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莫要这样,早就听人家说,云府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也是倾国倾城,也算是惊为天人,难得姐姐来府中做客,问妹妹借个绣花样难道妹妹也不借么?”林落妍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我喘息和思考的机会。
“落妍小姐若是不嫌弃,奴婢就将绣花样拿来借与您。”一直站在一旁的芊梨恭敬的开口道。转身回了内屋,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绣花样。我望着那一叠厚厚的绣花样,知道那是芊梨一张一张画的,攒了好几年,今日为了不让我尴尬,才全部拿出来为我解围。我心疼的望着芊梨,她却对我微微一笑,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这是什么?”林落妍一张一张的翻看,突然抽出一张画着两个麒麟的绣花样,厌恶的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伸到我的面前问。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她讨了个没趣儿,撇了撇嘴。将麒麟绣花样甩在桌子上,满意的看着那一叠绣花样,笑着说:“姐姐既然已经借到了想借的东西,那就告辞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落羽看着林落妍离去的背影,走到我面前轻声说:“落羽住在这给姐姐添麻烦了。”
“该来的总会来,即便你不住在这里,她也会来。”我看着林落妍离开的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心中却平静似水,这样的麻烦还算不上麻烦,我云嫣篱还受得住。
半夜,我睡得正香,突然一声炸雷将我惊醒。屋外电闪雷鸣,我猛地坐了起来。芊梨推门进来。
“小姐可是吓着了?”芊梨关切的问。
“没有……”我小声的回了句。心中不是滋味。这么深得夜,我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芊梨竟然就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做我的下人,不但要忍受别人的白眼,对我却也是尽心尽力。
“芊梨,你怎么还不睡?”我问。
“雷打了一夜,我没睡踏实。”芊梨说着,点着了灯放到我面前的炕桌上,我看见了她泛黑的眼眶。
“早些休息吧。”我对她说。
“小姐也是。”她为我将灯调暗,默默的走了出去。
雨后的阳光格外的明媚,好像被雨水重新冲刷了一般,明晃晃的闪人的眼。
林落羽欢喜的跑过来:“姐姐好悠闲呢!听说姐姐屋前不远有处荷花池,带妹妹去吧,雨后荷花,必定美景!”
“我也正有此意。”我拉起林落羽的手,向荷花池走去。
穿梭在即将凋谢的茉莉花丛中,闻着似有若无的香气,衣裳上沾着点点雨后晨露,绣花鞋上沾着清香的泥土。鞋跟在石头路上有节奏的发出一阵响声。
在簇簇茉莉花丛包围的中心,一个面积不大的荷花池映入眼帘。
碧绿的荷叶,粉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荷花盛开在荷花池上的各个角落。就好像一块翡翠上镶满了彩色的宝石。无数晶莹剔透的水滴在荷叶上,花瓣上欢快的滚来滚去,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整个荷花池光彩夺目。
“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呢!”不远处传来不是很悦耳的女声,我皱了皱眉,心中叫到不好,赶忙拉着林落羽想要离开,林落羽还沉醉在雨后荷花的美景里,不明就里的看着我。
“姐姐怎么了?”林落羽疑惑的问。
我无奈的摇摇头,用下巴指了指由远及近的一群婷婷伊人。
“她们来了?”林落羽蹙了蹙眉头,有点大祸临头的绝望。
“呦,妹妹也在这啊。”齐如锦看见了我们两个,故意抬高了声调说。
“果然是自家,哪里在什么时候有美景,妹妹总是第一个知道,恐这一池美景,早就被妹妹亵玩了吧?”秦汐媛走在齐如锦的身后,一袭藕荷色束腰羽裙,落落大方。
“可不是,作为嫡姐姐的我都没有篱儿知道的早呢!”云沐旌站在人群里,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嫡姐姐”这三个字说的格外响亮。
果然是物以类聚。前几日还小肚鸡肠的为了谁先过街吵得不可开交,今天便惺惺相惜的同一个鼻孔出气了?真是小孩子脾气。
