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是不是在做梦
一阵子没见，小秋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她放在身前的手，小手指是屈着的，以苏如卿对她的了解，知道她此刻其实很紧张，可她表现出来的，却是落落大方。
苏如卿露出浅浅的笑容，小秋从来都是这样，她就算害怕，也会竭尽所能地做到最好，聪明又不认输。
皇上瞧着苏如卿脸上的笑容撇撇嘴，啧啧啧，看看他的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不过……
这个姑娘确实比他想的，要更出色一些。
不单单是容色出众，她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胆怯，那份镇定自若的气质，算是很难得了。
也是，苏如卿能看上的女子，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皇上循规蹈矩地接见了她，小秋的表现无可挑剔。
然而她平静淡然的表情下，其实慌得不行。
皇上要该给自己指婚了吧？他会将自己指给谁？
小秋眼里无法控制地流露出一丝茫然失措，余光却忽然看到了苏如卿。
这一刻，她几乎想不顾一切地跑到苏如卿的身边，但她不能，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苏如卿，看着她喜欢的人。
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可怜啊……
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要面临皇上乱点鸳鸯谱。
苏如卿也瞧见了小秋的目光，她眼睛湿漉漉的，里面有自己才能看懂的慌张。
她在害怕，怕皇上给她指婚？她就不能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了吗？
苏如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朝着小秋扬了扬嘴角。
小秋忽然间心里就安定了不少，那种焦灼的感觉因为苏如卿一个温和的表情消散掉，可安定过后，又是深深的委屈，往后，她恐怕就见不着这样的如卿哥哥了……
这样的宫宴，也不需要小秋说什么，自有人将她带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小秋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看着苏如卿，虽然没办法跟他说话，就这么看着也是好的。
苏如卿的目光同样始终在小秋的身上，皇上坐在首位都有些看不下去。
干嘛呢这是？跟牛郎织女似的。
他也是觉得稀奇，还从没见过苏如卿此刻这个模样，从前是谁在外面儿乱传消息，说苏如卿不近女色，说不定喜好龙阳的？他差点都要信了！
皇上见过了小秋，既然对她没有意见，也就没兴趣再吊人胃口。
他手一挥，身边的太监总管便上前一步，拿出早已备好的圣旨打开，宣读了起来。
小秋浑身绷得死紧，双手搁在膝盖上，攥的雪白。
没有办法了，便是如卿哥哥，也没有办法的。
皇上的圣旨，谁都无法改变，她不能让如卿哥哥去冒险！不管皇上要她嫁的是谁，她都会乖乖地嫁过去。
苏如卿看见她发白的小脸，心里有某个地方锐痛，她此刻，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她喜欢的那个人？
当圣旨里出现了苏如卿的名字时，整个殿里瞬间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太监公公略显阴柔的声音。
小秋一下子就蒙了，脑子里再也听不见的其他的声音，只有苏如卿的名字不断地在她的脑袋里盘旋。
她听到了什么？她要嫁的人，居然是如卿哥哥？
她是不是在做梦！等梦醒了睁开眼睛，其实自己还没有到京城，只是在马车上睡着了？
可她看到苏如卿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她，在向她示意该谢恩了。
小秋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提着裙子起身，走向苏如卿。
国朝的臣子们都惊了，皇上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是一向很看重苏如卿的吗？为何会给他指一门这样的亲事，将天氏族的少主指给他？
一些有女儿的人家，对苏如卿虎视眈眈，这会儿都统统愣住了。
“居然是苏如卿，我还以为，皇上会将宫里的公主指给他，天氏族的和亲不是随便指给谁都行的吗？”
“谁知道？原以为皇上之前是真的原谅苏如卿了，这么一来，苏如卿平白少一份妻子娘家的势力，莫非皇上就是在敲打苏如卿，让他不要太过得意忘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如卿和小秋的身上，看着他们两双双站在一块儿，跪下给皇上谢恩。
有人在心里猜忌，苏如卿定是不会高兴才是，可这是皇上的旨意，他又不能违抗，这君臣之间的嫌隙，怕不是要就此产生？
皇上坐在高高的位置上，底下臣子们的表情一览无遗。
他在心里嗤笑，看他们的样子，活像是自己故意针对苏如卿，偏要将这个天氏族的少主塞给他似的。
那是他自己来抢的好不好！
皇上莫名觉得有点委屈，接受了他们谢恩之后，反正也见过了小秋长什么样子，便早早地离开了席位。
皇上都走了，臣子们一个个也都稍稍放开了一些，与苏如卿走得近的，赶忙过来恭贺他。
“苏大人大喜啊，皇上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苏大人的亲事，这份荣宠实在让人羡慕。”
苏如卿客气地笑笑：“多谢。”
“苏大人可得快些准备亲事才成，我本还想着或许我的女儿能与苏大人有些缘分，如今想来是不成了。”
苏如卿对恭祝的话一概接受，态度十分温和，一点儿勉强的情绪都没有。
“你们瞧他那样子，没准儿已经在心里埋怨皇上了，啧啧，所以啊，成为重臣也不是什么好事，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上动一动念头就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我瞧着苏如卿也就这样了，娶了个外族的少主，对他能有什么用？皇上这是变相地在制约他，你们往后也都警醒一点，不要再上赶着去巴结人家，省的殃及池鱼。”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呵呵呵，明日，他怕就要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小秋已经被大宫女带着离开了宫殿，一路上她走路都觉得自己是飘着的。
“恭喜少主，您请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使唤我们就是。”
宫女正想退出去，忽然被小秋拽住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