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站在原地,神情防备,脸上的笑容不再,变成了深深的警惕。
青鸾倒是笑容依旧,“怎么?想在这里说?这儿可没有灵气屏障,若是你大师兄回来听见了……”
小秋眸光忽闪,当机立断地抬脚入内。
青鸾在她身后笑着摇头,还是小丫头,真真是好猜心思得很。
进门,青鸾将门关上,无视小秋紧绷的模样,走到一个藤椅上坐下。
“你也坐,我没有站着说话的习惯。”
青鸾指了指对面的藤椅,小秋想了想,破罐子破摔似的过去,大刀阔斧地坐下,试图让表情显得凌厉凶狠。
结果,青鸾喷笑出来,摇了摇手指,“你不适合这种,真的,师父教你,往后若是你遇见了难处,你可以试着示弱,撒娇,没准儿就混过去了……不过我不吃这套就是了。”
小秋讪讪地收起笑容,又恢复面无表情。
“行了,别摆这种样子,我早知道了,要想弄得人尽皆知,我也不会到现在才说,也不会收你为徒。”
“你……早知道了?”
小秋诧异,“怎么会?我并没有表现出异常,也不曾让人窥探灵气……”
青鸾是如何知晓的?
青鸾老神在在地摸了摸下巴,“这个嘛……老夫也算是见多识广,修为也可勉强算得上是个高手,就是跟……”
“知道了知道了,您比掌门和浩气门长修道人厉害是不是?我知道了,那是怎么看出来的?”
青鸾气结,这臭丫头,刚刚的戒备就只持续那么一会儿?就不能让他嘚瑟一下?
白了小秋一眼,青鸾才不情不愿地说,“内选的时候,老夫没想到你能轻松胜出,且没有半点艰难,于是结束之后,我不是去找你了吗?”
小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她就说!青鸾道人怎么会无端端地来找她,还莫名其妙要收自己为徒!
“那会儿你没察觉的时候,我已经用灵气窥探过你了。”
“那你就能确定?”
“事实上,老夫从前也遇见过同样的人,修的也是寒玉心经。”
小秋睁大了眼睛,“您认识锦素?”
“那是谁?”
青鸾不屑,“那个小打小闹,东偷西抢的丫头?她可没资格认识我。”
这么说,还有别的人也修炼过寒玉心经?
小秋振奋了精神,青鸾眼里划过一抹怀念,“老夫认识的那个人,我欠了她一份人情……”
“罢了,不说那个,总之,我知道你修炼的是寒玉心经,也知道它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老夫也没那闲工夫告诉别人,不过那后果,也不是完全不能控制的。”
小秋脸颊微红,“我知道,是要找个至阳之人,与他双修是不是?”
青鸾瞥了她一眼,“你从哪儿听来的?一知半解,甚是害人。”
小秋脸色一白,“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若当真如此,那些妖魔中人绑一个至阳之人回去,寒玉心经不就能发扬光大了?”
小秋:“……”
说的好像至阳之人遍地都是一样。
“至阳之人的体质是必须的,更关键的,是要与那人心意相通,愿意全然信任,主动将气息融入你体内为你中和,几次之后,反噬不再存在。”
“若反其道行之,结果只能是饮鸩止渴,暂时缓解反噬,代价却是吸尽对方的修为,为正道所不容。”
小秋听得很认真,怪不得,锦素会被人人喊打,怪不得,叶清秋也没能逃脱。
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愿意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让其他人的气息进入自己体内,若想要动手脚,那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锦素和叶清秋那样多疑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愿意?所以她们都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主动用交合的法子缓解心法的反噬,成为正道必诛的妖女。
“所以啊,我见到莫玄泽之后,就知道你为什么要来玄清派了。”
小秋猛然回神,“不是的!我不是因为这个才要接近大师兄,我没有……”
“这我倒是不怀疑,可问题是,他会相信吗?”
小秋一呆,表情木然地僵硬在那里。
若是她的反噬需要莫玄泽主动为她化解,他就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那、那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一意孤行地靠近他,爱慕他,就是因为寒玉心经?
小秋想象一下莫玄泽可能会出现的反应,都浑身冰凉,她一定会被莫玄泽厌恶的。
不,或许他会亲手除掉她这个妖女,免得她往后祸害别人。
“哎哎哎,你别哭啊,哎你这丫头……”
青鸾语气慌乱起来,瞥见小秋眼里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立刻从藤椅上跳起来。
“我就这么一说,他这不还不知道呢吗!”
青鸾最见不得这个,空有一身修为,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你先别急,我不是给你九阳赤心了吗?那玩意能压制一阵子,咱们再好好想想办法好不好?”
青鸾何时这种态度说过话?像哄小娃娃一样,“再不行……再不行我就去寻个神农药鼎,炼一颗忘川丹,把他变成个傻子然后骗他……”
“不行!”
小秋一边哭一边吼,“不准你动他。”
“行行行,不动,不动,你赶紧把眼泪收一收,看的糟心。”
“我不,又不是自己想练的!锦素攥着我的命逼我练,我不想死!呜呜呜呜,又不是我自己想做妖女的,我还不能哭了?”
青鸾头疼,“能能能,你随便哭。”
小秋当真放声痛哭起来,她不想被莫玄泽讨厌,她不想看到他脸上失望痛恨的表情,她会受不了的!
这是啥啊,这都是些啥啊!
就不能让她好好喜欢个人吗?
青鸾默默地缩在藤椅上,假装自己不存在,一点儿没有了身为大能和师父的尊严。
他算是确定了,这一定就是洛心慈的女儿,货真价实。当年她娘洛心慈,在他面前提到叶元淳的时候,也是这么哭来着,哭得他耳朵里的声音几天都没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