小姐当真是才华横溢,堪比当年的丹阳公主啊!”
他的言语里全是恭维的词语。
少女笑了笑,“掌柜过誉了”
不过,这句话的确是过誉了。
因为人群里很快便有人发出不屑的声音。
丹阳公主是谁?她不止容貌堪称国色天香,更是精通琴棋书画。
最让人惊讶的,便是她能弹的一手绝美的箜篌。
只是可惜她福薄,嫁给了白家的上一任家主,又生了个小病秧子,之后缠绵病榻,还不足二十五便早逝。
当真是红颜薄命。
人群里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少女的脸色有些难堪。
她转过身子,在人群里扫了一眼。
很快,她目光便落在萧子鸢身边穿着月白色斗篷的人身上。
她说,“七小姐,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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