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看样子好像有些困倦,随意高杉帮他怎么样摆姿势也没反应。

  “腿下面的伤……别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高杉看着有几处伤口密集的地方,心里都有些发麻,简直像被乱刀轻砍过一样,“你到底到哪滚的这一身的口子。”

  伊尔迷放下绑好绷带的腿,道,“被暗算了,毒物妨碍到恢复能力,以后要做些抗毒训练才行。”

  绿色的眼睛斜睨了那个小孩一眼,高杉拍了拍绑好的绷带处,“你又想胡乱玩什么,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吗,”

  伊尔迷看着他,眨了下眼睛,他原本就没把这点疼放在心上。

  帮伊尔迷换完药之后,半个小时已去,高杉又端起用来给伊尔迷吃的那碗药,略微迟疑的尝了一点点,眉间立刻纠结起来了:“有些苦,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小孩已经伸出手将碗从他手里接过去,昂头一口将碗中的药都吞了下去,接着把碗还给高杉,躺回去了。

  “……你动作小心点。”接过碗的高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糊的黑一片红一片的衣料,叹一口气道:“你躺着休息就行,我去换身衣服。”

  不知道是碰巧的还是那群人有意,高杉这边的事情刚忙完他们就一齐回来了,门被拉开,他们跟做贼的一样轻手轻脚的进屋。

  桂晃了晃手中的碗冲着高杉道:“嘿…!你的晚饭!”

  “放到桌子上。”高杉刚刚套上深色的外套。

  鸭太郎抱着一个小被子进屋:“松阳老师说今天伊尔迷盖这个。”

  “不会有些太薄了吗?”桂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有些担心:“最近天气可不是太暖和啊。”

  银时大摇大摆的进屋,接起话茬:“有矮子衫陪睡呢,还轮不到你操心这些。”

  又是一个眼刀由高杉丢向银时,不过被无视的buff免疫掉了。

  “松阳先生说,伊尔迷临睡前吃的药粒会让他的伤口很容易出血,不能被中午挤压,会影响到日后伤口的恢复。”鸭太郎解释道:“就是留疤。”

  伊尔迷听着,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他想虽然中毒了,但是有念的护体,晚上也应该不至于怕冷。

  但事后,证明他还真的想错了。

  那些天人的毒还是挺有效的,睡着之后,他的念便由往日的‘缠’的模式转变为了‘绝’,如果用个比方来说就是,脱掉了贴身空调衣,赤-身的站到了冰天雪地里的感觉。

  不寻常疲乏状态也不肯将伊尔迷从睡梦中放开,他便毫无意识的往身边的热源贴去。

  此时房间里其余四人虽都已经是躺在了各自的被褥中,但没有一个是已经入睡的,盖着这么一个小薄被,高杉也觉得有点冷,伊尔迷往他这边靠近贴上的一瞬间更是冰的让他打了个颤。

  那小孩浑身都是凉的,高杉又不敢用手去捞伊尔迷往自己这边,便侧身面向伊尔迷。

  “怎么了?”黑黑的房间里,银时忽然就出声,在高杉侧身之后。

  高杉晋助道:“伊尔迷身上太凉了,应该是很冷。”

  “这小子这么早就睡着了真有点不习惯……怎么办?一条被子肯定是不够,但是盖的又不能太重。”银时坐起身来。

  紧接着其他两人也坐起来了,鸭太郎和桂。

  伊尔迷像是找到暖房了一样,可劲的往旁边挪,高杉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奇妙与复杂来形容,他抬手将人给拢了起来,不过手臂也不敢贴的伊尔迷太近。

  其他三人沉默了会儿,最后是桂先出声:“几个人围着一起睡会不会就不冷了?”

  鸭太郎立即出声道:“你这种睡觉会拳打脚踢的就算了吧,不如拿被子压伤口。”

  “而且那个被子太小了,绝对裹不住三个人啦。”银时在昏暗的环境下摆着手,纵然其余人也看不见。

  “……用水袋呢?”鸭太郎提议:“不过也不能接太烫的水,这样就凉的比较快。”

  桂道:“这个主意很不错啊,我们可以轮流起来灌热水。”

  银时搔着头发道:“真麻烦,不过也就只有这样了,高杉家的小少爷就好了,只需要负责暖床。”

  高杉晋助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闷声回应道:“要不你来?”

