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仓促,玄北给小秋拿来的是他们玄清派女弟子的衣衫,同样也是青白之色,只是比起男弟子的衣着,稍稍多了一些柔和的装点。
但也只是多那么一点点而已,别的门派都戏称玄清派的弟子服是“好看一点的麻布口袋”,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就这么个素净到令人发指的弟子服,穿在小秋身上,意外有种纯净缥缈,仙气缭绕的感觉。
玄北头一次发现,他们玄清派的衣服竟然这么好看。
莫玄泽和玄北跟着小秋进了屋,他直截了当地问了他想知道的问题。
“劫走你的人叫锦素,是个无恶不作的女魔头,此次更是盗走了几大门派的秘宝,伤人无数。”
“我等追踪着她的足迹,却不想牵累姑娘,对此我深表歉意,只是我想问一下,姑娘与她相处的这几日,究竟是如何过来的?”
莫玄泽声音十分平静,玄北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大师兄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好歹先嘘寒问暖一下呀?
这姑娘担惊受怕,又被折腾了这么几日,他上来就让姑娘回忆,哪里有这样的?
玄北瞧着莫玄泽没什么反应,只得笑着自己来,“那个……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叶,叶清秋。”
“叶姑娘,是这样的,锦素这个妖女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我们担心姑娘有没有在她手里吃什么苦头,姑娘别怕,她已经死了。”
小秋怔忪了一下,果然还是死了?
她还以为,自己给锦素的那些丹丸会不会改变事情的走向,却原来并没有。
“锦素中了我师父的寒冰掌,本就活不了几日,只是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却还能撑得住,姑娘能说说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玄北自觉他说得十分委婉可亲,忍不住想嘚瑟一下,论起与人沟通,他还是能稍稍赢过大师兄的。
结果他一抬头,发现小秋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直直地看着莫玄泽。
“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玄北心里宽泪,他就知道!大师兄还要什么跟人沟通的手段?他就是不说话,也是最受关注的那一个!
玄北捧着受伤的小心灵退到一边默默疗伤。
“莫玄泽。”
小秋在心里念了几遍,莫玄泽,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既然见到了,小秋下一步就是要想办法,能跟他熟悉起来。
她柔柔弱弱地睁大了眼睛,“我能叫你莫大哥吗?是你们救了我?”
莫玄泽对她的称呼不置可否,“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昏死了过去,锦素正在你身边,看着像是觉得逃不掉了,想要对你下手。”
小秋心里虽然有疑惑,却一脸后怕和感激,“多谢玄泽大哥及时赶到,如若不然,小女子怕是……”
玄北眨巴着眼睛,嗯?方才不还是莫大哥的吗?这会儿就玄泽大哥了?
然而小秋已经在回想这几日的事情,“其实,这几日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并不多,只浑浑噩噩看到了一些,那个女子像是很忌讳被人窥见什么,发现我醒了便会将我重新敲晕……”
小秋心里飞快转动,想着哪些可以说,哪些不能说。
自己给了锦素丹丸的事儿用不着说,反正锦素已经死了,她被迫练了心法,小秋在心底揣测,要不要告诉他呢?
“我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她没杀我,或许是觉得连动手的必要都没有……”
小秋的语气,让玄北心生怜惜,这么个柔弱的姑娘,却被那个妖女残忍地对待,实在让人同情。
莫玄泽原本也没指望能从小秋这里打听出什么来,见状起身,“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了,姑娘可以忘记了,你在客栈的东西一会儿小二会给你送来。”
说完他竟是要离开,小秋赶紧喊住他,“玄泽大哥,你们、你们要走了吗?”
莫玄泽微微侧头,“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姑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啊!
小秋激动了,她怎么能就这样看着他离开?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里,我爹娘早逝,亲戚也视我为累赘,此次便是他们将我赶了出来,我不知道,我还能回哪里去。”
她眼里全然地无助,“玄泽大哥,我能跟着你们吗?我不会添乱的,我会照顾自己,我只是不想一个人……”
小秋眼里的情绪真真切切,她想到当初如卿卧床濒危的时候,那种即将要被丢下的孤独,让她眼眶微红,声音都颤动起来。
玄北当即就松动了,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莫玄泽的声音,“与姑娘一道的那个公子,说姑娘乃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姑娘若当真无处可去,便去寻他吧。”
说完,莫玄泽转过身再没有回头,直接出了屋子。
小秋心里掀起轩然大波,将苏子澄鞭挞得体无完肤,他有病吧!
谁特么是他未过门的媳妇!
居然这种时候坏她的事,她记住了!
玄北看到小秋呆住的面庞,终究心有不忍,“叶姑娘,我们乃是玄清派的弟子,姑娘若当真……嗯,没地方可去,也、也可以来玄清派的。”
小秋目光呆滞地看过去,玄北心里十分同情,大师兄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拒绝人家姑娘呢?
他挠了挠脑袋,“不过,可能有点难,不然的话……”
“谢谢你!”
小秋眼睛骤然发亮,明眸璀璨,让玄北都看呆了,“我一定会去的,真的很感谢。”
总算,她知道了如卿是什么人,去哪里能找到,光这一点,就已经让她有了明确的目标。
玄北也被她的情绪所影响,“没事没事,我大师兄其实就是面冷心热,我叫江玄北,姑娘往后若真找来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他说完赶紧去追莫玄泽,在他心里,大师兄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莫玄泽……”
小秋忽然笑起来,等着吧,她很快就会过去的!
……玄北追上了莫玄泽,低调了一会儿忽然说,“大师兄,你不是从叶姑娘的包袱里看到那张退婚书了吗?为何方才还要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