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年的秋天,夹和透所住的小镇发生了一场不算小的地震。虽然并没有引发海啸或者大型山崩,可是也震塌了不少房子,也震倒了不少树龄甚高的大树。而由他们的孩子所饲养的黄金蟒,也在这地震之中无辜地死了。
这条黄金蟒由破壳的那一天起,就一直一直由两人的孩子所照料,说没感情就假。虽然一直都是很少动弹,可是透在恍惚之间总会以为她看得出这条蛇的表情。
偶尔,看着这条宠物蛇,透和夹也会想起很久丶很久以前的日子。
在那一天後,透经常地想,要不是她们在出门的时候想着安全起见也带上那条黄金蟒,那麽这条宠物蛇是不是会有另外一个丶完全不同的结局呢?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因为在过去了那麽多年後,这件事早就被他们忘於脑後。虽然当年他们的孩子回来後,对於自己所养的宠物突如其来的离世是很伤心。可是,伤心过了,也就罢了。那始终只是一条宠物蛇——这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也有人深爱着他们的宠物,视他们为家庭的一份子——可终究只是世界的极少数。
当时,为了躲避倒下的树木,夹和透只得放下手上所有物品以迅速移动。也许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即使是放到长椅之下的坚硬箱子也会被压毁,最终也害了好好地待在箱子内的黄金蟒。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在两人离开後不久,有着另一群人曾经来到这个大树倒塌的现场。领头的是一名有着黑发与异色双瞳的中国人。身穿绣着美丽花纹的中国服饰,有着异色双眸的这一位年轻男子,脚步匆匆地快步走进了公园之中。然而,当他看见倒塌的树木的时候,不由得伫足不前,满脸遗憾。
「晚了一步啊……」那名男子在倒下的大树前半跪着,满眼遗憾地看向被大树所咂中而毁坏的长椅。从茂盛的枝叶之间,能隐约看见断成两半的木制长椅,以及在那其下腥气冲天的鲜血。
「怎麽了,伯爵。」对那名中国男子发问,是站在他身边的白衣少年。虽然看上去整个人都有点不伦不类,不过这名向来随意的金发少年却并非普通人——与站在男子稍後的红发少年可说是同一个界别。
或者说,单从他们身上具有的力量和血统而言,称他们为『人类』已经不怎麽恰当。
「啊啊,只差那麽一点时间!就那麽一点时间啊啊啊!」被称为伯爵的男子满脸不甘地说。他伸手拨开了一点树枝,让身边的两人能更清楚地看见长椅之下的状况。
有着炎红短发的少年好奇地望了一眼,随後不解地说:「只是一条蛇而已,那值得伯爵你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啊?」
白衣少年低下头,眯起眼地看了一会,然後转头对伯爵说:「已经死透了,就连灵魂都转世去了。」
「就是晚了几分钟!早知道我就不去排队买蛋糕了!」伯爵言之凿凿地说。身边的红发少年听罢,满脸鄙视之情地斜睨了他一眼。
「对你来说,那才更加是不可能吧!」他将双手背在脑後转过身去,凉凉地说。「话说回来,连身体都没凉透就转世……伯爵,该不会是这条蛇有什麽特别吧?」
「当然是很特别的啊,阿天,阿彻。」伯爵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这孩子是『那一系』的血脉啊。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转生为应有的姿态,但是如果能为她作出引导,而少走一点弯路的话……那该多好啊!」
语毕,他无视了晃动的大地,嗤笑的眼神看向远方:「反正那些愚昧的人类,也只会将殿下当成普通的动物吧。」
「好像也有点不对……」在远眺着某方向的时候,伯爵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难说也是某些孩子……还是说,是那些孩子的灵魂……?」
感受着遗留於地上的气息,伯爵不解地嘀咕。
在原地遗留下来的气息很多,大多都是属於人类的气息。可是当中最新鲜的两道,却很诡异地混着动物的气息——简直就像是一半是人丶一半是动物一样。虽然已经很微弱,可很讨厌人类的伯爵在这方面从不会出错。在他身边的阿天和阿彻,看着伯爵皱起眉头,也不由得运用起自己的能力去分辨。
奇妙的是,即使是他们两人,所得出的结论也和伯爵一样。
「说起来,在几年前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流言。」脑筋一转,阿天从自己脑袋深处找出一个大概能解释这个状况的说法:「据说有一个家族从远古时期,每一代人都会有十二个人沂动物所附身来着?」
伯爵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说:「哎,是那些孩子啊。据说他们最近终於获得解放了——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气息那麽奇怪了。」
虽然很婉惜地说着,可下一刻伯爵的脸色又来了个大反转:「不即使是他们,也不能这样对待公主殿下啊!」
「等等,伯爵你刚刚说殿下?」被称为阿天的白衣少年皱着眉头追问着:「这条死了的蛇是她的群族之中的公主吗?」
「对啊。」伯爵理所当然地说:「我在偶尔之间见过她一族的旁枝。那美丽的鳞片,流线型的身躯,令人肃然起敬的叫声——我只恨我为什麽不早点去到那儿,去见识一下殿下的身姿啊!」
看着伯爵再度为传说中的某只动物发起了花痴,比起满脸不耐烦的阿彻,阿天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破碎的木箱。
「算了,已经不能带殿下回去了。」自顾自地花痴了好一会,伯爵这才从那旁若无人的状态之中回复过来。他语带可惜,却是心怀敬意地向黄金蟒死去的地方施了一礼,然後果断地转身离去。
「伯爵,这样走就可以了吗?」阿彻一边跟上了伯爵的脚步,一边问道。
「没问题。我会等待下一次的机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