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这都什么情况啊。
看着眼前的一切,顾云横彻底蒙了。
这一个两个怎么回事?明明每次住的都是同一家客栈,睡得是同一个山洞,怎么总有人爱往他这里跑。
难道别人的东西真的比自己的好,是香的吗?
顾云横正在纳闷,诸葛簧咂吧咂吧嘴,眼皮缓缓地掀开一条缝隙,看到床边站着人,瞬间吓醒:“你站这儿干什么!”
顾云横好笑道:“我倒想问你呢,你睡我床上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跑错房间了。”
诸葛簧呆了一呆,慢慢清醒过来。
“当然不是!”他揉了揉眼睛,起来坐在床边道,“我有事跟你说,特地来你房间找你,没想到你不在,我实在太困了,就在你床上等一会儿,没想到等睡着了。嘿嘿——”
顾云横推推他,让他给自己腾个地儿,漫不经心道:“什么事啊?非要现在说。”
诸葛簧缩着脖子,鬼鬼祟祟地在房间内环视一周,压低嗓音道:“你相好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脑子才有病呢!”顾云横下意识的反驳,然后意识到这句话不对的地方太多了,拿起折扇猛地打了诸葛簧一下,“不对!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我相好!”
诸葛簧啧啧道:“都双修了,还遮遮掩掩,有意思吗?”
顾云横再次举起折扇恐吓道:“你说什么?什么双修?”
“好好,你师叔祖,是你师叔祖行了吧。”诸葛簧心道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啊,嘴上不敢说,只就事论事道,“今晚在牧府,你跟黑衣人打架的时候,你师叔祖在我旁边自言自语。”
顾云横不以为意道:“自言自语不很正常吗,你没自言自语过?”
诸葛簧连连摇头:“不是这种自言自语,是那种自言自语。总之,你师叔祖一定有病!”
“什么这种那种啊,那不成还能像两个人说话?”话甫一出口,顾云横自己也愣住了。
江越岭有时对他百般嫌弃,动不动就一言不合地飞走;有时又像跟屁虫,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与他黏在一起。
曾经顾云横以为这是因为江越岭性格善变,没当做一回事。经过诸葛簧提醒,他猛地发现,也许江越岭真的脑子有病。
所以,师叔祖被封印百年的原因是——他脑子有病?
诸葛簧迟迟等不到回音,见顾云横若有所思,了然道:“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顾云横回过神道:“一半一半,仍需多多观察。”
诸葛簧点点头,打着哈气站起来道:“你慢慢观察吧,我回去睡了。”
“等下!”
诸葛簧不解,回头看他:“嗯?”
顾云横问道:“我师叔祖在你体力留灵力了吗?”
诸葛簧迷茫地望着他道:“啊?我不知道啊,我感受不出来啊。”
这人的修为有跟没有差不多,顾云横懒得与他废话,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感受起来。
顾云横慢慢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诸葛簧体内,游走一圈后,确实没有发现江越岭的灵力,才放他离开。
奇怪,他没有,只有我有。
顾云横倍感古怪,坐在床上调息一周,再感受一次。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查到。
睁开双眼,顾云横敲了敲脑袋嘀咕起来:“怎么又没了?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先睡觉再说。”
翌日醒来,顾云横第一件事便是检查体内的灵力,没有发现江越岭灵力的痕迹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窥尘世被打断,江越岭没来得及撤走所有的灵力,直到后来才慢慢撤走。
顾云横稍稍洗漱一番,下楼用膳。江越岭不知何时起床,已经在楼下吃得差不多了。
顾云横来到他身边,打了声招呼:“师叔祖早。”
江越岭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不再搭理他。
经过昨晚诸葛簧的提醒,顾云横心中有底,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估计现在掌控江越岭身体的是看自己不爽的那位。
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顾云横不想大早上就触霉头,选择和平相处。
对方没有立刻飞走,他已然满意,估摸着很有可能是他昨日说要替江越岭洗清冤屈奏效了。等无魂尸的事情解决,他便立刻带江越岭回紫竹山派,往后的事情,可就与他无关了。
顾云横招招手,叫来店小二点了一碗粥,又叫了几道小菜。
诸葛簧过来的时候,店小二正把早膳往桌子摆,他顺便要了碗馄饨,然后看了看顾云横,朝他向江越岭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顾云横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诸葛簧便不再提这件事,手握筷子,无聊地戳了戳面前的小菜。
他今日穿的衣服与昨日一样,顾云横见他抬手的时候,袖口似乎有些磨损,便道:“你袖口怎么了?”
