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熹微,朱翊钧在二楼的客房内,他休息了一夜这会儿精神正好,不过一会便有人来敲门,来人是这艘商船的主人,张伯信。是个做生意的人。
在他这次南巡的途中曾见过这个商人,是在盐城接见吴一赫之时,他便跟在吴一赫身边,因为协助吴一赫帮朱翊钧干过不少事情,但不过是一面之缘,当时朱翊钧并没有放在心上。
张伯信见了礼,朱翊钧点了点头,便让他坐下,先开口问道:“我记得你是吴一赫的朋友,不久前才见过面,今日你又救了朕,说来也是缘分。”
张伯信道:“小民愧不敢当,小民只是恰好来到此地,若非陆大侠,小民哪有这本事,不过是帮忙打点罢了。”
朱翊钧挑眉,喝着茶问道:“吴一赫不是说你家是在福建做盐商的,平日也是与他到江苏做海关生意,怎么又跑到浙江这地来了?”
张伯信笑道:“不瞒皇上,小民在福建做盐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如今大部分的生意还是和吴兄在江苏,浙江和广东虽也有海关扣,不过小民也只是偶尔会来。”
朱翊钧打趣道:“你倒是挺会做生意,每个海关口都做得了买卖,看来捞了不少银子。”
张伯信道:“一切还是多亏了皇上,若不是皇上开了海禁小民哪能有这么大的生意。”
这张伯信挺会说好听话,朱翊钧看着窗外,缓缓问道:“朕听说,有江苏一带的商贾成立了个海运商行,吴一赫也参加了,他有和你说过这事儿?”
张伯信一楞,接着朗声道:“实不相瞒,小民却也是加入了,不久前还与众商贾联名向市舶司提交了放宽海军监督的提议,只可惜海运使大人迟迟不见答复。”
片刻,他见朱翊钧似无不渝,又道:“其实自从朝廷开了海运,出海的人也愈来愈多,大家都规矩缴税,国库自然也会越来越充实。可就是出海的人太多了,如今海盗不好打,朝廷又定了海军商船的数目,江苏不比其他地方,大多洋人兜转货物都在此地,前景必然大好,咱们商贾也是不得而为之。”
朱翊钧闻言,淡淡一笑,道:“你倒是挺会考量。”
张伯信见之,心头暗喜:“小民自不量力,班门弄斧,让皇上见笑了。”
朱翊钧倒没说什么,想了片刻,才道:“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到岸了你再来叫朕。”
张伯信闻言倒很干脆的告离转身出了门。
他走后,朱翊钧又坐了片刻,想了想就也作罢,这一路倒有机会去看看那梁邦瑞,看看他是准备怎么办的这事。
出了房门,转身隔壁便是陆小凤安置的地方,他进门的时候,陆小凤正在鼓捣他的两撇胡子,朱翊钧将门踢上,刚刚天黑看不清,如今见他人瘦了一圈眼睛底下乌黑一片还胡子邋遢,嫌弃的说道:“有时间修你的眉毛,还是先把自己弄干净了。”
陆小凤慵懒的靠坐在床上,摸了把胡渣,笑道:“不妨事,一会儿的功夫。”
朱翊钧狠狠白了他一眼,坐到了床边,松了口气般:“躺下。”
陆小凤轻笑,胳膊撑在脑后:“可得轻点,如今我可再经不起折腾……”听到这,朱翊钧在陆小凤的腰上掐了一把,修长的手指灵巧的解开他的衣服,露出胸腹上缠着几层绷带,想来是已经上了药,朱翊钧顺势松了绷带的活结,利落的拉着绷带的一头将其接下,伤口皮肉外翻却已经开始结痂,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痛吗?”
