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队这么多年以来,队里第一次爆发这么大的分歧,若是躺着的人是清醒的话是决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但他昏睡过去之后还没有醒来。
这一晚,言溪到了新的地方也失眠。
凌晨两点多,手机上提醒有未读邮件,她有些好奇,她的这个邮件箱已经有好久没有未读邮件了。
她平日里用的邮件箱跟这个不同,这一个邮件箱是接业务时才会用到。
发信息过来的人是熟人。
“溪姐,我心情不好!最近感觉过的特别糟糕!”
言溪还是头一次碰上她这么气馁的时候。
“怎么了?钱不够花吗?需要多少,我给你打过来?”言溪回了一封邮件。
她叫她豆豆,是个小姑娘,在她的古文物修复小组里,别看她人年纪小,可本事却不小。
原本以为发过去不会立马得到回应,却不想,对方很快回复了过来。
“不是钱不够花,是心情不好,溪姐,要是你在就好了!”
“要是我们以前的那个工作室还在就好了,接接单,修复修复文物,宰宰客,斗斗嘴,吃吃喝喝,没事还能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打打球攀攀岩……”
言溪看着发过来的字眼,陷入了一阵沉默。
“豆豆,过去了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邮件飞快跳出。
“溪姐,你,你真的……”
笔记本电脑前的少女手指落在键盘上,有一瞬的僵硬,但是很快,她咬着牙敲出一行字来,却还没有等到她发出去,电脑屏幕就是一黑。
“啊……”
她一转身,就撞上了身后那人幽深的黑眸。
“若白哥!”豆子妹吓了一跳,从座位上起身,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
“你,你还不能起来,赶紧躺下!”她反应过来,扶着身后的人重新躺回去。
“若白哥,你的脸色太差了,我去叫东子过来给你看看!你等着啊……”
“站住!”
沈若白坐着,却没有躺下去,苍白的脸上神色沉凝,在对方艰难地转过身来时,沉声道。
“我记得,我有说过,你不能私下里联系她!”
豆子妹身影僵着,低着头,“若白哥,我只是……”
“你忘了吗?还需要我重新跟你复述一遍当时所说的话吗?”
沈若白说着咳嗽了起来,牵动着身上的伤口,脸色越发苍白。
他的清醒也让守在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那两人靠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没有立马进来。
这个时候,不方便打扰。
豆子妹看他脸色太差,伤口的白纱布也有鲜血浸染的迹象,急了,“若白哥,你……”
“你刚才在干什么?”沈若白喘了一口气,“是觉得我要死了,所以就不用听我的话了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担心你啊,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是不打算跟她说吗?”
“豆豆……”沈若白止住住她还想要说下去的话,“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先出去吧!”
豆子妹瘪了瘪嘴,电脑被他关了可以重新再开,可她却不敢再发一些不能说的内容了。
言溪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豆豆的回信,心道这丫头恐怕是因为太困了睡着了。
做文物修复这项工作很多时候都需要熬更守夜,有时候忙碌起来吃饭都顾及不上。
说不定是她累及了又趴在电脑桌前睡着了。
前段时间听豆豆他们说接了几个单子,费用不少,正在忙,原本她也想出点力的,只是顾家的事情也多,顾长安那段时间正病着,她医院公司两头跑,精力也不够。
可能是真的睡了吧!
言溪将手机收起来,翻过身去摸旁边躺着的猫,老衲倒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只要躺在软绵绵的地方就能舒舒服服地打着滚,滚完了就呼呼大睡。
被闹醒了,它歪着头,睁开眼,伸出被修剪好了指甲的爪子碰了碰言溪的手,挠一挠,表示自己的友好,翻过身又睡了。
不是都说猫儿晚上不睡觉的吗?这猫倒是贪睡啊!
殷璃的电话来得突兀,把言溪惊了一跳。
“你怎么了?”现在是凌晨三点钟。
殷璃那边有水声,音质也很宽余,应该是在室外打的电话。
“没什么,就突然想问问你睡了没有,要不要出来兜兜风啊?”
殷璃还是那不靠谱的调调,言溪起身拉开窗帘看了一眼,“殷长官,现在可是凌晨三点,你又出去玩儿了?”
