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全身像嵌在床里一样,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好像还在冒冷汗……
突然感觉什么金属塞进了嘴唇里,苦涩感立马席卷全身。
“唔……苦……”
把药给吐出来的同时眼睛也睁开了,眼前还是熟悉的罗帐顶,身上盖着丝绸被子,身旁……
“咳……”
时矜顿时瞪大眼睛猛咳了一阵。
容景!
“还知道苦?”容景轻声道,拿了帕子给她擦嘴,又扶着她坐起来靠在垫枕上。
时矜呆呆地坐了起来,刚起来的脑袋浑浑噩噩的,只记得她旧病好像又发了。
“既然起来了,就把药喝了吧。”容景伸手把药碗送到她嘴边。
时矜看着黑觑觑的汤药下意识地闪躲。
倒看的容景笑了笑,“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一口喝完才不会苦。”
容景很有经验地说,又把碗凑了凑,时矜蹙眉抬手去接。
容景将手一晃,笑着说:“我怕你给我泼了。”
时矜撇撇嘴,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着他的手把药喝了。
还没从苦味儿中回过神来,嘴里已经被塞了颗蜜饯果子。
四下里看看,的确使她的房间啊,柏儿仙儿呢……
“你怎么来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哑的,声音也是闷闷的。
容景把药碗放下,语气还是一贯的气人,“怎么?不能来看看我的太子妃?”
“行,您干什么都行!”时矜无奈道,现在她浑身没劲,也懒得跟他嘴上较劲。
“青青真是不厚道呢!”容景将她的被子往上扯了扯。“生了病都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你这不也来了吗?”时矜不禁把手背靠在额头上,好凉啊,手也是凉的吧……
却忽然手心一暖。
“青青很难受?”容景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嗯?”时矜看向他,也没有把手抽出来,只是闭上眼摇了摇头。
好暖和,明明他才是多病之身,怎么会这么暖和,真是让人贪恋的温暖啊……
这么想着,索性把另一只手也递了过去。
容景倒是一愣,笑着把她另一只手也接了过来,两只一起握在自己手掌里。
好凉,房间里烧着两个地龙,四个火盆,按理说穿单衣都不会冷,可她一直放在被子里的手却是冰冰凉凉的……
这么说……
容景皱眉伸手探进被子里,果然……
被子也是冷的,就好像没有人盖过一样。
“子昭不要心急嘛,哈哈。”时矜微微扬起一抹笑,许是喝了药,也想开些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容景替她掖好被角,淡淡道:“我抱你躺倒火盆旁的软塌上可好?”
时矜点点脑袋,虚的不行了,烤烤火也好。
容景站起身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儿再次袭来,带着些凉沁沁的气息。
“在想什么?”时矜见他一言不发,不禁问道,怎么还有点心虚。
“在想看着挺瘦一姑娘,怎么这么重?”容景笑道。
时矜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容景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安置好她之后蹲下来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散发。
“不坐么?”时矜怪不好意思的。
容景今儿没吃错药吧……
“不了,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他轻声道。
容景于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转身就出了房门。
“诶?”时矜脑子有点儿懵……
容景亲她了!
她被调戏了!
脸噌的一下全红了……
脑袋一片空白的她根本不知道柏儿什么时候进来的……
“公主,你怎么到榻上了?”
“……啊啊,不知道……”时矜有点语无伦次,“我是说,是容……太子殿下……”
“哦,殿下从床上抱过来的。”柏儿把点好的手炉放到时矜手中。
“嗯……”时矜低下脑袋,柏儿不会看见了吧……
“公主,你感觉好点没?昏了三天可把我们吓坏了。”柏儿倒了杯温水给她。
“三天!这么说容景他……”时矜不由得攥紧了手炉。
“可不是嘛,殿下在这儿守了三天了,看来啊,还是咱们公主有福气!”柏儿不禁笑道。
三天,皇上敕封赈灾的钦差的圣旨恐怕昨天都下了,他说的“走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柏儿,更衣吧。”时矜撑起身正色道。
“诶?公主,雪姑说您还要再躺几天……”
“不用了,再躺几天也是这般模样。”时矜苦笑一声。
“这可不行,咱们太子殿下吩咐了,在他回来之前,您可不能出门!”仙儿从门外进来,嬉笑道。
“仙儿什么时候变成太子府的人了?”时矜诧异道。
“太子可比你大方多了,可是专门给咱们在朱榷馆买了一个雅间,以后随便去,哈哈哈。”仙儿嘟着唇说道,又笑了起来。
“小人啊,竟然趁我睡着收买我的丫鬟!”时矜故作生气。
“哈哈,公主别听她的,麻婶听说您病了,立马回来给您炖了枸杞乳鸽汤。”柏儿端来汤盅,给时矜盛了一碗。
“嗯,麻烦她了,给麻婶找个大夫放府里吧,腿脚不便还要为我操心。”时矜轻声嘱咐。
接着就静静地喝着汤,一时无话。
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安河比都城要冷上不少,况且已经有不少难民了……
恐怕他一走,都城里的这些人都要动作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