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斯内普去了邓布利多办公室,约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施了咒。
约夏一直焦急的等在门外,直到斯内普出了办公室。
他第一次看到斯内普那个样子,面色苍白,冷冰冰的黑眼睛里闪烁着怪异的光,冷漠得没有丝毫感情。他看到了斯内普紧握的双手,还有那剧烈的心跳声,重得能盖过呼吸声,约夏不知道在斯内普在这样一种状态下,还能不能看到东西,他的眼睛空洞得像是两口深井。
“西弗?”约夏轻喊一声,他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
斯内普的眼珠动了动,眼里有些血丝,他微微闭了闭眼睛,嗓子沙哑得像是没了水分,干涩黯哑得能让皮肤粘结在一起:“晚点说。”他这么说着,甩开黑袍大跨步的走着。
约夏刚想跟上去,邓布利多的声音就从身后喊住了他:“现在有空吗约夏。”
约夏步子一停顿,斯内普就不见了身影,他往空荡荡的走廊里望望,无奈的向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他一路跟着邓布利多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股十分强大的魔力,约夏在办公室里听不见任何外面的声音。
画像都安安静静的看着约夏,少数几个露出了沉思的画面。
邓布利多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腰间的带子一直垂到了脚边,尽管他的白发凌乱的披在了他的背后,却仍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在桌子上折腾着那对茶具,勺子和杯子相扣叮叮当当的响着。
“我一直喜欢这种带着天然甜香的茶水。”他给了约夏一个小小的茶杯:“特别是加了蜂蜜后,更是美味。”
约夏端着被子,看着杯中一团没怎么化开的蜂蜜,不知道该不该喝。
邓布利多抬抬手,笑着说:“尝尝看。”
约夏小小的尝了一口,随即因为那种甜腻的味道皱了眉。屋子里都是蜂蜜的甜香味儿,惟独他嘴里甜得发苦。
邓布利多也端着精致的小杯喝了一口,眉目舒展,他看起来很喜欢这种甜东西。
“有段时间我很喜欢和这种茶,但是喝多了以后,尝到更多的反而是苦味儿,从那以后每次看到它就只能想到那种苦味儿,就再也没碰过。”邓布利多絮絮叨叨的说着,茶水的雾气一路腾升染糊了他的镜片,将那对湛蓝的眸子晕得模模糊糊。
约夏无意识的皱了眉,他知道邓布利多现在叫他来一定是有事儿要说。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也不想多思考邓布利多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他直接说:“您找我有事儿吗。”
邓布利多把茶杯放了下来,他靠在了桌子上,一双湛蓝的眼睛闪烁得望着约夏,像是要看穿他。
约夏没有躲开那利刃一样的目光,他坦荡的站直了身体,随邓布利多探寻。
“西弗勒斯让我保证你的安全。”邓布利多突然说道:“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却能从他的眼里看出对你的关心。”
约夏愣了,他没想到邓布利多会说这个。
“有时候,西弗勒斯隐藏太深,深得连他自己都能被骗过去。”邓布利多走上前一步,用那对半月形的蓝眼睛紧盯着约夏:“他远比他自己想的更在乎你。
约夏退后一步,无法应答。
“我不会对你使用摄魂取念,尽管那要方便的多。”邓布利多收敛了笑容:“我必须知道,西弗勒斯对你的爱,到底值不值得。”
约夏冷了脸,他淡淡的说道:“我没必要告诉你这些,校长。”
“你必须说!”邓布利多突然用力握住了约夏的肩膀,猛得凑近了他,高高的鼻子几乎要贴到约夏的脸上:“你的身上有太多变数,一个不慎就会牵连人命,我必须确定你不会背叛西弗勒斯。”
“我当然不会!”约夏被惊吓到了,他想挣开邓布利多的手,可是那手却像是扎进了他的骨头里一样怎么也甩不开,那对近在咫尺的蓝眼睛第一次让约夏觉得可怕。
邓布利多盯了他半响,突然放开了手,眼里有丝深思:“你爱他。”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约夏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站直了身体一言不发。他弄不明白邓布利多到底在做什么,所以他什么也不说。
邓布利多看了眼一旁的玻璃柜,他走上前,拿出了其中一个小瓶子,他的长袍垂在了地上,走动间滑在地板上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爱是种比魔法更复杂的东西,它无法掌控,更是能轻易改变一个人。”他将手中的小瓶子转了转,轻声道:“如果你能让西弗勒斯忘了莉莉更好,西弗勒斯承受了太多。那已经不是一种甜蜜,而是一种负担,更是一副枷锁,它困住了西弗勒斯太多年。”
约夏微微白了脸,他淡淡的说道:“莉莉已经死了。”
邓布利多转身,将瓶子中的东西倒入了冥想盆中:“西弗勒斯从来都没有忘记莉莉,他的守护神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微微移动了身体,给约夏让开了一道路。
守护神……
约夏的脸更是白了一分,他勾了勾嘴角,退后一步,摇了摇头:“我不会看的。”
