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不用啦,见到你已经是个惊喜了。”御琴哈哈笑着在御风源的肩上捶了一记:“是不是?二哥?娶老婆也没有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太不够意思了!”
“没有通知,你不也知道了么?”御风源揉着被她捶痛了的肩膀。
“那是因为我听妈说的,不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呢!这个惊喜给的也太大了。”
御琴是个开朗活跃的女孩,把御家的每一个人都哄得直乐,简云雪应了御琴的要求拆开礼品包装盒,将礼物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用茶色水晶雕刻而成的人形雕刻,上面一男一女,相依相偎,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雕刻得栩栩如生。
简云雪只用一眼就喜欢上了,喜欢上了那对男女间的亲密,一辈子不分离的模样。
御琴嘻笑着说:“我祝二哥二嫂百年好合,就当是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吧!”
“谢谢。”简云雪再次感激道,抬眸,却发现御风源一脸的不以为然。她可以想象得到御风源不可能喜欢这个雕刻,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和自己百年好合。
安少看着桌面上的水晶雕刻,看着那相依偎身影倍觉扎眼,终于他看不下去了,不得不收回目光。
耳边仍然是御琴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可他却很想走,离开这个让人难堪的场景。
御夫人冷冷地睨了一眼雕刻,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不冷不热地说:“这玩意儿好像并不适合摆在你二哥二嫂的房间里,琴儿你还不如买点实用的呢!”
御夫人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嘲讽两人的感情不和,御琴也许听不懂,简云雪却听懂了,不过她并没有把她的嘲讽放在心上,而是抱起礼物微笑道:“不,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琴儿的礼物和祝福,我先把礼物拿到房间去。”
说完,她抱着礼品撇下众人上楼去了,完全没有感觉到楼下齐刷刷地投在自己背影上的视线有多么的复杂和絮乱,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不一样的。
简云雪将水晶雕刻摆在床头柜子上,夜深人静时,窗外的月色透过窗纱将它笼罩得更加晶莹。她注视着它,也许是心里感觉太压抑了,既然一夜无法入眠。
夜深的时候,宅子里面显得特别的安静,不像市区那样繁华吵闹。安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御风源均匀的呼吸。
偶尔在家里度过的夜晚,他仍然是背对着她的,仿佛只有背对着她才会睡得更加香甜,沉稳。
简云雪轻轻地吸了口气,闭上眼,想起许多事情,哲哲的不懂事,昕昕的手术,还有和御风源在福利院里的巧遇,每一样都可以在深夜中揪痛她的心脏。
今夜的御风源似乎睡得并不是那么安稳,比起刚才的安祥,这会呼吸惭惭地开始急促起来,那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着跑一般,呼吸急促不稳
简云雪睁开双眼,稍稍挪了过去,就着月色打量着他。发现他双目紧闭,表情痛苦,额角有汗水渗出,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惭惭地身体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微微地扭动着。
简云雪怔了一怔,一只手掌起身子,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摇晃,一边心急地问道:“风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风源你快醒醒。”
御风源并没有醒过来,反而翻过身来将她压在身下,额角的汗水滴上她的面庞。他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放我出去!放开我!”
“风源。”简云雪被他掐得喘不上气来,小脸涨得燥热不已,她奋力地挣扎着,可却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他的力道太大了,根本不是她能挣扎得开的。
“放开我。”御风源一遍遍地呢喃着,掐着她的手一会松一会紧,仿佛一个受过刺激的疯子,死死地掐住自己的仇人不肯放手。
简云雪感觉自己就要被他掐死了,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力气大了许多,趁着他松手的时候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然后翻身从床上坐起,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而御风源被她这么一推,反而惭惭地冷静下来了,失去全身力气般瘫在床上喘着气。
简云雪稍稍平顺过来后,扭头望着他,随即爬了过去,温柔地摸去他额角的冷汗。柔声道:“风源,做恶梦的时候不要害怕,因为我们都知道恶梦是一定会醒来,会过去的。”
她的指尖微凉,掠过他夜色下妖魅帅气的面庞,语气一如她指尖的力道般温柔。他突然睁开眼,实实地对上她那闪动着关切的小脸。
而他的眼眸尽显惊慌,仿佛刚刚受过什么惊吓一般
二十年后的今时,简云雪还是头一次在他的眼眸中看到这种神情,这种表情真不该出现在他这样如铁如钢般的男人眼中啊!
二十年前他总是用这种表情看着她,可那时候他还不够钢强,他还是个胆小怕事的小男孩,她也习惯了他总是害怕地躲在自己身后的滑稽模样,可是今天。
“风源,可不可以告诉我……刚刚梦到什么了?”简云雪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抚去他额角的汗丝,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语气轻柔缓和。
他也会害怕!这个冷酷嗜血的男人既然也有害怕的时候!梦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场景?
简云雪疑惑极了,而御风源只是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什么话都没有说。闭上眼,梦里的情景便再一次清晰起来。
梦里,一个小男孩被关在豪华的大卧房内,四周摆满着好吃的,好玩的,可是小男孩却什么都不要,只是一个劲地拍打着门板,哭着喊着要别人放他出去。
梦里的大卧房,既然就是他现在住的这间,一样的格局,一样的摆设!
而梦里的小男孩,正是那个总是被人欺负,总是和乐乐在一起的欢欢。梦里他被带入这间卧房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任凭他怎么哭叫吵闹。
简云雪见他不语,起身下床,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过来的时候御风源已经从床上坐起身子,双膝屈起,双手烦燥地爬梳着浓密的乌发,似在发泄心底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