我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远处又有杂乱但不急促的脚步声,四个男人潇洒的向这边走来。
云南箫,云如陌,齐如凌和秦黎轩。
云南箫看见我的一瞬间,眼里有一丝奇怪,似乎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与这帮人混在一起。这样的眼神转瞬即逝,随即换上淡淡的温暖的笑容,像这雨后明媚的阳光,让我汗透的全身回了一点温度。
几个美人看见这四位翩翩的公子稍显了一丝羞涩,但立刻就挺胸收腹,尽量使自己显得端庄淑雅。
气氛因为这几位公子的到来显得轻松了不少,我准备趁着慌乱之际溜走。
“听二哥说,篱儿妹妹的舞技美艳动人,让人看了噬魂摄魄的,可怜我这个做姐姐都没能有幸看过一眼。”云沐旌站在人群里,高昂着头,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那样子好像就不是她说的一样。
我心叫不好,将准备溜走的姿态正了正,站在那里,看样子,今天她们不看我出一次洋相是不肯放我离开了。
“是吗?我到真想见识一下噬魂摄魄的舞姿呢!”齐如锦微笑的附和道。
“对呀!对呀!雨后芙蓉,美人艳舞,想一想就美的不得了呢!”其他站着的人也跟着说。
我安静地站着,心中盘算着,这各府的小姐必定人人都有拿手之技,我的舞是芊梨偷学了云沐旌的舞教的。今日云沐旌要我跳舞,不过是想让我衬托她。我如果跳了,被她看见,偷学舞蹈的事情就会被云沐旌揭穿。成人笑柄。我如果不跳,那云家三小姐才气过人的话便不攻自破。日后被人说了去,自然是要丢云府的脸。我看了看云南箫,他也看着我。见我求救的目光,他缓步走了上来,面对我,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篱儿,如果不想跳就不要勉强,我来为你想办法打圆场。”说完,就顺势摸了摸我的额头,抬高了声音大声地说道:“三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感激地抬头看着他,他眼底带着点点笑意与心疼,我的心猛地就抽动了一下。
“怎么?难道妹妹不敢么?”齐如锦蹙眉挑衅的问道,“那可真是抱歉,姐姐到是让妹妹为难了。”说完转头去看云沐旌,脸上露出有点得意的笑容。这便是逼着我跳了。我回头看了看芊梨,芊梨对我宽心一笑,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小姐就按照我教的来,没事。”我猛地松了一口气,芊梨这样说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姐姐们想看,妹妹舞一段就是了。”我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微笑。“既然是这样。”云南箫也放松了起来,转头对贴身丫鬟晴儿说,“去我的弄竹堂把笛子和琴拿过来。”
“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齐如锦从腰间取出一支精致的白玉笛子。双手递到云南箫面前,“妹妹这有把笛子,南箫公子吹一段给我们听吧!”齐如锦一脸的期待。
便是要吹齐如锦吹过的笛子吗?这真是不合情理,我盘算着齐如锦这举动的意思真是有够明显的。是个有脑子的人应该都能看懂她的小心思。我好笑的看着云南箫,看他作为一个大家公子,怎样解决这裸的告白。
“唔?我吹吗?”云南箫假装没有听明白,还没等齐如锦说话,云南箫便笑起来,柔声说道:“如锦妹妹说笑了,南箫最近嗓子干痒发涩。”他说着,还象征性的咳嗽了几声,“恐怕就不能为大家吹上一曲了,不过我的弟弟云如陌笛子吹得很不错,我想让他替我吹更合适不过了。”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云南箫就将笛子递到了云如陌手中,呆立在一旁的云如陌受宠若惊。便是要吹齐如锦吹过的笛子吗?!那不就是间接地亲吻了?!一想到齐如锦那鲜艳红润的樱桃小嘴,云如陌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生硬地接过笛子,笑容满面的不知怎么拿好了。
“如陌公子也会吹笛子吗?”齐如锦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问。想是看见了云如陌这傻呆呆的样子吹自己的笛子,恐怕日后这笛子也不能要了。我注视着那通体洁白的笛子,心中暗笑,极好的货色,扔了也怪可惜的吧!
“如锦妹妹好会开玩笑的呢!让我为大家吹上一段。”说完云如陌就冲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准备好。我冲他点了点头,笛声响起,洪亮悠扬。
是我最爱的曲子——《阳春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