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溪,你找死吗?”
头顶的嗓音急促而低沉。
言溪被一把抓了手,扯过去时,额头撞在了他的胸口,疼得一声低低抽气。
找死?
他是来找晦气的!
慕时年身上的淡淡烟草气息和惯用的香水气息扑鼻而来,言溪被搂得紧,一手还抓着那只碗,差点就掉了。
病床上半躺着的唐棠表情呆滞,“哦”的一声拖长,也把言溪的思绪给瞬间拉回了现实。
“先放手!”言溪腰被搂着,上提,姿势很不舒服。
靠得太近他的鼻息都在她脸庞边萦绕着,姿势尴尬,气氛也尴尬。
更尴尬的是秦晋之的一阵低咳声。
“那个,地板上有些脏,我让人进来打扫一下!”
慕时年在确定言溪没事后才松开了手,伸手将她抓在手里的碗给拿了过去,“你吃不下就打算喂你的衣服?”
言溪:“……”手里的碗被夺,她才后知后觉,手心手背还有衣袖上都沾了汤水。
明明就是他自己突然冲进来,吓了她一跳,被拉拽时手里还抓着汤碗,汤全撒在她衣袖上了。
现在倒是揶揄挖苦起她来了?
唐棠,“……”,好强大的怨念啊!
她怎么听出了——你吃不下就该喂我吃,而你却宁愿喂你的衣服都不喂我!
秦晋之叫来护士把病房地板上的汤水拖干净,慕时年却先一步拉着顾言溪去了洗手间那边。
很快洗手间那边传来了流水的声音和对话声。
“洗手!”
慕二少的怒气依然还没有完全纾解干净,语气还有些沉。
“洗手液!”
慕总裁十分专制,要求言溪用洗手液洗手。
但是很快,里面就又传来了慕时年的低喝声。
“顾言溪,你是猪吗?水是冷着你不知道?”
顾言溪:“……”
病房里的人:“……”
秦晋之伸手揉额头。
连‘你是猪’这样的话都能随随便便骂出口了,慕二少是被气得有多狠?
不过,仅仅是因为洗个手用了冷水,有这个必要?
唐棠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
这是在洗手吗?
言溪不会被拎起来打一顿吧?
只是让两人都觉得奇怪的是,洗手间里除了慕时年的声音,言溪居然一语不发。
等病房里被收拾了干净,言溪的手也洗好了,衣袖上的汤汁用水洗了,然后用吹风机吹干。
而做这些事的人,是慕时年。
言溪看着将吹风机收好挂回原处的男人。
想着她洗个手,被他要求用洗手液来回洗了两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她洗不干净,第二遍的时候,他直接把洗手液抹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将她的手拉过去,打完泡沫后再冲洗。
整个过程他都没看她一眼,后来见她衣袖也脏了,顺手将她衣袖拽过去,一阵清洗。
言溪整个人站在洗手槽旁边一动不动,任由着他摆布。
这人,将她给骂了,骂完后又是给她洗手又是给她洗衣袖。
言溪心道,慕时年一定是疯了!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秦晋之已经将唐棠的检查报告都看完了,“都是软组织受伤,万幸没有伤到骨头。”
接诊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这话从秦晋之口中说出来却更让人安心了些。
“我脑袋不会有问题吧?”唐棠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照ct的时候医生说现在是没有看到血块,但是不代表后面会不会有,毕竟她的脑袋是被外力所伤,仪器检查也有时效性,万一睡一晚血块就出来了呢?
“依现在的情况看是没有问题的!”秦晋之仔细看了脑部ct图,如实答。
慕时年靠在窗边站着,习惯性地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支烟,没点,只是拿在手里时不时嗅一下缓解缓解烟瘾。
言溪看他取烟,以为他要抽,蹙眉,视线正好跟他目光对视上。
慕时年眉头挑了挑,“有什么问题?”
言溪见他动作不是要抽只是闻闻,把目光转回来,心道,这人烟瘾到底有多大?每次靠近他身边都能闻到烟草味儿。
“只是暂时看不出问题吗?”唐棠发现秦晋之所说的话跟那个医生说的一样的,顿时小心脏又拎起了,生无可恋地哀叹,“言溪,惨了惨了,我脑子怕是要坏了!”
言溪啼笑皆非,“不会的!”
慕时年却道,“你站过来一点,别靠她太近!”
言溪“啊”了一声,看他,什么意思?
慕时年嗅着指尖的烟草香,似笑非笑,“她脑子坏了,靠太近你也会受影响!”
言溪:“……”受影响?
见言溪似懂非懂,慕时年挑眉,一针见血,“会变得更蠢!”
唐棠:“……”
我……
当真是得罪小人得罪女人也不要得罪慕时年啊!
言溪是听出来了,他这是一句话把她和唐棠都给骂了!
唐棠气得两只眼睛都快瞪成青蛙眼了,慕时年却不以为然,连秦晋之都说了没事了,这女人还在这里哀嚎,不是蠢是什么?
他看了言溪一眼,夹着烟头,“走了!”
言溪心里还不平衡,骂她是猪也就算了,还变本加厉骂她蠢!
“我晚上要陪唐棠!”
慕时年:“……”停步,目光朝唐棠那边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唐棠被那目光一扫,后脊背有些凉。
“唐小姐和你的体型怕是不适合睡这样的病床,需要换一床更大的吗?”
唐棠,“……”
d!说她胖!不知道说女人胖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忍,我忍!
言溪:“……”说她胖?
“更何况唐小姐受了伤,你身上也有伤,不适合睡在一起!”慕时年说着,伸手拉着言溪就朝病房外面走。
言溪被他拉着,转过脸去忙对唐棠说道,“你先好好休息!”
话都没说完就被慕时年拉走了。
唐棠:“……”
“这都什么人啊?”她一定是上次在医院里把慕时年给得罪得狠了!
全程小透明的秦晋之手握拳头轻咳了几声,“二哥这人,有时候嘴巴有点毒!”
唐棠:“……”
岂止是毒啊!
言溪怎么受得了跟他在一起?
言溪被慕时年拉着出了病房,想要挣脱手,发现被握得太紧,挣脱不开,只好放弃。
“唐棠一个人在医院,没有人陪!”言溪有些气,她和唐棠正好两人作伴,他冒出来蹭什么热闹?
慕时年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平视电梯上的数字显示屏幕,“她身上有伤,床那么小,你睡哪儿?沙发?”
他考虑的是她要睡哪儿!
言溪不禁被他所考虑的问题给愣住,目光有些怔。
莫名的,心房被一阵暖流给充盈满。
然而下一刻——
她被慕时年拉着出电梯,回到病房,门一关,指了指那张大病床,“你还是跟我睡最好!”
言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