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胡峰的说项,荆离勉为其难地消了气。
带着未央回到回到房间,飞婳给两人斟上了茶。
“飞婳,给飞花和桃柳安排一下房间。”
飞婳虽然惊讶于飞花和未央的到来,但是还是应声而去。
未央先是四处打量了一下荆离的房间然后笑嘻嘻地在荆离的旁边坐下,“相公,看来秦太守还是没有亏待你的嘛。”
未央的潜台词是,秦府出奇地豪华,比起相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荆离给自己的小妻子递过去一杯茶,“应该说,秦大人比你相公我会享受。”
未央笑笑,“那怎么能一样,我相公一心为民,清廉如水。”
荆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的嘴角溢出几丝苦涩,“未央,你不该来禹州。”
未央咬着杯子正在喝茶,闻言,孩子气地皱起鼻子回答:“我想你嘛,我们都分开了几个月了,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都隔了……”
说完,未央自己就开始算起日子来,荆离赶紧打断她,“好了,你刚到,一定也累了。”
荆离看向桃柳,“桃柳,你去找飞婳,和她一起去给夫人备些吃的。”
飞花感受到荆离的冷淡,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相爷,奴婢有罪,请相爷责罚。”
未央被飞花这一跪给跪傻了,急忙解释,“相公,真的不怪飞花……”
未央话没说完,就看见荆离已经换上了一副冷淡的表情,她从没看过的冰凉从荆离的眸子中慢慢地渗出来,未央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是有罪,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晓我的脾气。”
飞花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奴婢这就去领鞭子。”
这下未央着急了,拉扯着荆离的袖子求情,“相公……是我命令飞花带我来的,你不要罚她好不好,而且,飞花一直护着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荆离看了看未央,在对方委屈的眼神中,终于还是败下阵来,缓和了神色说:“好吧,看在你护住有功,先给你记着,下不为例。”
未央开心地往荆离怀里一扑,“相公你真好。”
荆离在未央撞上自己胸膛的时候稍微皱了皱眉,但是很快还是抱住了对方,跪在地上的飞花刚想谢恩,就往旁边栽了下去。
“飞花?你怎么了?”
见到飞花昏倒,未央赶紧上前查看。
荆离也把飞花抱到一边的榻上,“别急,她没事,只是晕厥了。”
见飞花没大碍,荆离才唤来了飞婳去找大夫。
众人一番手忙脚乱,才把飞花安定好。
“都怪我,是我太着急来找相公,才害得飞花晕倒,她一直在赶路,都不曾休息。”未央有些沮丧地低着头。
荆离安抚地摸了摸未央的头,说道:“不怪你,飞花从小就这个性格,倔,也正是因为这点,我也有些头疼。”
飞花对荆离很忠心,就是过于忠心。
未央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荆离的胸口有血迹,她惊地大叫,“相公!你流血了?”
经未央这么一说,荆离这才看到自己的胸口处渗出了一片血迹,“别惊慌……”荆离先稳住了未央的情绪,然后指了指自己床前的柜子,“那里有个黑色的盒子,你去帮我拿来。”
未央乖乖地按照荆离说的方向去找盒子。
紫檀木做的木盒,上面还雕着精致的梅花,但是未央根本没空欣赏,抱着盒子就往荆离的地方跑过去。
比起着急的未央,荆离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痛苦的表情,她平静地接过盒子,对未央说到,“娘子,你先出去,我处理一下伤口。”
“不行……”未央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她红着眼睛开口道,“我来帮你,你自己怎么弄得好。”
荆离扬起一个笑容,“乖,你先出去,相信我。”
“不……相公,我不知道你伤在这里,刚刚还……你一定很疼吧,我来禹州就是为了照顾你的,你就让我帮你上药吧,好吗?”
未央再傻也明白是自己的鲁莽崩开了荆离的伤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有自责,有内疚,更多的确是心疼,她不知道荆离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受伤了不在床上躺着,荆离疼不疼。
荆离抬手给未央擦了擦眼泪,“傻瓜,怎么动不动又开始怪自己了,听我的话,你先出去,不要声张,也不要放人进来。”
“可是……”
“没有可是……”荆离的态度出奇地强硬,“你先出去。”
未央不明白荆离为什么不让自己给她上药,她擦了擦眼泪,决定退而求其次,“那,我去叫飞婳。”
“不,谁也别叫,我自己来。”
“相公?”
“你先出去。”随着血越流越多,荆离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未央咬了咬牙,“好,我先出去,但是你得给我解释。”
未央一出门,荆离才到屏风后脱掉衣服,现在是夏天,但是她穿了好几件衣服,为的就是防止伤口突然崩裂,被人看出异样。
伤口不算特别深,只是看着十分狰狞,长长的一道口子横在胸口处,因为是荆离自己处理的,有的地方还血肉翻起,扯下棉布的时候荆离疼得直流汗,她没想到禹州的杀手这么厉害,厉害到有些蹊跷了,上了药之后,荆离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给自己擦了擦汗,这才唤未央进来。
跟着未央进来的,还有飞婳和桃柳,桃柳得知飞花晕倒,这会有些心不在焉。
“桃柳,你去照顾飞花吧,飞婳去把屏风后面的东西处理一下。”
飞婳知道荆离这是伤口又开了,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荆离的胸口,询问到:“相爷,要不要奴婢去叫张大夫?”
张大夫是荆离从京都带来的人。
“不用,一直叫大夫,也会招人怀疑,你小心处理就是。”
听荆离这么一说,飞婳也只好拿着东西退下。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吃的东西,荆离看了一眼未央,发现对方没有任何要动筷子的意思,只好主动给未央面前的碟子里面夹了一块香酥鸡。
“尝尝吧,秦府的大厨,手艺尚可。”
“相公。”未央转向荆离,欲言又止地开口道:“我想知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上药,我们不是夫妻吗?”
荆离的筷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但是她根本没打算回答未央的问题,“你不必知道,这些事,你不必操心,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保你一世平安。”
未央直觉得荆离这句话有些问题,“为什么我不能知道?我想知道!”
荆离把筷子放回筷托上,终于正视着未央认真的开口,“未央,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纳妾,也不会背叛你,更不会让你受委屈,但是其他的事,你不要多问好吗?”
未央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你又把我当做什么?”
荆离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住未央的肩膀,试图说服对方,“我是宰相,我有时候也会陷入危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向你解释所有的事,你只需要做好宰相夫人就好,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好吗?”
未央甩开了荆离的手,“不好!一点都不好!荆离你就是个大笨蛋。”
说完,未央理也不理荆离,直接就跑出去了。
荆离无奈地扶着额头,她有种,跟女人沟通真困难的烦躁感。
这时,飞婳进来了。
“相爷,东西都处理好了,另外……秦大人递了话过来,说是邀请相爷和夫人参加晚宴,顺便赔罪。”
荆离张开双眼,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去告诉秦大人,夫人身体不适,我会按时赴约。”
飞婳福了福,“是,奴婢这就去回话。”
“等等……”荆离叫住了她,“你去看着夫人,别让她乱跑。”
飞婳唇角溢出一丝笑,明白荆离这是担心未央,“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