应该不是玩儿,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吧,不过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有闲情逸致打电话,看来这个任务也不是很重要。
殷璃那边静默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只是殷璃捂住了手机,言溪听不清楚,半响,殷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行了,明天下午我们去逛街吃饭做美容,钱你给!”
言溪:“……”怎么有种大晚上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这家伙一定是在哪儿受了气,把气撒她的钱包里了。
这边殷璃刚挂了电话,转脸就对着一个方向站着的人“切”了一声,语气不屑,“你还真以为我不敢跟她说啊?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啊亲?”
护城河畔石桥边上,慕时年靠着石柱栏杆,身后,几人正打着手电筒查看石桥下面的血迹,用棉签取样装好。
殷璃的人过不去,被拦在了外面,工作受阻,殷璃暴躁了。
“慕时年!”
慕时年抽着烟,星火寥寥,“殷长官,我的自信自然是自己给的,不需要谁给!”
他说着转脸看向了桥墩那边,“动作快点!”
那些人迅速地将取回来的东西收好,最后一步居然用帽子舀起河里的水朝岸边泼。
“喂!”殷璃要杀人了!
特么,他自己把鲜血取样给带走了,他们还没拿到呢!
卧。槽了!她现在扑过去打一架打得过慕时年吗?
虽然她跟无数个男人动过手,荆城秦家那个也在其中,两人打过一场,不分胜负,可是那个混账狗东西居然说就她这花架子在他二爷手里过不了五招。
她那一身的功夫居然会被评定为花架子,殷璃表示不服!
对,警署那些被她直接打翻撂倒的人也不服!
殷璃手里拽着手机,恨不得当砖头一样往慕时年脑袋上砸,太过分了,这狗东西在言溪面前就是朵白莲花,在其他人面前那就是一朵又凶又狠的食人花。
简直了!
原本今天接到报警电话,说是帝都医院这边出现了大批不明人士在活动。
殷璃带着手里的人出警,没拉警报,秘密执行,来了才发现这伙人居然是慕时年派出来。
行,派出来就派出来吧,反正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她也打算看在顾言溪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表示不曝光他。
可这狗东西太嚣张了啊。
双方人马同时发现这座石桥下面有异常,结果他的人动作更快,他大爷的一声令下把她的人给拦在了外面不让靠近。
这样也就算了,取证之后他还把证据给毁了。
殷璃怒不可揭,走过来,“我警告你慕时年,帝都还不是你的地盘,你做事不要太嚣张!”
慕时年弹了一下烟灰,“殷长官,你这么着急,是不是你也在追那个人?既然咱们目标一致,不如一起商量商量,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殷璃心里一咯噔,脸上的表情却不变,“少拿你那一套来我这里套话,我可不是顾言溪那个蠢的!”
一道阴测测的目光迎面扫来,“殷长官,至少在眼光上,她就比你强!”
殷璃的胸腔里简直已经聚集满了洪荒之力,擦,损人的时候还顺带比自己给夸了一翻,真他么不要脸到了极致啊啊啊啊!
“闲话少说,殷长官既然知道这人的身份,就请告知,这人伤了阿晚,又以阿晚的身份潜伏在言溪身边长达一周之久,如今阿晚生死未卜,他又重伤了我几名下属,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找出来的!”
殷璃听着心里直发悚,难道真的是……他?
那天在走廊过道上,冰箭砸碎灯管的时候,那人的反应就让殷璃觉得奇怪。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她在病房里待的半天时间里,那个阿晚确实是状态频频,但是言溪还说他是因为身体不适导致的,还让她别取笑他。
真的,是他?
猖狂,太猖狂了!
殷璃按在石柱上的双手紧成了拳头。
“殷长官!”
慕时年再次出声,“你可要考虑好!”
殷璃神色一凛,“抱歉,有些机密是不能外泄的,这个人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你!”
她说完转身走,身后慕时年接着道,“就算他的存在有可能会威胁到言溪的安全,你也不说吗?”
殷璃转身脱口而出,“他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她!”
慕时年唇角一勾,“……哦?”
殷璃:“……”糟糕,这个混蛋在套她的话!
殷璃不敢再多待,防不胜防就会被人下套,心累至极,赶紧带着人离开。
而在殷璃的人离开后,慕时年转身,目光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启唇,眼睛眯起,寒若冰霜!
“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她吗?”
他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