“你在逃避。”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烁着偏暗的亮光,像是一团锋利的刀尖,让约夏无所遁形。
约夏无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脚步虚浮,像是走在棉花上一样。
邓布利多站在冥想盆旁,静静的等着。
约夏的双手已经放在了冥想盆旁边,他眼中的绿色暗淡得如同被乌云遮蔽了光彩的树木。
突然,约夏停了下来。
他往后退了几步,离了冥想盆远远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离间我与西弗?”约夏有些颤抖的说着:“我不会离开他,也不会与他产生隔阂,无论我看还是不看。”
邓布利多看了眼冥想盆,而后带着笑意对着约夏说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约夏没有动,坚定的摇了摇头。
邓布利多没有再管冥想盆,他走到了约夏的身边,双手交叉轻松的放在身前:“原谅我这么做,我必须知道,你对西弗勒斯绝对忠诚。”
“什么?”
“西弗勒斯要的事情十分危险,他身边的人必须能够绝对信任且对他的工作知之甚少才行。”邓布利多说道。
“你让他做了什么?”约夏想起了刚才走廊里斯内普怪异的样子。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他神秘的眨了眨眼,就好像刚才严肃而危险的他只是约夏的幻觉而已。他又喝起了那杯茶,凉掉的茶水散发的甜腻香气充斥了整间屋子,让人喉咙发痒。
约夏看着邓布利多,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压制着不断从嘴角冒上来的嘲讽:“你想让我做什么。”
邓布利多又摇了摇头,轻身道:“我并不想让你做什么。你是属于西弗勒斯的,你只会为西弗勒斯做事。”
约夏嘴角嘲讽的笑扩大了:“西弗不是为你做事的吗。”
“我给了他我全部的信任,而他只是在回报那份信任。”邓布利多轻声道:“不过我的确有一件事情想知道。”
“什么。”
“你到底来自哪里。你每月都会凭空消失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你去了哪里。”
约夏垂了视线,没有回答。他惊讶邓布利多居然会知道这些。
邓布利多没有听到约夏的答案,他并不催着问,而是直接说:“你现在对我保密的这些,我希望你能一直保密下去。”
约夏点了点头。
“总有一天,你会有需要我的时候,到了那时,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告诉我这些。”邓布利多轻声说着,湛蓝的眼睛闪烁着浅浅的亮光,模糊成了一团。
约夏从邓布利多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其实还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邓布利多找他去的真正目的,那些话题断断续续,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了什么一样。约夏觉得,邓布利多在那个时候把他叫住,只是想他不要跟着斯内普。
约夏很快就离开了那个静默得让他十分不习惯的办公室。紧接着他回到了地窖中。
地窖关着门,约夏打开门,入目漆黑一片,他能听到有浅浅的呼吸声,可是没有看到人。壁炉暗着,也没有点蜡烛,伸手不见五指。
约夏将壁炉点起来,火光窜起的一瞬间约夏看到了斜躺在沙发上的斯内普。
约夏上前,坐在了斯内普的身旁。
斯内普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知道约夏回来了,他轻声问:“邓布利多让你做了什么?”
约夏微微摇头:“他什么也没让我做,只是问了我一些问题,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
斯内普微微张开了眼睛,眼底有一丝惊讶:“他没有提起凤凰社?”
约夏摇摇头,而后问道:“他原先是想让我加入凤凰社?”
斯内普点了头,非常细微的弧度,几乎看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别,斯内普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疲惫,僵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就像一尊黑色的石像。
“西弗……”约夏站了身,换换走近了斯内普,轻声问他:“你的守护神是什么样子的?”
斯内普撇了他一眼,虽然疑惑,不过他还是轻声说道:“独角兽。”
“嗯……”约夏轻轻应了一声。他并不知道莉莉的守护神是什么,所以他只能哪天再重新拿起魔杖,练习一下魔法,看看自己的守护神是什么。
斯内普见约夏没有要问的问题了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约夏守在斯内普身边静静的看着,然后他伸手,想将那有些凌乱的黑发理顺,可是却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湿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