“皮肉伤罢了,算不得什么事。”陆小凤混不吝的说道。
朱翊钧蹙眉,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也是很深的箭伤,想到刚上船时陆小凤肩背满是血,很是狼狈的模样。微眯起了眼,半晌手指狠狠的在刚结痂的嫩肉上抠了几下,又没敢太过用力担心伤口裂开。
陆小凤倒抽一口气,受不了的伸手一拉,把他压了下去,眼底的笑意换成纠结,低声道:“我忍你很久了。”
朱翊钧抬起眼,略带点挑衅的看着陆小凤,专注含笑,陆小凤静静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脸,用拇指细细摩挲朱翊钧的眉梢,脸颊,视线下移,落在了泛着水光的唇上,这只手慢慢摸进了他的黑发,游走到他脑后猛地一扣,就倾身过去,狠狠吻住。
朱翊钧这是第一次主动和人接吻,一只手摸到了陆小凤的腰背上,很配合地张开了唇,开始的动作还些生涩,渐渐便激烈的唇—舌交缠,濡湿粘黏,厮磨扭打了起来。
他们近在咫尺,视线相交,清晰的看见彼此眼中的情绪,暗沉中带着欲—色,燃烧着一股炙热的火苗。
陆小凤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只手将朱翊钧死死的按在床上揉揉捏捏,极尽挑逗他的每一处敏感点,看着他一阵急喘,低笑了一声,吻也变得更加强势。这也是陆小凤第一次和男人接吻,男人之间的亲吻,似乎少了点温柔缱绻,更多的是你来我往,撕咬掠夺和更多的身体行动。
朱翊钧最先受不住的呻—吟出声,眼里晕染诱人魅色,皱着眉感受着陆小凤的每一个动作,直到他炽热的吻滑到了他颈侧,手伸进衣底,腿往他的腿中间挤的时候,朱翊钧终是忍不住将搭在他肩背上的手慢慢收紧,狠狠抓了一把。
陆小凤脸色一白,冷汗涔涔,情—欲骤然渐退,呆呆的看着衣裳扯散的朱翊钧,眼神暗沉哀怨,朱翊钧轻咳一声,镇定的将扯开的衣服系好,一本正经道:“你别太过分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陆小凤缓过气,看着他镇定的模样,笑的眯了眼道:“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朱翊钧眼角一抽,冷哼道:“我为什么要害羞。”
陆小凤见他这模样,眼底晕开笑意,忍不住笑出了声,朱翊钧冷哂道:“笑什么。”
陆小凤又伸出双手将他圈紧,欺身上去吻住了他的唇,朱翊钧愣了一愣,在他的舌尖想要顶进来的时候用力一咬,陆小凤猝不及防,吃痛之下但不退反进又热情的迎了上去,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满意地听到朱翊钧嘴里不能自己的呻—吟声,陆小凤轻笑,才满意的慢慢停下了动作。
朱翊钧恼了,推开了陆小凤的脑袋:“起开。”
“你别恼,我这些日子满胸腔惦念着的,可都是你,现在就咱们俩还不能让我抱抱。”
陆小凤这回倒是很配合的起身,将朱翊钧也拉了起来,毕竟再干下去,这位爷指不定就要恼羞成怒了。
朱翊钧狠白了他一眼,看着陆小凤胸前散落的绑带,忍不住伸手将散下的绷带系好,末了还打了个漂亮的结,虽不能和前面的相比,却也是勉强把伤口遮住,手艺略有粗糙,轻咳了一声,问道:“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京。”
陆小凤一愣,随即便沉默了下去,笑道:“起码也要等我伤好了再去。”
“西门吹雪一定已到了京城,晚几天他也跑不了。”
“你很担心他。”陆小凤虽然没说他也猜了大概,想了想,道:“我没打算现在回京,等船靠了岸你就滚吧。”
陆小凤敛眉,心底一叹,还未说什么。朱翊钧却不管他,勾着陆小凤的脖子,叮嘱道:“等到了京城,若宫里有人找你,有事你先答应着,敷衍他们便是。”
“宫里?”
“嗯。”说到这,朱翊钧眯起了眼,在陆小凤腰上狠掐了一把,道:“你都到荆王府转一圈,别说不知道里面已经没人了。”
陆小凤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都说是偷偷潜入,哪还能惊动主人家。”
片刻,陆小凤略有遗憾的说道:“可惜,我在出来的时候还是被叶孤城给发现了。”
朱翊钧点了点头。
陆小凤见他这般反应不由笑了:“你难道不惊讶?”
朱翊钧挑起眉,道:“倒还好,只有有些惊讶叶孤城竟会放了你。”
陆小凤无奈的躺在床上,带着几分哀怨的看着朱翊钧。见朱翊钧不理他,从窗户缝隙中射进的一缕亮光,明亮尖锐,陆小凤想起,那夜他以往从来也没有看见过的辉煌、迅急的剑光。
惊虹掣电,一把可以令人连骨髓都冷透的剑,叶孤城的剑倒是和西门吹雪出其的相似。
陆小凤轻轻一叹,眉目怅然道:“他的剑……我真希望永远也看不到他们这一战!”
朱翊钧斜着眼睛睨他一眼,道:“明知阻止不了,倒可以趁机做点别的,你不是为了朋友可以做很多事的。”
陆小凤看向他,眼中灵光一闪,带着轻巧的笑意。又扑了过来,一手托着朱翊钧的下巴,在嘴唇上轻啄了一下,道:“等到了京城我拖着他们,好好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能把你逼得这样的紧。”
朱翊钧一愣,没好气推开了陆小凤,抱手于胸前,嘲道:“谁管你干什么。”
“你就稍微管管我,不好吗。”
“不需要吧,爷懒得管。”
“哎……”陆小凤一叹,真没情趣,几乎是向他求饶了,还没说完,又见朱翊钧翻身下床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
朱翊钧微抬下颚:“我饿了。出门用膳去。”
“那我呢?”陆小凤仰躺在床上,指了指缠满绷带的胸腹,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随意。
朱翊钧斜他一眼,哂道:“你腿也受伤了?”
“等着,一会儿让孙伯信着人给你送来。”说完开门走了,陆小凤见没人了,跳起身,整了整衣裳,追了出去。
“你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上了,终于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