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曾经近距离的见识过古良被僵尸咬中肩膀后的尸变起始阶段,也曾经在汉弗莱营机场里经历过精英小队队员全军覆没的惨状,但是在飞机机舱这种狭小的空间内、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僵尸在逼近的情况,还是他闯进这个世界末日以来第一次遇到。
那些幸存的乘客们根本就不是丧尸的对手,他们惊慌的在客舱里四处逃窜,但是仅有的几排座位并不能为他们提供任何掩护——
不断有乘客被丧尸锋利的牙齿咬住身体的各个部位,精准的十二秒之后,又为丧尸群灌注进一丝新鲜血液。
徐然和格里一边用手中的武器和丧尸持续搏斗,一边背靠背的不断侧步退后,一分钟之后就几乎快要退到机舱最前端的角落里!
而在丧尸疯狂的进攻中,之前注射了一管他人血液的徐然的压力比格里要小上了那么一丝——尽管比不上那名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孩子那么毫无存在感,但他似乎总是会让迎面而来的可怖生物脚步一个停滞后再继续猛扑。这个现象尽管在混战中并不显眼,却依然给了徐然和格里一个机会。
格里在退至角落之前将两人的位置调整成一前一后,接着丧尸对于徐然的气味显得有些抗拒的机会飞速的拦着对方在位置上坐好:“快坐下!绑好安全带!那个孩子!你也是!——快点坐好!安全带!”
正在全神贯注应对僵尸的徐然被格里拉扯的一个踉跄,他坐上座位后还不忘转头朝着最近的一只僵尸按下扳机:“你要干什么?!”
格里手里攥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徐然腰间拽下来的手榴弹:“我要把飞机的侧壁炸掉!快坐好!”
“你疯了?!”
“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明白眼前状况的徐然一咬牙,开始拼命固定身上的安全带,期间还不忘用最大的音量提醒那个被自己带上飞机的小孩子:“伊本!快做好!系上你的安全带!”
匆忙之中徐然也只能想起那个男孩一大长串名字中的两个字,他们的位置太靠前,而小男孩从丧尸涌进前段机舱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座位下蜷缩着,现在再想办法冲过去显然不太现实。
还没等到他喊话中的最后一个字落下,一只在徐然身侧两米处止步了不前了几秒钟的丧尸已经重新恢复了充满攻击性的状态、张开大口朝着两人疯狂的扑来!
格里不再犹豫,一把拉开手榴弹,朝着两人机舱前段的侧壁位置丢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
机舱侧壁中间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破洞,正飞行在高空的飞机迅速陷入失压状态!
徐然死死的抓住身边的扶手,瞬间感受到自己身处的这架庞然大物开始剧烈颠簸、然后无法控制平衡的向下方栽去!
整个过程的前半段徐然还能勉力保持清醒,但是随着飞机动能系统的彻底崩坏、机身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眼前就只剩下了灰茫茫的一片——
……
荒无人烟的田地。已经快要被摔成两段的飞机残骸。几具面部有些漆黑的尸体。
如果忽略那些尸体身上不正常的青色斑点和腐烂的部位,眼前的场景赫然就是一个标准的灾难现场——这也是刚刚把自己从高悬的机座上解开的徐然有些费力的绕着所在地走了一圈之后所看到的全部。
他在醒来之后就立刻试了试身边格里的鼻息,尽管一直对这位‘顾家还偏偏要出来拯救世界末日’的扫把星队友抱有不以为然的态度,但是对方还活着这件事情依然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要知道他可没什么兴趣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尤其还是世界末日阶段里独自去寻找那个该死的世界卫生组织分部。
可惜面冲着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他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更别说去找研究所了。
——希望格里还能发挥点扫把星之外的作用。
已经把四周环境全部检查过了的徐然安然的皱起眉头盯着前方发呆,根本就没有听到后方传来的有些踉跄的脚步声:
“你怎么在这里站着?”徐然猛然回头,发现身后十米开外是扶着飞机残骸,弯着腰止不住喘息、连说话都十分吃力的格里,“还有没有别人?”
他转过身子,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格里,本来就皱着的眉头丝毫没有松懈下来的意思:“没有。”
“没有?”
“对,一个都没有,剩下的人都死了。”
格里死死的盯着徐然,半响之后才开口继续道:“那个耶路撒冷救出来的小家伙——”
“也死了,我在飞机的残骸里没能找到他,可能是在半空中就被甩出去了。”徐然耸了耸肩,“很讽刺吧,我把人家从城里带上飞机,然后害死了人家——如果那小家伙留在城里的话,虽然生存环境可怕了点,但是也许根本就不会死。”
格里垂下眼,没由来的冒出了一句:“对不起。”
徐然大度的摆摆手,接口道:“没关系,我也是刚知道扫把星这种体质也是会传染的。”
可惜他的大度还没能展现多久,对面那位看着一直有些虚弱的联合国特派员就特别不给面子的‘噗通’一声,一下子迎面栽倒在了地上。
徐然收回自己随意摆动了几下的右手,仔细的看了看手心,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在两个世界末日里走一遭了之后,终于被赋予了什么超能力’?!
紧接着他大步走到格里身边,蹲□子,撑起对方的身子:“格里,格里?你怎么回事?”