“别提了。”诸葛簧唉声叹气道,“昨夜太困没注意,今早一觉醒来,我发现好几处坏了。不止袖口磨破了,还有侧腰,你看,线都炸开了!”
诸葛簧侧过腰来,两手扯了扯腰部一带的位置,果然出现一个不小的豁口,应该是缝合的钱崩断造成的。
“价格那么贵,质量这么差,太气人了!”诸葛簧拍案而起,“等吃完早饭,我就去成衣铺找他们算账。”
顾云横颔首:“你去吧。”
诸葛簧腼腆笑道:“一起去吧,我一个人,有点怕。”
顾云横如同听到及其好笑的笑话,筷子伸向菜碟时斜睨着他道:“你脸皮赛过城墙,又有一根三寸不烂之舌能言善道,你怕啥?”
怕啥?
当然是怕成衣铺不给他退换,或者修补。
昨夜在牧府,他一脚被黑衣人踹飞,也不知这衣服是那时被弄坏的,还是因为走线有问题,自己坏的。
诸葛簧心中没有底气,自然想拉上顾云横壮壮胆。他央求了半天,一碗馄饨都没心思吃,好不容易得到顾云横的首肯,这才恢复胃口。
顾云横见他忽然狼吞虎咽起来,颇为无奈地摇头,并不抱希望地问江越岭:“你要一起去吗?”
他话音落下,三名寻常打扮的男子走进客栈,边走边聊无魂尸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无魂尸被弄死了!”
“这么大的事,当然听说啦。说是在牧府被发现的。啧啧,我说牧家被灭门这么久,怎么都没人发现,原来是无魂尸干的!”
“不可能吧?一个无魂尸,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谁跟你说一个的?昨夜无魂尸当场毙命,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名身高九尺的白衣男子,把死掉的无魂尸带走。”
“白衣?我怎么听说是红衣啊!”
“我听说也是红衣啊,不过没有九尺,只有五尺,可矮了。”
这些人言辞夸张,说得神乎其神,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言。顾云横听得直摇头,没想到下面还有更夸张的。
“不管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肯定是无魂尸的统领,说不定手下有一支无魂尸军。”
“天啊!还有这么多无魂尸?看来近期夜晚都不能出门了。”
“肯定的啊,不仅如此,还要锁好门窗,跟城中的修士求一些符咒来贴在家中才安全。”
“对对对!等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求吧。”
“好。”
三人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其中一人又道:“听闻被除掉的那个无魂尸是名女子?”
“正是。”另一人挑起一边眉道,“我猜那女的和无魂尸统领关系不一般。”
“哈哈哈,说不定是那位统领得不到她,索性把她变成无魂尸放在身边。没想到一不留神,让她跑掉了,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我可是听说无魂尸一死,就是魂飞魄散,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的。这样还要把她带走,这统领真是爱的深沉啊。”
“是啊,爱的深沉。啧啧——”
顿时,三人不住发出阵阵唏嘘,仿佛他们口中的便是真相。
在他们不远用膳的顾云横和诸葛簧听他们说完,也跟着唏嘘起来。
顾云横道:“不知是谁将昨夜之事泄露出去的,怎么传得这么夸张。”
诸葛簧饮尽最后一口汤,不屑道:“这些人比我还能瞎扯。”
顾云横深以为然,离开前又问了一次江越岭是否与他们同行。令人意外的是,江越岭竟然答应了,一度让顾云横怀疑是屁虫出现了。
一路走到成衣铺,江越岭一声不吭,顾云横心中了然,还是早上的那位。
成衣铺小二眼头活,马上就认出这三位昨天才来过,上前笑容满面地招呼,听完他们的来意后,面露歉意道:“小店商品一经出手,概不退换,但一年之内,小店可免费为您修补。”
诸葛簧一听免费二字,两眼跟火折子似的,噌的一下便亮了,让小二带路,这便去后面找老裁缝修补。
顾云横和江越岭陪他一起,脚刚迈出去,便被一名女子叫住。
两人应声回头,是个熟悉面孔。
那名女子正是昨日带他二人去看女装的那位。她微微一笑,面带歉意道:“两位公子,昨日是我说错了,粉色的那件确实卖给了牧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