  银时摇头摆手:“银桑我才不要大晚上的被一个小孩像土拨鼠一样拱来拱去,啧,我去烧水了,你们把水袋找出来。”银时爬出被窝,一边抱怨着:“嘶——这么冷的天。”

  桂套上自己的外挂站起身来,“水袋水袋……我记得在柜子里应该有的。”

  高杉的手最终落到伊尔迷的脖颈后面,手臂贴着伊尔迷的侧身,没压到绑着有绷带的地方。

  也不知道伊尔迷是不是真的没有意识,那双冰凉凉的爪子都钻进高杉衣服里去了,贴着他的腹部,有时还蹭两下。

  没多久银时端着一小炉子进屋了,放在墙角角里,鸭太郎将水盆给放到上面去。

  “屋里放一个火炉也感觉暖和些吧。”桂从柜子里扒到了水袋。

  银时走到高杉背后看了一眼,伊尔迷现在睡着反而没平日里那股老实劲了,像个正在打洞的老鼠。

  “这小子是准备在你身上挖个洞吗?”银时观察了会儿,出声道。

  高杉略微不耐烦的道:“谁知道。”

  桂抱着汤婆子蹲在炉子边守着,装着水的水盆最初还是凉着的,隔一会桂就伸手去摸摸盆。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桂又贴手摸上去,然后‘啊!’的一声收回手。

  高杉与银时还有鸭太郎皆撇过头去看他:“你在叫什么?”

  桂作势要端起水盆往汤婆子里盛水,银时见状连忙上去搭手,他拿走汤婆子:“小心点,可别撒到银桑我的手上了。”

  灌满了两个汤婆子,银时的手上当然不会没沾上点水,灌水期间几次被烫的嗷嗷叫也都没撒手,稳稳的拿着水囊。

  “好了,银桑我可要去睡觉了。”银时蹲□掀开盖在伊尔迷和高杉身上的被子,把两个汤婆子放进去。

  鸭太郎捅了捅炉子里的碳,屋子里温度也差不多提升了一点点,他将炉子上的水盆子端下去,然后将火炉往高杉与伊尔迷那边挪近了点位置。

  桂伸头去看着,伊尔迷的手也从高杉衣服里抽出来贴到暖烘烘的汤婆子上去了。

  “这样就行了吧?”桂也钻回自己的窝里去了,然后抖了两下道:“真冷。”

  见伊尔迷不再往自己这边钻了,高杉也翻了个身,看着已经各自归位的三人,声音蛮小的说了句:“谢谢你们了。”

  银时在被窝里拱了拱,挠头想当做没听见,最后还是回了句:“嘁,谁要你说谢谢了,等那臭小鬼醒了让他自己来说。”

  晚间,汤婆子温度渐渐有些不大多热了,银时算着时间,又爬起来将水热了热重新给灌进热水塞到他们被窝里。

  屋里其他人,好像都还睡的挺熟。

  但是,第二天,四个少年皆是盯着俩黑眼圈去上课了。

  伊尔迷醒来时似乎是下午的时间了,头脑不清醒的昏沉,他睁开眼转过头却看见银时等人围坐了一圈正玩着纸牌游戏。

  “哈——我赢!”桂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接着高杉与鸭太郎也丢下手里的最后一张牌:“走完。”

  “嘁。”银时挠挠头发,不耐烦的道:“来吧来吧。”

  接着其余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弹了下银时的脑门。

  伊尔迷咳了咳发干的嗓子,那四人立即转脸望向他。

  “死小鬼终于醒了。”银时捂着自己的脑门道。

  “感觉怎么样?”高杉站起身走过去,伸手到被子里摸了摸,水袋还是热的。

  伊尔迷问道:“你们怎么没有去听课?”

  鸭太郎将手放在炉子上烤了烤,一边道:“过几日就是除夕,老师给放假,趁着这些时间采购除夕用的东西。今天要采购的东西不需要太多人去准备,我们就回来了。”

  “嗯。”伊尔迷收回视线,“你们在做什么?”

  桂将几摊牌收集起来:“玩牌,伊尔迷要不要一起来?输的人被弹脑门。”

  “嗯。”反正也没什么其他能做的事情。

  高杉有些不认可的道:“你不要继续休息了吗?醒了先把蛇羹和药喝了。”

  银时弹着指甲长的脏东西道:“喂喂喂,高杉家的小少爷终于进化成老妈子了吗?”

  鸭太郎已经先将蛇羹架到炉子上热了,原本就是隔断时间便热一次以防万一的,放到炉子上没热一会就能喝了,给端给了高杉。

  “有力气就坐起来喝汤。”高杉一边说着一边给伊尔迷扶起来,把被子都裹到他身上去。

  喝完了羹,又等了会儿,鸭太郎再把药给端过来,伊尔迷接过之后眼睛都不带眨的昂头就干光了。

  银时在旁边看的直咂嘴,他之前沾了点药汁唱过,苦的他连塞了两粒糖都没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