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年的意外出现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尹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时年,原来你还在医院呢。”
言溪则看都不曾朝那边看一眼,慕时年在这里在她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乔思悦在医院,慕时年当然会在。
只是几天不见,她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慕时年几步就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尹夫人,没有回话,最后目光落在了顾言溪的身上,瞥见她低眉顺目的模样,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
怎么,这女人几天不见,怎么就跟个鹌鹑似的怂了?
他可不认为她会怕了他妈。
一个连慕时域说揍都能揍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怕了他妈?
慕时年看言溪的时间有点长了,长到了尹夫人都敏锐得察觉出了一丝端倪,心里泛起了一抹疑惑,却又快得让她捕捉不到。
气氛略显尴尬,刚才还在空气里浮动着的剑跋扈张此刻已经因为慕时年的突然到来给压了下去。
秦晋之手在鼻子边轻轻握拳咳了几声,冲着言溪道,“言溪,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要不现在跟我去办公室拿?”
言溪哪里听不出秦晋之是在跟她找台阶下,她抬了抬眸,看了秦晋之一眼,“好!”
说完她朝尹夫人点了点头,“失陪!”
慕时年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眉头挑了挑,这女人是彻底把他给忽视了?
一眼都没朝他这边看!
……
言溪尾随在秦晋之身后,两人进了电梯,也不等言溪说话,秦晋之便开了口。
“抱歉啊,刚才那种情况……”
言溪抬脸看他一眼,“我明白,多谢!”
秦晋之愣了一下,还别说,能从言溪口中听到这么一句‘多谢’当真是……
要知道秦晋之可是领略过言溪嘴巴厉害的,网上传得火热的音频文件,她说的那些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加上之前在皇庭一号,言溪跟二哥两人对阵也丝毫不输气场,这可不是嘴巴厉害就行了的。
秦晋之还想说什么,但见言溪没有要开口再说什么的意思,也只好闭了嘴,电梯直达住院楼楼下,看言溪要走,秦晋之赶紧跟上。
“是这样的,二哥让你去我办公室等他!”
他要是没拦住,待会二哥肯定拿眼神削他。
言溪将口罩戴上,言语清冷,“问罪?”
秦晋之闻言表情愕然,忙摇头,“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是问罪?人二哥刚才还在想办法帮她脱罪呢!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提前说。
言溪转身朝住院楼那边看了一眼,意有所指,“我看他现在也没空向我问罪!”
说完径直越过秦晋之就朝医院大门那边走去,秦晋之看她离开嘴角抽了几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
病房里,因为尹夫人的到来,病房里的气氛好了起来。
乔思悦脸色苍白,被尹夫人要求回床上躺着,乔思悦听话地回到了床上,视线时不时地朝慕时年那边看。
慕时年此刻就站在窗户那边,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有意无意地把玩着。
他脸朝着窗户那边,背对着病床,所以也没人现在能看到他的脸色。
“时年?”
尹夫人终于出声了,慕时年的手机却响起,他拿出手机接通,盯着楼下某处的眸子如针尖般地缩了缩,接起电话时转身迈步朝着病房那边。
“我马上来!”
尹夫人就这样看着慕时年离开了,人还愣着,这小子。
病床上的乔思悦看着他离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
言溪从医院出来,心里闷得要命,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息都没能疏散开。
加上她站在路边打车,接连过去的出租车都是满载,拿了手机打车也没人抢单,顿时觉得全世界的恶意都在此时朝她袭来。
她伸手将被秋风吹乱的头发压在耳后,一张脸的脸皮紧绷得她牙槽都酸。
慕家的人?
呵呵!
顾言溪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今天就跟一个钻牛角的一根筋似得,对尹夫人的那句话是如此在意。
其实乔思悦搞那么多的小动作不就是想让人讨厌她吗?她如今做到了啊。
而她本身从来就不在意这些,今天怎么就这么执拗地跟那句话杠上了?
言溪磨着后牙槽,紧绷得头皮一阵发紧,一种名叫宣泄的情绪在心头聚集亟待爆发。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下,驾车的人滑开车窗,“言言?上车,我送你!”
言溪咬牙切齿的表情微微怔住,看见车里的人。
“慕亦庭?”
慕亦庭冲着她笑,“上车吧!”
……
慕时年的越野车才刚驶出医院大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顾言溪上了一辆车,驾驶座车窗处那只晃了一下的手臂上是一块男士手表,莫名眼熟。
那天晚上亲眼看到顾言溪从别的男人车里下来时的那种情绪在这一刻又冒了出来。
慕时年脸色一个紧绷,一脚踩上了油门。
……
车在一个游乐场停了下来,魔幻山的所有游玩项目都建在了半山腰上,是荆城最大的一个游乐场。
言溪听着半山腰传来的阵阵惊呼声,看着那边微微失神,也只是一瞬间,失神一过,她的眉头蹙起。
这种被人看穿了心思的心情让她觉得很不好。
她确实想要找个宣泄的地方,也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
但是在她还没有说的情况下就被人带到了这里,而这个人还是她最不想欠人情的慕亦庭。
“下来吧,进去走走?”
慕亦庭打开车门,单手撑在车门上。
言溪:“……”
“言言?”慕亦庭很有耐心,他也一向如此。
言溪最终还是下了车,朝大门那边看了一眼,“这里的项目又增加了不少!”
慕亦庭笑,“嗯,比以前确实多了很多!”
提到以前,言溪的脸色有了轻微的变化,慕亦庭从售票处取了票,进了大门,乘坐缆车上山。
上缆车时慕亦庭伸手扶了言溪,两人同坐一座缆车。
上了车之后缆车徐徐朝上,言溪的视线看向外面,唇却动了动,“慕亦庭,四年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她欠了他四年,早就该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说出口之后压在心口的愧疚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坐在她对面的慕亦庭闻言却认真道,“如果对不起可以换做另外一句,我愿意,我想……”
言溪的神情微微一怔,目光收回来,垂眸,“我很抱歉!”
一如四年前的那句话,我很抱歉!
慕亦庭深吸了一口气,“言言,其实你不用这么快回绝我的!”
……
缆车直上,缆车里的人因为谈话陷入了僵局,而山下,从越野车里下来的男人眼睛泛着猩红,死死地盯着那辆缆车。
慕亦庭!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