被扶起身的格里呻吟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部。
徐然顺着他的动作向下看去,瞬间眉头皱的更紧。
之前因为格里的衣服颜色很深、对方又只字不提,导致徐然一直以为那张脸上的虚弱只是坠机造成的后遗症——但是现在从格里苍白的手指缝中流出来的鲜红色液体以及背部都被濡湿的医疗来看,这已经是比‘虚弱’高了好几个级别的重伤了!
居然还是要命的贯穿伤!
徐然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紧张这个得不到及时处理就可能要命的状况,还是叹气这个伤势来的不是时候,又或者是感慨扫把星先生终于把霉运一头兜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飞机上的急救箱已经不能用了!你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你知不道我们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顺着、顺着这个方向、能看到一条马路,”格里抬起手臂指出了一个方向,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顺着路走就能——”
“就能走到研究所了?行了,你别说话了,我马上带你过去!”徐然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格里站起身子,然后将对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你先撑着点,现在没法给你处理伤口,要不要我背着你?”
格里对于那句‘撑着点’点了点头,有对后面的那句‘要不要我背着你’摇了摇头。
突然从蹲姿换成直立的徐然本来脑子有点犯晕,看着格里不知道是要还是不要的动作扬了扬眉毛,最后还是决定架着他先走一段路再说。
至于以他的身体素质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起立的动作而头晕?
这一定是高空坠落的后遗症。
徐然使劲眨了下眼睛,开始朝着格里指出的方向迈进。
……
三十分钟之后,徐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累的还是困得,总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打晃。
他从特种兵部队里锻炼出的体力向来惊人,就算是之前有几乎两天的时间没能得到好好的休息、之后又一脑袋跟着飞机一起栽下来,也没有走三十分钟的路就脑袋发蒙浑身发软的道理——他也没觉得自己之前磕到脑袋了啊?!
徐然背着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格里,站在原地,盯着距离自己不足五十米的漆黑色镂空大门看了几秒钟,然后再次使劲眨了眨眼睛——妈的,这扇破门怎么还在晃。
但是他好歹还是个充满责任感的特种兵,内心里有着充分的‘肩膀上的伤员还需要及时救治’的意识,并没有一猛子在原地站到大门不晃了为止的打算。
徐然背着格里走到门前,伸手拉着了大门——是锁着的。
他继而转向那个被安置在大门上的对讲装置,伸手按了按上面的方形按钮——没有反应。
就在徐然将背后的格里扶了扶正,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直接翻墙过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咯吱’的轻响,铁质的大门弹开了一条缝隙。
虽然这种开门的方式有点灵异,但是也证明这间研究所里确实还有人存在——联合国的情报网有时候也是能稍微靠点谱的。
背着格里的徐然拉开大门,顺着铺满石子的道路向里走去——盆栽、灌木、靠椅……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丝毫没有遭遇过袭击的痕迹,这也让现阶段对于自己的战斗力有点失去信心的徐然松了一口气。
徐然脚步不停的走进眼前这栋标注着‘a座’字样的大的玻璃大门,空荡荡的楼道里亮着灯,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他背着格里一路顺着大楼的主楼道前进,在路过一间玻璃墙面的办公室时,终于发现里面有一张应急病床。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里面的环境,继而推开房门,将背上的伤患安置在病床上,开始扶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喘气。
反应力已经变得有些迟钝的徐然在听到身后杂乱的脚步声的两秒钟之后才转过头,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房间另一扇门口处几名手持长棍、消防斧等武器的男人,然后抬起手臂打了个招呼:“嗨。你们是研究所里的医生?这里有伤患,是贯穿伤,需要赶紧处理。”
站在最前方的男人远远的盯着昏迷的格里看了片刻,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联合国特派调查员,”徐然指了指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的格里,又指了指自己,“负责保护他的特种兵。”
对方的人依然警戒的看着两人:“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的身份?证件呢?”
徐然郁闷的盯着对面的几个人:“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证件?!我没扑过去咬你们不就可以了吗!他的证件早就丢在耶路撒冷了,你们要是能给联合国打个电话,说不定就可以直接确认身份——而我就是个特种兵,从来就没有什么证件,要是揍你们一顿可以帮助你们认识我的话,我真的不介意这么做。”
几个人又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才缓缓的挪动步子:“你没有问题,但是他——他真的只是受伤?”
“当然,不然你们还以为我会背一具丧尸来给你们?”
“他的伤口确实很严重,需要马上处理。”拿着消防斧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防身武器,转身拿起身边办公桌上的急救箱,“但是为了抱歉期间,我们必须把他捆起来,希望你能理解。”
徐然靠在身后的小书柜上,无所谓的点点头:“你们捆吧,反正他现在昏着也不知道。”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开始各自分工动作。
“你的情况看起来也不太妙,”一名穿着皱皱巴巴的白大褂的医生看着几名同伴围向病床上的格里,扭头看向面前的徐然,“需不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
徐然摆摆手,婉拒道:“我很好,就是有点头晕,估计是从飞机上摔下来撞到了脑袋。”然后他顿了顿,在医生诧异的目光下继续开口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卫生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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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一章结尾的……后来实在是浑身不舒服没能写出来qaq,下一章准备收尾了_(:3」∠)_
看在渣作者这么苦逼的份上……留言都快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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